「安若同學的眼神讓我有點害怕。」夏齋扯了扯衣服,盡量讓破布擋住身體。
安若雙手抱在胸前繞著夏齋走了兩圈,臉上無喜無悲甚至于有點冷淡,黑亮的瞳眸里寫滿兩個字︰
‘不爽’
安若自詡是一個護短的人,而眼前的男孩無疑是自己欽定的寶物。
現在的情況是有人把自己的寶物糟蹋了,雖然不清楚是寶物主動挑事還是對方先下的手,但結果確實是寶物受傷了。
那麼沒什麼好談的了,她不是那種怯懦的性格,肯定要找事。
只不過不能當著寶物的面露出殺氣,要維持自己優雅漂亮的形象。一切慢慢來,秋後算賬。
「我沒事。」夏齋苦笑著伸手按住了不安分的安若,就怕她轉著轉著突然伸手模上來。
「沒事就好。」安若掃了一眼夏齋脖子上掛著的十字架,幫他接過濕透的風衣,兩人一起走進客廳,邊走邊說︰「哪個小情人送你的?還挺別致。」
「除了安若同學我不認識別的女生,更不會有女生送我禮物。」夏齋翻了個白眼。
「小嘴倒是越來越甜,不過你還是沒說這是哪來的。」安若推了推夏齋讓他進衛生間洗個澡,同時遞了毛巾和睡衣進去,站在衛生間的門口接著說︰「這東西意義非凡吧?你平時不帶首飾的。」
沒有回答,衛生間除了水聲一片寂靜。
夏齋背倚牆壁閉著眼感受水溫,熾熱的水流從頭頂劃過臉頰,再從鎖骨處一路向下浸染了全身,身體自然的放松了。
他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要說意義的話確實有,但他也不清楚這東西到底干什麼用的,當時神使鬼差的就拿過來了。
可能知道用途的兩個人一個死了,一個被關進了本家,要想探查比較麻煩。
不過一提起死去的姬琛,夏齋就有些莫名其妙的難過,他蹲了下去,背靠牆壁坐著,靜靜感受水流從滾燙變得溫熱。
「安若同學。」
衛生間里突然傳來了聲音。
「嗯?」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討論了什麼嗎?」夏齋握著十字架,臉色平靜。
「草莓聖代的做法?」安若皺起眉沉思,「這個東西確實值得再次討論。」
「不是這個,我指的是在編輯部的時候講的。」
夏齋舉起雙手,腦中一幕幕記憶回蕩,大雨中飄零的鮮血,黑夜里慘死的人,閉上眼仿佛有冤魂在索命,滿腦子都是罪孽。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低著頭有些難受,一時間頭暈眼花。
「哦,那個。」安若回答的同時抽空看了眼表,現在是晚上九點五十,「你是想听我的回答嗎?」
「現在我想听。」
「如果你有一天犯罪了」安若沒有半點猶豫的說︰「我會把你鎖進地下室關一輩子,讓別人永遠也找不到你。這樣既能懲罰你,也能滿足我的願望。」
「你是小女孩嗎,這是犯罪,這種行為非常愚蠢。」夏齋嘆了口氣。
「我知道,但我給了你懲罰。而且我相信你,一個可憐兮兮的狗仔能做什麼違法的事情,最多就是偷偷東西。」
安若聳了聳肩,猶豫了一會兒小聲的補充︰「其實都是借口,我只想包庇你。」
「你的價值觀有問題,最近在看什麼小說?」夏齋擦了擦身體裹上浴巾,隨口問。
「霸道村書記愛上我。」安若老實回答。
「我說呢,難怪被洗腦了。」夏齋點點頭,心底傳來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既不是悸動也不是難過,而是一種淡淡的雀躍。就像是在春天的田野里行走,半道踫上個熊貓沖著自己做鬼臉。感慨著好傻好天真的同時也有點哭笑不得。
「男的女的?」安若突然開口,「我想你這麼難過應該是踫上什麼事情了,可以跟我說嗎?」
「男的。」
「男的?」安若再度重復了一次。
「一個很復雜的人。」夏齋偏了偏頭低聲說︰「原本他不該是這樣的,有很多機會能走上正途,但現實沒有給他機會我不得不給他一個痛快。」
「這個世界真是奇妙,有些時候它操蛋的離譜,有些時候又莫名的暖心,每個人之間的經歷各不相同。」
「說真的我一直在想這麼做到底合適不合適」
‘啪!’
大門被打開,安若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
「見鬼你要干什麼?!」
夏齋嘴角微微扯動後退一步,安若好端端的發生什麼神經?
之前他就覺得這個冰山腦子多半不好使,哪里出了問題,現在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廢話太多了!」
安若上前一步無視了飛濺的水花抱住夏齋,動作簡單粗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魄力。
「別想那些了。」冰山淡淡的說,「從現在開始,你的腦子里只有我。」
衛生間陷入了安靜,只能听見雨水嘩啦嘩啦落地的聲音,這種氣氛持續了大概一兩分鐘,這期間夏齋心跳不可避免地加速了,但是鼻尖充斥的三色堇花香讓他閉上了想要張開的嘴。
夏齋苦笑了一聲,緩慢閉上眼抱住了安若。
現在他不是什麼狗屁的執法者,不是萬眾矚目的掌舵人,他只是一個軟弱的、戀愛腦的男生。
十分鐘後,安若睜開閉上的雙眸,淡淡的說︰「現在好受點了?要是還覺得不舒服我可以再抱你一會兒,如果覺得永遠不夠今晚可以摟著我睡,想哭的話我可以借你肩膀,但作為代價你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謝,但後面的東西都是沒必要的。」
「是嗎?」安若冷聲說,雙手微微用力了一點,無聲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夏齋要是不解釋就永遠抱著。
「」
半晌後夏齋像是認栽了一般︰
「其實我今晚殺了個人,那個人罪大惡極殺人無數,但那是有原因的,他從小被家暴,母親被親生父親害死了,長大後喜歡的女孩因為他而死,後來自然的瘋了。」夏齋緩緩開口。
「哦。」安若應了一聲,沒有任何反應。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說什麼?處理干淨了嗎,要不要我派人把尸體埋了,還是說花點錢打通一下關系,讓你逃避責任?」安若微微眯起眼考慮起正事。
「不用了我應該沒事。」
「沒事就好,那個什麼倒霉蛋死就死了,關我屁事。」安若冷聲道︰「而且你都說了他罪大惡極,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死了也白死。只是你殺了他確實有點不妥,如果我在場會安排別人動手。」
安若頓了頓接著說︰「我懶得管別人怎樣,我只關心你有沒有事情,對我而言真正的大事就是你被哪個狐狸精勾引了,那樣我會忍不住喊上雇佣兵沖到那個狐狸精家門口,踹開門給她突突了,然後當著你的面把她骨灰揚了。」
「好極端。」夏齋感慨了一聲。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
「我覺得只有你這樣。」夏齋偷偷看了一眼冰山。
水珠落下打濕了她的睡衣,淺薄的淡粉色睡衣緊緊貼在身上露出大片的雪白,低下頭就能看見精致的鎖骨和紫色的內衣。
情況似乎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