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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論過程如何曲折反轉, 到最後,胡青牛想娶媳婦的願望到底是達成了。

不過,即便王難姑點頭應允, 兩人也不能立刻拜堂成親入洞房,因為他們還得稟告師門長輩,並在成婚時叩拜師父的撫育教養之恩。

于是,在蘇家兄妹離開後, 裴湘三人也收拾好行囊告別了西山村,然後快馬加鞭地朝著師門所在地趕路。

無名師門位于大陸極東海域的一座孤島上, 這一去, 就是萬里之遙。

等到裴湘再次風塵僕僕地返回西南一地,大半年的光景已經倏忽而過。

這次出來,裴湘沒有和新婚燕爾的兄嫂同行, 她一人一馬行走江湖, 專心尋找師門密室地圖上所標注的藏寶之地。

她深入雲貴一帶的叢山密林和奇險秘境,走走停停, 珍稀藥材采集了不少,但是師門隱秘藏寶之地卻一直未見蹤影。

某天夜晚,裴湘露宿荒野。

仰望星空之際,忽然心有所感, 她從懷中取出那份不太完整的破舊獸皮地圖, 借著星月光輝翻折顛倒觀看, 這一看,便注意到了之前沒有察覺到的黯淡紋路和細小圓孔。

「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折疊這張獸皮, 透過這些孔洞……搖光、開陽、玉衡……天樞,咦,這些斑駁的雜亂紋路恰好能連在一處……顛倒過來看, 獸皮圖上的北斗七星斗柄正好對著此處谷底標注……此處河川的形貌……」

裴湘閉目細思,從記憶閣樓里調閱出她之前查看過的所有堪輿圖和山川地理記錄。

各種數據、比例、地形走勢和描述性詞語被分散打亂,真假混合的冗雜資料被篩選鑒別,之後再重新組合。對比著師門密室中的獸皮圖畫,一瞬間,各種可能依次排列,又被一一剔除。

經過幾番分析取舍,裴湘重新鎖定了一處目的地。

——原來在川西一帶嗎?

第二天天亮,裴湘便干勁兒十足地再次出發了。

這日,裴湘經過川地平樂鎮。

她坐在沿河的酒樓上吃飯休息,單手端著酒盞倚窗眺望,恰好望見三名峨嵋弟子從烏蓬小船上下來。其中二人似乎發生了爭執,藍衣女子做出拔劍的手勢,又被另一名峨眉女弟子勸了下來。

裴湘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心里慢慢琢磨著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沒想到,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那三名峨眉弟子也走進了裴湘所在的酒樓,踩著咯吱咯吱的木質樓梯走上了二樓。

三人在遠離裴湘的角落里坐下,點了一些時令鮮蔬與河魚家禽後,又要了一壺果酒,之後便閑談起來。

之前那位差點兒動手拔劍的女弟子蹙著眉頭,面色不快,她斜睨著對面的粉衫女子,冷冷說道︰

「你快把師父最新寄來的信函拿出來。紀曉芙,我就說你慣常喜歡裝模作樣,平日里一副溫柔不爭的樣子,可是這出門在外就暴露真面目了吧?呵,竟然敢私自扣留師父她老人家的書信,不讓我和張師妹知悉師父的命令和訓導。

「你存著什麼奸詐心思,當我看不清楚麼?紀曉芙,你以為攥著師父的書信不公開傳閱,就能命令我做事了嗎?我告訴你紀曉芙,就憑你,還命令不了我丁敏君。」

這藍衣女子口齒伶俐,一段話里連珠箭似的咄咄而出,頓時讓那粉色衣衫的紀曉芙面露尷尬遲疑。

內力充盈的裴湘听聞「紀曉芙」和「丁敏君」這兩個耳熟的名字,忍不住微微揚眉。她夾了一口菜,用余光好奇地打量著這兩位頗有名氣的峨嵋女弟子。

那藍衣丁敏君是個身材高挑的俊俏女郎,顴骨微高,皮膚不算白皙,雖非美女,但也是個姿容楚楚的年輕姑娘。

而坐在丁敏君對面的紀曉芙則要更加清秀柔美一些,一雙大大的眼楮,溫柔瀲灩,櫻桃小口,膚色瑩潤潔白。

面對師姐丁敏君的質問,紀曉芙眼中浮現出為難之色。

「丁師姐,不是我故意扣留隱瞞師父的信函,而是、而是……那封信上的內容確實和咱們門派事務無關。丁師姐,張師妹,師父他老人家只是通知了我一些私事,以及告知了家父的近況。」

丁敏君柳眉一立,嘴角斜扯,顯然,她並不相信紀曉芙的解釋︰

「你說是私事就是私事了?若真的和門派事務無關,那信封上就該寫著‘紀曉芙親啟’。既然你用這個理由拒絕,那就把那封信當場拿出來,想讓我和張師妹瞧瞧信封。我倒是要好好看一看,信封上面有沒有那五個字,若是有的話,就當我誤會你了。」

紀曉芙苦笑一聲︰「丁師姐,張師妹,那封信的外封上並沒有‘紀曉芙親啟’的字樣。」

聞言,丁敏君得意挑眉︰

「既然不是指名道姓給你一人的,那我就必須看到師父的親筆信函。她老人家派咱們出來尋找那謝遜惡賊的下落,此時突然傳信過來,肯定是有重要的線索告知我等,好讓我們抓住那惡賊,並盡快找到屠龍刀的下落。

「紀曉芙,你這樣遮遮掩掩的,是不是想要偷偷截留下重要線索,然後背著我和張師妹去找人?紀曉芙,打量著我不知道你的陰暗心思嗎?你肯定是打算獨佔功勞,讓我和張師妹白白奔波一場。」

丁敏君的話讓紀曉芙面露氣惱,她定定地看著對方,語氣堅決地說道︰

「丁師姐,那封信確實和宗門事務無光。我敢發誓,若是我刻意隱瞞有關謝遜和屠龍刀的線索,就讓我從此以後武功不得寸進。」

「武功不得寸進?」

丁敏君表情刻薄地逼迫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練武遇到了岔子,此時已經是止步于此了?紀曉芙,別說廢話了,也別覺得我在針對你。師門的信函,按理說就該給每名外出弟子傳閱,從沒听說過可以讓誰獨佔的。張師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你願意什麼都不知道地在外面瞎轉悠嗎?」

另一位張姓峨嵋弟子猶豫了片刻,而後對著紀曉芙歉意一笑,溫聲細語地說道︰

「紀師姐,我覺得丁師姐說得有道理。既然是師父寄給咱們仨的信函,就應該讓所有人都讀到,我相信紀師姐的為人,但是……事情不該這麼辦的。」

紀曉芙嘆了一口氣,心想師父滅絕師太心有大志,素來不太留意一些細枝末節和勾心斗角。她以為師門姐妹之間互敬互愛,有些事不必分得太清楚,但卻不知師姐丁敏君一向看她不順眼,時刻都等著抓她的把柄呢。

面對咄咄逼人的丁敏君,紀曉芙意識到,今天怎麼也要把那封信函拿出來了。她想到師父在信中交代的事情,就忍不住面色一紅。

「既然張師妹也這樣認為,那、那我就把信拿出來。只是……這信中所說之事,確實牽涉到我的一些家事,還請丁師姐和張師妹讀完後,替我保密,不要到處傳揚。」

丁敏君目露狐疑,默不作聲。

張師妹連忙溫聲保證,她只看信,絕對不外傳信中內容。

紀曉芙見丁敏君沒有出聲保證,便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大有她不答應就不讓看信的架勢。

這時,裴湘因為窗外橋上發生的趣事,而輕笑出聲,惹得丁敏君怒目而視。

紀曉芙見此,再次輕聲提醒丁敏君正視她的要求。

丁敏君冷笑數聲,終于不甘不願地說道︰

「我只關心師父交代的任務,對你的家事完全不感興趣。怎麼,你覺得人人都該羨慕你是洛陽金鞭紀老英雄的女兒,對你們紀家的家長里短都興致勃勃的嗎?我丁敏君可沒有那麼閑。」

紀曉芙無視丁敏君的陰陽怪氣,她深吸一口氣道︰

「好,既然丁師姐做出了保證,那我就把師父的信函拿出來了。看完之後,你們就明白了,紀曉芙絕對不是心中藏奸的卑劣之徒。」

說著話,紀曉芙就從隨身的包裹里取出了一封保存完好的信件,交到了張師妹的手中。

那張師妹接到信後,看了丁敏君一眼,而後低頭詳閱。

半晌,她一臉慚愧地說道︰

「是我誤會紀師姐了,抱歉。紀師姐請放心,此事絕對不會從我這里傳出去。」

紀曉芙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丁敏君目光微閃,她一把奪過張師妹手中的紙張,從頭讀了起來。

片刻後,她把信紙還給紀曉芙,眼中劃過一抹嫉妒之色。

見此,紀曉芙目露哀求,示意丁敏君不要多言,因為這家酒樓的二樓內還有陌生人。

丁敏君輕蔑一笑,她雖然沒有看清楚那位臨窗而坐的女子的全貌,但是可以確定,那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年輕女子。

丁敏君不認為這樣的女子會擁有深厚內力,從而听清楚她們師姐妹的談話。

「果然,有個好家世就是不一樣,都能和武當殷六俠說親了。呵,怪不得紀師妹你這樣護著這封信呢,原來事關終身大事,生怕我們這些做師姐妹的搗亂嗎?」

紀曉芙連忙搖頭,她左右看了看,再次確認酒樓內只有裴湘一人臨窗而坐,且距離她們三人稍遠,應當听不清楚她們的談話。

她低聲勸道︰「丁師姐千萬慎言,這只是我父親和師父的一個提議,張真人那邊已經給了答復,說殷六俠如今人在西域,不知何時能返還。

「張真人雖然是殷六俠的師父,但是卻不願意直接越過徒弟給他許下終身大事,所以、所以就暫時沒有答應家父的提議。丁師姐,這件事牽涉到紀家、峨眉和武當三方,請你千萬不要隨意玩笑。

說到這里,紀曉芙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即便你對我有意見,也請看在張真人和師父她老人家的面子上,不要過多提及此事。」

這話讓丁敏君目光一冷,心想果然是個外忠內奸的,這還沒有攀扯上武當的親事呢,就知道借用張真人的名頭壓制同門師姐妹了。

——若是將來真的和殷六俠定下親事,這紀曉芙豈不是要眼高于頂,再不把我這個師姐看在眼中了?

丁敏君又想到師父滅絕師太對紀曉芙的看重和夸獎,心中更是記恨得厲害。

「紀曉芙,你在威脅我?」

紀曉芙雖然一貫溫柔隨和,但也不是軟包子,之前丁敏君索要信函,佔著幾分道理,她便忍讓了。可如今牽涉到自己和紀家的名譽,她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于是,紀曉芙便也態度強硬起來,她嚴厲地望著丁敏君︰

「丁師姐,師父最重視咱們峨眉女弟子的清白名聲,她若是知道有人胡亂傳些閑話,影響峨眉派弟子在江湖中的名聲,肯定要一查到底的。她老人家明察秋毫、目光如炬,到時候……希望丁師姐問心無愧。」

被紀曉芙這樣一說,丁敏君只覺得胸中怒火翻涌。但她尚存的理智告訴她,紀曉芙的威脅是管用的。她想到滅絕師太眼中不揉沙子的冷硬性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好,好得很,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丁敏君咬牙切齒地冷嘲了一句。

這時,丁敏君的耳畔傳來碗碟杯盞踫撞的聲音,她不耐煩地轉頭望去,正好看到一截皓白如雪的縴細手腕正在斟酒。

那手腕兒上有一枚晶瑩剔透的紅玉鐲子,同瑩潤白皙的皮膚互相映襯,無端多了一絲嫵媚風流。

丁敏君把目光從裴湘的手腕處移開,一抬頭,這次終于看清楚了對方的全部容貌。一張端麗清艷的面龐讓丁敏君心生不喜,覺得此女長相狐媚,看上去不像正經女子。

偏偏,就在丁敏君月復誹的時候,裴湘不知因何事而微微笑了一下。

這一笑,正常人覺得如杏花煙雨三月春光,但對于一腔怒火的丁敏君來說,卻認為自己被一個狐媚女子嘲笑了。她此時已經忘了自己之前的判斷,認為裴湘听不清楚她們師姐妹之間的談話。

「你笑什麼?」

這位峨眉派高徒在上一刻還惱怒嫉恨紀曉芙,卻在下一瞬調轉了欺辱的目標,沖著不遠處臨窗賞景的裴湘怒叱道︰

「現在的阿貓阿狗都能混江湖了,偷听了這麼久峨眉派的事情,真當我丁敏君是好欺負的嗎?還不速速過來認錯求饒,並保證管好自己的嘴!」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一枚竹筷就直直射向裴湘的臉頰,顯然,這位峨眉派女俠深諳打人打臉的手段。

裴湘眉頭一皺,她連人帶椅往後微微平移,輕描淡寫地躲過了丁敏君的筷子和毀容的風險,而後手腕一轉,就朝著丁敏君擲出了手中的酒盞。

——她向來是講究「禮尚往來」之人。

于是,只听一聲慘叫,那半空中一分兩半的酒盞直接在丁敏君的左右顴骨上各自劃下一道傷口。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強弱之勢瞬間顛倒。

紀曉芙準備救援裴湘的動作還沒有收回,坐在她對面的丁敏君就已經滿臉鮮血了。

「唔,我本來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你要劃傷我臉頰,我就劃傷你臉頰。但可惜的是,你這人顴骨太高,兩腮下凹,過于尖嘴猴腮苦命相,就連累得我的酒盞弄錯了位置。」

伴著丁敏君的驚恐慘叫聲,裴湘語氣輕快地點評了丁敏君的長相,眼含笑意,語帶可惜,著實氣人。

最起碼,在峨眉派三名弟子的眼中,這人身手詭異刁鑽,脾氣古怪狠辣,絕非正道人士。

「你、你怎麼如此狠毒?」那張姓弟子嬌喝道,「丁師姐只是要警告你一二,你就如此報復她……當真是小肚雞腸。你報上名來,我峨眉劍法不傷無名無姓之人。」

裴湘瞥向紀曉芙︰「你也認為這個丁敏君無辜可憐?只有你們峨眉弟子可以肆意囂張,無故傷人臉面,別人出手反擊了就是狠毒、就是小肚雞腸?」

紀曉芙朝著裴湘一抱拳,冷聲道︰

「丁師姐確實有錯在先,但閣下的手段未免過于狠戾,女子臉面何其重要,若是留下了傷疤,那是一輩子的憾事。」

「可是傷了就是傷了,你們峨眉派弟子挑釁在先,嫉妒我貌美如花,之後又技不如人,躲不開我的隨手反擊,那能怎麼辦呢?總不能為了遷就一個蠢物,就讓我也跟著變丑變弱吧?」

紀曉芙心道這女子的話著實有些氣人,但是,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丁師姐的錯。峨眉派是武林正道,自然不該做出無故尋釁欺壓路人之事……只是,丁師姐的傷也確實有些嚴重。

「那、那你給丁師姐道個歉吧,客客氣氣地說兩句好話,咱們就算兩清了。」

紀曉芙這話一說出來,先不提裴湘是如何反應,丁敏君是差點兒氣炸了。她的臉都被傷了,紀曉芙竟然輕飄飄地說什麼客氣道歉?

丁敏君就要開口咒罵,但是卻再次牽動臉上的傷口。她怕將來真的留下疤痕,干脆就閉口不言了,但是卻鏗鏘一聲拔出寶劍,直接一招「烈日孤煙」使出,毫不留情地刺向裴湘的胸口。

這是峨眉劍法中非常狠辣的一招,此招之後還有七八招奪命劍法隱藏其中,接踵而來,讓對手防不勝防。

「丁師姐!」

——莫要傷人性命……

紀曉芙話沒說完,就見丁敏君手中的長劍被擊飛到了牆角,而她整個人則被一道刺目耀眼的劍光籠罩其中,瀕死的絕望使得丁敏君驚恐而僵硬。

這時,樓梯處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裴湘眉心一跳,暗忖這人才是內家功夫高手,比峨眉派的三個女弟子強多了。

只是……不知來人是不是峨眉派的幫手。

她眼楮一轉,反手撤劍,讓丁敏君順著她的劍勢朝著樓下摔去。

對方腳步一頓,隨即,那狼狽跌落下去的丁敏君又被隔空送了上來,平穩地落在了二樓的地面上。

這一推一送,給了裴湘評估對方實力的機會。

緊接著,來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二樓四人的眼中。

「是武當俞二俠!」

張姓女弟子驚呼出聲,隨後便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可見是把俞蓮舟當成峨嵋弟子的幫手了。

裴湘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面色冷峻的俞蓮舟,沒有主動打招呼。

倒是俞蓮舟看到二樓的場景後,先是一愣,隨後便對著裴湘一抱拳︰

「胡女俠,幸會。我三弟的傷勢已經有所好轉,多虧胡女俠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謝,以後但有吩咐,武當俞二必然竭盡全力。」

俞蓮舟這番感謝之詞讓裴湘心中一動,她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神色,發現此人依舊一副深沉嚴肅模樣,眉目間喜怒難辨,聲色不動。

但她忽然就讀懂了這位俞二俠的小心思。

——他這是在事先擺明立場呢。

——在峨嵋弟子向他求助告狀之前,直接挑明了我和武當派之間的關系。

——有了幫助武當三俠俞岱岩的前因,峨眉派便沒有立場請求俞蓮舟對付我了。

她想明白了這一節,既覺得有些出乎意料,也認為在情理之中。俞蓮舟到底是獨當一面的武當二代弟子,只要他想,說話辦事的時候確實能夠滴水不漏。

果然,正如裴湘所料,俞蓮舟的這一段話成功地驅散了峨眉弟子眼中的喜悅激動。那張姓弟子咬了咬唇,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上前兩步扶著呆呆愣愣的丁敏君默默坐下。

裴湘暗想,丁敏君這樣不聲不響,應該是被她的劍意影響了心志,至于這份影響力能持續多久,就看丁敏君此人的性情是否堅韌了。

諸多雜念在裴湘腦海中一晃而過,好似冗雜紛繁,千頭萬緒,其實不過須臾之間。

裴湘看清楚了俞蓮舟的維護態度,便收起淺淺的防備,朝著他微笑還禮。

「俞二俠,一年不見,沒想到咱們會在川西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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