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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裴湘的幾個問題, 達西也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威爾克斯小姐,你真的認識威克漢姆?

我之前做過一些調查,發現……你和他幾乎沒有產生交集的可能性,還有就是,你對我和威克漢姆先生之間的過往, 似乎過于了解?」

「我確實不認識威克漢姆先生, 至于我為什麼會知道那些事?」

裴湘的眼神稍稍游移了一下,她下意識地鼓了鼓臉頰,眉頭微擰︰

「達西先生,是這樣的……」

「威爾克斯小姐, 我想听真話,如果現在不方便說,就不要解釋了。」

達西在裴湘組織好語言之前, 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解釋。

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時這麼了解裴湘的細微表情了,剛才看到她那一連串的小動作,達西的第一反應就是, 這姑娘又要開始編故事了。

裴湘倒是沒有被人拆穿的尷尬, 她反而莞爾一笑, 伸出縴細蔥白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達西先生, 我若是真的認真編故事,就不會讓你發現這些破綻了。

我今晚有些累, 實在不想繼續動腦筋了,所以,我剛才的那些反應不是打算說新的謊話騙你, 而是在思考,嗯,我能找個什麼樣的好借口,把不方便回答的話題岔過去。」

裴湘的話有些賴皮,但她眼角眉梢間的坦誠和輕松,卻奇妙地平息了菲茨威廉•達西心中的沉悶,他輕輕呼出胸口的郁氣,又走近了兩步,這次,他站在了長木椅的正前方,和裴湘近在咫尺。

裴湘仰頭,對上達西先生低垂的視線。

「你總是有許多秘密,威爾克斯小姐。但我對你有著超乎尋常的容忍之心,所以,你若是不想對我坦白什麼,就請保持緘默和微笑吧。」

裴湘果然對著達西先生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隨後,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

「達西先生,你若是不覺得冷的話,可以陪我坐一會兒嗎?」

達西沉默了一下,而後在長木椅的另一端坐了下來。

裴湘輕輕跺了跺腳,又仰頭望了一會兒夜空,她忽然想到「今晚月色真美」那句經典的表白語句,忍不住輕輕彎了彎嘴角。

她想,她若是現在和達西先生說了這句話,也算是親口對男神表白過了吧?雖然,表白的對象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一句稱贊月色的話語背後,還有更深刻的含義。

「威爾克斯小姐?」

「嗯?」

「你還準備回美利堅嗎?」

「是的,目前為止,我是這樣計劃的。」

達西愣了一下,立刻敏銳地問道︰「目前為止?你覺得你的計劃將要發生變動了?」

裴湘想到那位艾伯特夫人,想到伯納德近日來的頻頻動作,眸中劃過一抹深思︰

「達西先生。我還得再看看,也許,我會不得不留在英格蘭。」

裴湘的回答讓達西喜憂參半︰

「威爾克斯小姐,你需要我幫忙做些什麼嗎?有關……你和路易斯•伯納德先生之間的事情。」

裴湘側頭看了一眼神色誠懇的英俊紳士,唇邊的婉拒之詞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他今晚願意出現在這里,願意坐下來同她談心,以及他近來的種種表現,都讓裴湘不得不正視一些事情。

她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再欠些人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總要回報他的。況且,她確實不想和他徹底劃清界限,他和她,若是沒有彼此之間的虧欠和恩義,豈不是要成為真正的陌路人了。

「達西先生,你覺得我的婚約出現了問題?」

「顯而易見。」

「只因為今晚的艾伯特夫人?」

「不僅如此。」

菲茨威廉•達西的聲音有些低啞︰「我有諸多的懷疑和猜測,諸多的患得患失,可是今晚,玫瑰園里的一幕已經足夠讓我看清一些事實。

露西小姐,以你的性情,若是真的付出了真情真意,絕對不會那樣狼狽離去的。」

「我的性情?」

裴湘低笑,仿佛沒有留意到達西悄悄改變的稱呼︰

「在達西先生看來,我若是真心愛戀伯納德,今晚的我,嗯,在發現了他和艾伯特夫人曖昧不清的時候,會怎麼做呢?」

達西閉了閉眼,認真思索了一會兒裴湘的問題,唇邊慢慢露出一抹縱容的弧度︰

「若是有許多人在場,就像今晚這樣,你不會慌不擇路地逃跑,獨自一人躲在這種清淨的地方吹冷風。

你會挺直了背脊重新回到舞會中去,快快樂樂地接受其他年輕紳士的邀舞,變得更加的光彩照人。

至于如何排解脆弱、傷痛或者怨恨這樣的情緒,那都是舞會之後的事情了,當然,少不了必要的報復,婚約也不會繼續存續。」

裴湘怔了怔,達西描述的場景確實非常符合她的心意。

——若是……真的被背叛了,我的選擇和反應,必定會如同達西所說的那樣。

「那要是沒有很多人圍觀,只有我一人撞到了那樣的曖昧場面呢?」裴湘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

這個假設倒是讓達西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他試探地分析道︰

「我覺得,如果露西小姐的身手夠好的話,說不定會沖上去揍他一頓,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你會默默離開並假裝不知道,然後找機會解除婚約,尋找機會報復對方。」

裴湘倒是沒有評價達西的這些分析準確與否,而是帶著笑意抱怨道︰

「為什麼在達西先生的心目中,我就一定要報復呢,我竟然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嗎?這可有些糟糕,達西先生,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淑女教養呀。」

達西無聲地笑了笑,並不打算為自己的觀點爭辯。

雖然在最初的時候,他引以為傲的判斷力一再因為裴湘的裝模作樣而失誤,但是經過了多次教訓和這幾年的沉澱反思,他覺得,他大概能把身邊的這個姑娘看明白了。

即便不清楚她的每一件事,但是他對她的性格和能力,還是會有一定了解的。

逆來順受與委曲求全,似乎從來不曾存在于她的人生詞典當中,她若是個男人,達西想,大概更喜歡在政壇里攪風攪雨吧?即便出身限制了她,她也能掙出一片海闊天空來。

裴湘自然不知道身邊之人對她的這番想象與評價,她輕輕敲著木椅,心里全是新奇和喜悅。

有人把她琢磨透了,按理說,這並不是一件特別好的事,尤其是對她這種性格謹慎的人來說,太沒有安全感了。

可是,若是這人是菲茨威廉•達西,裴湘的心里就是另一種感受了,她非但沒有生出抵觸情緒並暗自防備,反而忽然有了一種找到停泊港灣的安然和放松。

「達西先生,你現在知道我和伯納德的婚約有問題了,那你想要做什麼呢?幫我解除它?」

達西沒有立刻回答裴湘的問題,而是關切地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單薄舞裙。

「你冷嗎?」

「有一點。雖然伯爵府的僕人在長椅下添加了保暖設施,但是好像用處不大。」

裴湘在離開室內之前已經披上了一條厚實的大披肩,可對于這個季節的夜晚來說,溫度還是有些低了。

「那咱們往回走吧,邊走邊說,你若是一直坐在這里,明天肯定要生病的。」

裴湘點了點頭,又跺了跺腳。

「確實,出來得夠久了,足夠我平復激動的情緒了。

來吧,達西先生,咱們順路去萊斯特伯爵的玻璃圓頂花房逛一逛,錯過了今晚,說不定很難再有機會參觀那里了。」

達西伸出胳膊,讓裴湘挽著他走,兩人再次靠得近了,裴湘能感受到身邊男人的體溫,心情變得更加緩和了。

「威爾克斯小姐,你現在還有必須維持婚約的意願嗎?」

不知何時,大概是因為離開了那張長木椅,離開了那個清淨隱蔽的一方天地,達西又不著痕跡地換回了對裴湘的稱呼。

裴湘輕輕「嗯」了一聲,身邊的同伴腳步微頓。

裴湘好似沒有察覺,同樣,也沒有解釋她必須維持婚約的原因,而是向達西提出了一個請求︰

「達西先生,在今年的春末夏初的時候,你能給我做擔保人嗎?」

達西沒有詢問裴湘要他擔保什麼,只是沉穩地點了點頭。

他答應得這樣痛快,反而讓裴湘心情復雜,覺得什麼都不說明白的自己挺討厭的。

她稍稍猶豫了一會兒,就做出保證︰

「達西先生,今年六月份前後,我身上的婚約就該自動解除了,到時候,我肯定會向你解釋清楚一切的。

至于請你做擔保這件事,是我想讓自己過得舒適自在一些,不會讓你牽涉到麻煩事中的。」

「我知道你的為人,所以才敢應承你。不過,威爾克斯小姐,你能保證在解除婚約的過程中,你的名譽不會過分受損?你不會遭受到不公平的對待?」

「我確定,達西先生。」

一路上說著話,兩人重新回到了玻璃花房中,裴湘感到暖融融的熱氣迎面而來,讓她冰涼的手足漸漸回暖,可是,這溫度卻沒有身邊男士身上散發出的熱量讓人安心。

「六月份自動解除?」達西微微蹙眉,婚約自動解除的可能性就那麼幾條,最常見情形之一,就是婚約對象不幸遇難。

菲茨威廉•達西回想了一下他見到的路易斯•伯納德,那位先生看上去十分健康,並不像久病纏身的樣子。

他扭頭看了一眼裴湘,眼神探究,裴湘無辜回視他。

——威爾克斯小姐應該不會做出過激的舉動吧?

——當然不會!

——但為什麼,我就是覺得花房里的溫度要比外面涼一些,唔,冷颼颼的。

兩人穿過玻璃花房,路上不時地遇到認識的賓客,大家停下來互相點頭致意後,又各自分開繼續賞景散步。

這時,達西又問了一遍最開始的問題︰

「威爾克斯小姐,我那時候詢問你是不是在傷心,你沒有回答我。」

裴湘撲哧一笑︰「說真的,我是有一些傷心的。」

在身邊的男士變得更加僵硬之前,裴湘不緊不慢地說道︰

「當然,我傷心不是因為那位伯納德先生,而是因為我發現了一些之前忽視的事情,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才感傷了片刻。」

達西的肩膀不自覺地放松了下去,他沒有繼續追問裴湘忽略了什麼事情,因為他已經意識到,這又涉及到裴湘不願意告訴他的一些秘密了。

「無論如何,我們還是朋友,請不要把來自朋友的關懷和幫助當做負擔,也許有一天,我也會向你求助的。」

「這是自然,不過,達西先生,我希望你永遠不會需要我的幫助。」

達西神色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其實對裴湘來說,一些事不能過多透露給達西先生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那些事是秘密,而是因為還不確定。

她並不想用一些模糊的猜測擾亂達西先生的平靜生活,她一直沒有忘記當初想要保護某人的決心,她至今所作的一切,都離不開這個初衷。

當初,裴湘和伯納德做出約定的時候,伯納德告訴裴湘,他並不想按照老伯納德閣下給他安排的既定道路走下去,不想把人生浪費在所謂的舊日尊榮和王朝復闢上。

他是在美利堅土地上長大的自由人,他不想被其他人的人生理想束縛終生,所以,他要掙月兌那些暗中的勢力,獲得長長久久的安寧,所以,他希望裴湘能幫他。

當然了,他這樣講,裴湘肯定不能輕易相信他。

在接下里的相處中,裴湘漸漸發現,伯納德確實不是真心參與那些王黨分子的復闢活動,但他也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打算簡簡單單地月兌身離開。

在他有意無意的暗示引導下,裴湘察覺到,伯納德這家伙不只是反感老伯納德的信仰,他的反抗其實非常徹底,竟然成為了拿破侖皇帝的個人崇拜者。

——路易斯•伯納德是伯納德家族中的絕對反叛者!

裴湘發現某些征兆後,就覺得自己慢慢看明白了路易斯•伯納德,領悟了他做一些事情的原因和本意。

從表面上看,他確實在積極參與王黨分子的各種活動,為一些同盟者謀取利益,但是,每每到了關鍵時刻,他或者失敗,或者將危險轉移到了其他同黨的身上,狡詐陰險異常。

最近這幾年,他在王黨分子中的地位越來越高,權利越來越大,甚至得到了波塞冬這樣的代號,可實際上呢,若是沒有他的暗中搗亂,許多秘密行動人員根本不會暴露,許多次的物資交易也不會半途中斷。

路易斯•伯納德的這種雙重身份,讓裴湘一度以為,她得等到法蘭西的那位皇帝失敗退位了,才能結束她同伯納德的私人交易,所以,她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個人感情問題。

當初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選擇了在危險中攫取豐厚利益,就意味著,她要放棄許多屬于普通人的幸福,對于這一點,裴湘看得非常清楚。

與此同時,裴湘也做好了和伯納德周旋多年的心理準備,等到那位傳奇人物最終與世長辭了,她相信,路易斯•伯納德也該有新的人生追求了,可是,那就和她無關了。

——況且,周旋多年並不意味著浪費時間,正適合我打好事業基礎,並經營出屬于自己的人脈和勢力。

她會讓自己在亂局中全身而退,她甚至都計劃好了,若是遇到最糟糕的情況,她該如何斷尾求生。

可是,在萊斯特伯爵舞會上的發現,讓裴湘忽然意識到,她之前還是讓伯納德誤導了。

她原以為的,伯納德是拿破侖皇帝的個人崇拜者這件事,其實是路易斯•伯納德在刻意誤導她。

她今天若是沒有懷疑艾伯特夫人的身份,也許就會被從頭到尾蒙在鼓里了。將來,等她平安月兌身的時候,她所依靠的就不是自己的力量了,而是路易斯•伯納德的心軟和誠信。

雖然同樣會有個不錯的結局,但是那種脆弱的平衡狀態,並不是裴湘需要的。

她怎麼敢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另外一個人的良心上,她的所有一切,都不該依靠著別人的施舍愧疚而獲取。

——假如,艾伯特夫人就是法蘭西那邊派出的盯著王黨分子的暗哨,而伯納德•路易斯又有心投奔對方的話,今晚的事情就不該如此安排的。

——路易斯•伯納德和萊斯特伯爵談沒談成交易,沒有第三個人知曉。

——但是,艾伯特夫人纏著伯納德一整晚的事,艾伯特夫人纏著那兩個擋箭牌的事,其他的王黨分子必然看得一清二楚。

——等舞會一結束,若是那兩枚棋子中有人出事了,那就幾乎暴露了艾伯特夫人的真正身份,牽一發而動全身,從艾伯特夫人這個突破口開始,王黨分子說不定會順藤模瓜反殺回去。

——這一來一往,兩邊的較量和沖突就會加劇,那麼,誰也沒有多余的精力繼續關注萊斯特伯爵這邊,關注他是否答應了武器走私販賣。

想到這里,裴湘驚出了一層薄汗,她在自己的假設上繼續深入思考。

路易斯•伯納德把英格蘭這邊的王黨復闢勢力和拿破侖暗探勢力攪和得翻天覆地,兩敗俱傷,而後,他會把這批武器運送到哪里?他會不會趁機加大他在王黨分子中的話語權,攫取更多的權柄?

然後,從內部進一步瓦解這個勢力?

——如果,伯納德既不是王黨分子,也不是拿破侖的崇拜者,他是第三方勢力的人或者首領呢?

——他若是早就另起爐灶,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拯救法蘭西,那麼他該怎麼做呢?

裴湘認真回憶路易斯•伯納德最近在忙碌的事情,雖然不能窺得全貌,但也覺察到了三、四分真實的東西。

——大概是因為,伯納德覺得我已經被他誤導成功了,所以才沒有多加防範。

——他確實差點兒就成功了,我之前真的沒有起疑。

——伯納德忽然來倫敦,又想方設法排除異己,加重他在王黨分子中的話語權,他要做什麼?

——他要做到事情,必然和現在的時局有關。

裴湘不能清晰地記起歷史中的每一件事,但她憑著一些模糊的記憶引導,再加上這些年跟在伯納德身邊听到看到的事情,總能比其他人更容易判斷出一些大事的走向。

例如英美之間的第二次戰爭,例如拿破侖要攻打俄國,這兩起戰爭曾隱約存在裴湘的腦海里,但她記不住細節。

可是,在親身接觸到這個時代的大量信息情報後,模糊的記憶變得鮮明起來,確定不了的細節開始清晰,最關鍵的是,她知道結局!

按照結局反推過程,足夠讓她推斷出一些事情,做到「未卜先知」。

——假如,伯納德•路易斯想要趁機發展自己的力量,他必然在等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

這個好時機一旦降臨,或者出現苗頭,伯納德就會迅速出手。

裴湘不知道伯納德是否找到了那個時機,但她嘗試著按照伯納德的思路考慮問題後,發現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出現一個讓伯納德興奮並滿意的機會。

——六月,拿破侖會親自率軍對俄征戰,我記得,這場戰爭開始不久,就讓法國敗局初顯,在巴黎,各方勢力蟄伏已久,都會抓住這種時機做些小動作的。

——伯納德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他會帶著他的人、他的錢和他的戰略物資返回法蘭西的。

——他是個有野心的男人,他若是想要實現心中的宏圖偉業,就絕對不能一直在國外游走遙控,他必定要改頭換面,悄悄返回到他的同胞身邊去的。

——那時候,就是我和他和平分手,「解除婚約」的良機。

——可是,我得防著他一時心血來潮,想把我弄到法蘭西去,或者,那些被他放棄的零散勢力狗急跳牆,覺得我好欺負,打算拿我撒氣。

——我得讓一些人覺得,動我的代價太高,所得太小,根本不值得在我這里浪費人力物力。

——那麼,這些年我已經成功地做到了不接觸任何核心秘密,讓人認為,我就是伯納德擺在明面上的障眼法。

——其實,實際上也差不多是如此……如果我沒有自己瞎琢磨的話。

喜歡瞎琢磨的裴湘側頭看了一眼達西,得到對方一個疑惑的眼神,裴湘搖頭笑了笑,繼續整理自己的思路。

——假如我對伯納德的猜測都是正確的話,那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讓那些有心人覺得,打擊並控制我這個明面上的未婚妻,會讓他們付出得不償失的高昂代價,是十分麻煩的事情。

在萊斯特伯爵舞會的後半段,裴湘一邊應付著舞會上的熟人,一邊思考如何保護自己。

——其實,我現在猜測伯納德是第三方勢力,都是基于假設和推測。我認為,他想挑起另外兩方勢力的斗爭,從而坐收漁翁之利。但目前來看,還沒有更加有說服力的證據出現,大都是我的憑空猜想。

——不過,這事兒也不會太晚發生,我只要關注接下來幾天的報紙和傳聞就好了。

——是不是符合我的預設,幾天後就見分曉。而後,我也該給自己安排後路了。

想著這些的同時,裴湘也沒有忘記觀察艾伯特夫人。

她的視線非常明顯且光明正大,但卻沒有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因為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足夠舞會上的其他賓客了解到玫瑰園里的香艷緋聞了。

達西一直沒有離開裴湘的身邊,他以朋友的身份陪著她。

雖然知道她並沒有因為伯納德的事情而黯然傷神,但是發生了那樣的不愉快後,裴湘總要承受一些同情憐憫或者嘲笑視線的,尤其,此時的伯納德還在和艾伯特夫人糾纏不清。

——我若是放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里,那就太冷酷了,她豁達冷靜是她自己的事,我卻不能無動于衷。

——最起碼,那些多嘴多舌的女士們看到我站在她的身邊,就會收斂起難看的嘴臉,變得溫雅和善起來。

裴湘也察覺到了達西的無聲支持和默默陪伴,她搖晃著杯中的美酒,忽然覺得今晚的舞會真的不錯。

對于伯納德的身份,她有了新發現,能夠及時調整應對的方式。

對于達西先生,她同樣確定了一些事,在他願意承受著風險走向她的時候,裴湘就決定,她要在心里給他留一個特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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