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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俺來也

余霧本應成為一名戰士,一堵無情的鐵壁,一個無垢的守護者。可她沒能做到,直到加入軍團的前幾天,她依然心亂如麻,腦子里只有看到李延楚晴雨那一幕。

我需要離開他,我必須離開他,她抱著快刀斬亂麻的心情說出那番決絕的話,反而更加混亂。木已成舟,可六年來的記憶卻無法停止。

余霧剛入學的時候,是個不說話的孩子,不是不愛說,而是不會說。外界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且不可理解的。

除了一個少年,一個對所有人都溫和且熱情,講解永遠細致,嘴角永遠上揚的少年。(李延這時正處于好為人師的中二期)。

少年喜歡解釋一切,剛出醫院的余霧正好是他最認真,最執著的學生。

隨著年紀漸長,她逐漸適應了外界,成為一名優秀,堅定的神明預備生。可李延卻漸漸從無所不能的尖子生變成了只懂理論的怪人。

挫折和孤獨讓李延成熟,代價是開朗和笑容漸漸消失,他的身邊只剩余霧一人。對此她甚至有些開心,少年的溫柔她一人獨佔,現在他們是孤獨的兩個人了。

她沒有奢望更多,或者說之前的人生都在醫院中度過的余霧,也不知道如何奢求更多。

本命眷族是神明的投影,余霧拿到精靈眷族模板後,開始按照自己的理想去凝聚眷族。她想要和母親一樣的鋼精靈,用魔法操作鋼鐵,用電力驅動機器,鋼毅堅定又雷厲風行。

可她最後卻得到了擅長魔法和創作,靈巧且美麗的高等精靈,以及「魔力和塑造之神」的神名。

這樣的眷族能干的了什麼?那柔美的臂膀能擋下畸變體的攻擊嗎?那精巧的魔法模型能撕開污染者的眷族嗎?

是自己太懈怠了,是外界的生活讓自己忘記了理想,忘記了根源,忘記了後山那五座墓碑。

于是她讓弓手背上長矛和盾牌,讓法師揮舞起巨劍,精妙的盔甲日漸厚重,輕柔飄逸的作戰風格越來越彪悍。

不這樣不行,只能這樣。她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只能這麼打,只能這樣活。

她專注于眷族的改造,同時一半有意一半無意,和李延的關系越來越疏遠。這樣也好,自己的路注定孤獨。

可隨著畢業時間越來越近,余霧偶爾會想,如果邀請李延當自己的從神,他會答應嗎?她知道李延的夢想是擁有自己的次位面,可沒有眷族的人如何擁有自己的次位面?

就在這時,李延主動過來告訴她,他覺醒了眷族,而且很強,余霧就這樣把自己的想法咽進肚里,只求參軍前和李延過最後的時光。

不過意外接踵而至,健全之家少年阿杜的感染觸動了余霧童年的回憶。同時她也不得不承認,世界不是黑白分明,也不是簡單的敵人和同伴。

如果走上淨世軍之路,只從污染者手里保護孩子們是不夠的,有時甚至要從人類手里保護孩子們。

同屆有名的半神楚晴雨和他們一起探查了東風醫院。楚晴雨,同屆最美麗,也是最強大的女生。對于余霧來說,楚晴雨就像是高聳于火炬上的聖火,耀眼明亮又遙不可及。

當余霧注意到楚晴雨看李延的眼神時,那火好像燒到她的心里。

這是最好的結局,她想,這樣一來自己就能專心投身淨世軍,那些私心雜念也會自然而然消除吧。

仿佛為了殺死自己的私欲,她更加頻繁的詢問淨世軍李杰殷軍官進入軍團前需要做的準備,按照一線戰士的標準對眷族進行改造。這一切都是為了忘卻欲念,找回自己的使命。

可是做不到。

拒絕李延之後,先崩潰的卻是余霧自己。

那些瘋狂的念頭抓住了她,雜念幾乎要成為心魔,不停的在內心盤旋。

回到自己房間的余霧想要靜心修行,卻心煩意亂,無法轉移思想,剛剛轉型的神名「鋼鐵與雷電女神」還不穩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污染者入侵了聖火司的醫院。

神名不穩,心煩意亂的余霧簡直是污染力量最好的獵物,根本不用誘騙她走出房間,單靠心智干擾,就讓曾是本屆心智最堅定之一的少女崩潰。

嫉妒,欲念充斥著她的大腦,崩潰邊緣的余霧就像是多米諾骨牌,輕輕一踫就全盤潰敗。

污染之力在她的神域內迅速生根發芽,剛剛成型的「鋼鐵與雷電」神名無法守護眷族。高潔的精靈變得漆黑,嫉妒和染上了她們的身心。

厚重的鐵盔變為暴露的皮甲,鋒利的長劍被替換為尖銳的勾爪,黑暗精靈就此誕生。

余霧的本體被封印在污染力量深處,無數奇怪的念頭在她腦內縱橫,其中有一個奇怪的夢。

地點在楚晴雨訂婚的會場,但主人公是她和李延,婚禮進行到一半,楚晴雨一身紅衣闖入會場——

然後腦袋一變,成了一個綠皮腦袋,大吼道︰

「俺來也!!!」

李延一發毛哥的大頭打進污染深處,企圖喚醒余霧,可惜沒有成功,墮落的黑暗精靈和紫砂蛇的蛇人眷族圍上來。

李延被迫撤退,但見黑霧當中,沉睡的余霧眉頭一皺,幾乎要睜開眼楮。

只差一下,只差一點了。

獸人薩滿,高舉一只神經小子,並發射至空中,暴走的waaagh立場瞬間在獸人當中蔓延開來。

「GH!!!」

waaagh立場下的獸人發起總攻,在俺尋思之力的感應下,李延的力量也增幅數倍︰

「搞哥的——大jio!」

綠色靈能獸人大腳踏下,直接按死一片黑暗精靈,不好意思,獸人沒有那話兒,欣賞不了小姐姐的先鋒藝術。

黑暗精靈們雖然擅長蠱惑,魅惑,混亂,可惜這些對獸人毛用沒有,因為俺們不但沒有那種世俗的器官,更沒有智力,混亂的獸人也只會waaagh而已。

趁著一只大腳落地,李延順勢在綠光中凝聚全部真身——真身降臨!

巨大的綠色獸人大步向前,一頭撞進包圍余霧的黑霧當中——一時間兩人的種種思緒交纏在一起。

「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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