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210、你做我的來時路,我做你的身後名

杜陵春本就身體殘缺, 平日面上雖不顯,心中卻是敏感多疑的。再則——孫琢玉經常在外辦案行走,難保哪一日就被什麼風月女子勾了去, 對方——果——去嫖.妓,那可是十足十戳了——穴——

孫琢玉模了模鼻尖,全程都不敢吭聲。等回到府上,關起門來,這才對杜陵春解釋道︰「司——可莫听旁人胡說八道, 我——是潔身自好不過, 怎麼可能去青樓呢。」

杜陵春心想你去的難道還少了麼。他沒有說——, 解開衣帶, 褪了外裳,隨手扔到一旁。而後上前,竟是一把將——孫琢玉推到了床上——

孫琢玉躺在床上眨了眨眼,有點懵,慢半拍的出聲︰「……司——?」

杜陵春撐在他身側,居高臨下的睨著他, 聲音沉凝︰「還敢去嫖.妓嗎?」——

孫琢玉心想我壓根也沒去過啊, 老老實實搖頭︰「不敢了不敢了。」

杜陵春稍見滿意。他緩緩俯身, 親了——孫琢玉一下, 緋色的衣袖落在對方身上, 帶著絲綢特有的冰涼順滑——

孫琢玉順勢摟住他的腰身,一個翻滾顛倒了上下位置。杜陵春在這——事情上總是有些放不開, 平日甚少這樣主動——

孫琢玉解開了他的衣帶, 在他耳邊輕輕啄吻,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間,帶起些許癢意︰「司——今日是怎麼了?」

他故意磨蹭, 惹得杜陵春有些難耐,輕輕踢了他一腳︰「少廢——,問那麼多做什麼。」——

孫琢玉指尖繞著杜陵春的一縷墨發,心想——是不懂情趣。一把將他拉入懷中,而後在杜陵春的悶哼聲中擁緊了他。

杜陵春每到這個——候,就陡——無——起來。他眼——沾染了情.欲,蒼白的皮膚漸漸泛起紅暈,妖冶惑人。聲音也不似白日里陰沉沉的帶著算計,哼哼唧唧,尾音柔膩。

杜陵春情.動——,懶洋洋低喚他的名字︰「琢玉……」

墨發綢緞似的傾瀉下來,蛇一般蜿蜒纏繞——孫琢玉抱著杜陵春的——候,偶爾也會生出「這樣就夠了」的念頭,那些名利浮雲一瞬間也遠了開來似的,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他不是這個朝代的人……

總該求些什麼東西,才能讓自己有——氣活下來,名利,或是富貴——

孫琢玉有——候也會怕,怕自己現在所經歷的不過只是一場夢。江州二十余年的人生是假的,官位是假的,杜陵春也是假的。一覺醒來,他仍——只是現代人。

他——吻著杜陵春,將對方弄得低泣嗚咽。

忽——想起李煜的詩……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大概——孫琢玉平日笑嘻嘻慣了,眼中陡——出現那麼片刻的深思,便格外引人矚目。杜陵春實在連動動手指都困難,他察覺自己身上的狼藉,飛快拉過錦被蓋住身下,這才重新靠回——孫琢玉懷中——

孫琢玉知道他心底還是介意,但好在沒有以前那麼敏感,也只當沒看見,將杜陵春往懷中攬緊了些。

杜陵春懶洋洋閉著眼,聲音沙啞︰「那幾名刺客不是都放了麼,又是為了什麼不高興?」——

孫琢玉只是忽——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執著于升官了,不自覺咬了咬指尖,嘆氣自言自語道︰「司——,我以後想青——留名怕是難了。」——

讓人憂桑。

杜陵春睜開眼,不能理解他的想——︰「你想青——留名?」——

孫琢玉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想還是不想了,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想吧。」

杜陵春——指尖模了模他下巴︰「為什麼?」——

孫琢玉覺得——果能成為歷——名人還是挺酷的︰「嗯……能留名後世。」

不過需得功績顯赫,身居高位者方能留名——冊,——孫琢玉怕是不太行了。

杜陵春倒不知道他還有這——想——,捏住了——孫琢玉的下巴,微微勾唇︰「傻子,青——不能記你一輩子,」

他傾身,緩緩吻住了——孫琢玉,唇瓣微涼,停頓那麼片刻才低聲道︰「但是我能……」

他可以記住——孫琢玉一輩子。記得他的模樣,記得他的好,記得他的壞,記得他一切的一切。人生百年,直到——後帶入棺中,隨著尸體記憶一——腐朽。

也記得他,曾經來這個陌生的朝代走過一遭……——

孫琢玉黑亮的瞳仁靜靜看著他,喉結上下滾動,忽——抱緊了杜陵春,——道大得讓人險些喘不過來氣。

杜陵春以為——孫琢玉會說些什麼,但事實上對方什麼都沒說,只是將他緊緊錮在懷中,密不可分。杜陵春掙扎不開,無奈斥了他一句︰「又發什麼瘋。」——

孫琢玉將臉埋在他頸間,輕輕的、輕輕的蹭了蹭,過了許久才抬頭,慢吞吞道︰「哦,就是沒想到原來司——也會說這——沒羞沒臊的情——,是不是也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本子?」

杜陵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的那句——有多曖昧,耳根一熱︰「小混賬,休得胡說八道!」

他羞惱的想起身,卻被——孫琢玉按住不得動彈,只听對方認——低聲道︰「司——說吧,我喜歡听。」——

孫琢玉說完將錦被拉上來,牢牢裹住二人的身軀,擋住了夜間襲來的寒氣,毫無芥蒂的緊貼著杜陵春的殘缺,恍惚間撫平了對方難愈的舊疾。

杜陵春仍舊難堪,卻沒有——一次難堪到近乎想——那麼強烈,有的僅是微微的酸,些許的澀——後徒——無——的抱住——孫琢玉,有一——宿命般的感覺——

孫琢玉垂眸,輕輕與他說——︰「司——,若要在這個世道當一名好官,前路是否坎坷不平?」

杜陵春心想他到底還是有了這——念頭,一——竟也說不上訝異。靜默片刻,閉眼道︰「……你若想走,我護著你,自——一路平坦。」——

孫琢玉聞言笑了笑,往他額頭上親了一下︰「那不行,司——做壞人,我也做壞人,咱們一個好一個壞,看著不像一對。」

是了,一個——正廉潔的清官,一個聲名狼藉的宦官,在外人眼中,怎麼也牽扯不到一起,堪稱雲泥之別。

杜陵春捂住——孫琢玉的嘴,不想再听他自言自語的——叨叨︰「安靜些,睡覺。」

池子里的翠羽鴨都沒他吵——

孫琢玉哦了一聲,只好乖乖閉眼睡覺,依舊是三秒入睡。杜陵春听得他呼吸沉穩了,這才緩緩放下手,借著朦朧的月光,在黑夜中打量——孫琢玉,不知在想些什麼。

其實這樣也好……——

孫琢玉有能——做一名清官,自己也有能——護著他。官場沉浮,又有幾人能像他們——此。

他做他的來——路,他全他的身後名……

淺秋——節,楓葉已經漸漸的紅了,枝葉伸展,險些染紅天邊一角。杜陵春翌日清早便進宮了,葉無痕等人被放走,自——需要有個交待,胡亂謅說他們墜崖而——又或者葬身火海,輕易便可蒙混過去,皇帝又不可能——的細查。

只是杜陵春睚眥必報,在這個——候也不忘坑洪侍郎一把,言說他看管不——,讓囚犯從刑——大牢逃了出去,自己听聞消息一路追至城外,也沒能把人抓回來。

他根基深厚,再則有貴妃這條裙帶關系,皇帝自——不會把他怎麼樣,反而出言安撫,賞賜了不少東西,將洪侍郎好一頓斥責。

杜陵春這邊在朝堂上尋洪侍郎的晦氣,那邊——孫琢玉已——帶著衙役去了洪府,當著圍觀百姓的面,親自叩響了洪府大門。

看門的家丁打著哈欠來開門,心想是誰這麼可恨,大清早的便擾人睡夢。誰料開門一看,卻見大隊佩刀衙役威風凜凜的站在自家門——,不由得嚇得後退了一步——

孫琢玉一身緋色官服,身長玉立,笑眯眯的樣子壓根不像來找茬的︰「本官乃京兆尹——孫琢玉,前日發現一具被制成人蠟的女尸,經查驗過後才知是洪府的丫鬟,現懷疑洪老夫人有殺人嫌疑,勞煩你去通傳一聲。」

洪家到底有官身,若換做平常人,——孫琢玉直接傳喚到堂了,何須親自上門。他聲音不大不小,圍觀百姓剛好都能听見,聞言頓——炸開了鍋。

「人蠟?什麼是人蠟?」

「這還不懂嗎,將人活生生做成蠟燭,實在是陰毒至極!」

「——的假的,沒想到洪家居——也會做這——事兒,——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瞧瞧他們怎麼說吧。」

大鄴律——言明,不可私自打殺僕役,倘若奴婢——的犯了大錯,也需主家呈報官府,獲準後才可謁殺。女尸思雲並未犯錯,卻被無故做成人蠟,——追究起來,洪家免不了要擔上罪責。

家丁一瞧見這——陣仗,慌不迭的跑進去通風報信了。洪老夫人因著——常念佛,清晨起得早些,陡——听聞僕役來報,說——孫琢玉要來捉她歸案,手中的念珠都扯斷了, 里啪啦散了一地。

洪老夫人——盯著前來通報的僕役︰「你說什麼?」

僕役噗通跪地,頭都不敢抬︰「回老夫人,京兆尹帶著大班衙役堵在了府門外,說……說您將思雲做成了人蠟,枉害人命,要您過堂審訊。」

「笑——!」

洪老夫人重重拍桌,氣得面色煞白︰「區區一個奴婢,——了便——了,他竟——的敢查上門來,這是不把我洪家放在眼里,速去請老爺回來!」

僕役欲哭無淚︰「老夫人,老爺辦差不——,今早就被陛下傳召入宮了,現在還沒出來呢。」

洪老夫人聞言眼中精光乍現,拄著拐杖從座位上起身,冷笑連連,面容蒼老,卻不見半分慈祥︰「——孫琢玉分明是故意挑這個——候過來的,也罷,我出去瞧瞧,看他要耍些什麼花招。」——

孫琢玉在門外等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見洪老夫人在僕役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他笑了笑,先禮後兵︰「見過老夫人,清早叨擾您了,還望勿怪。」

周圍的百姓瞧見這陣仗,在四周越圍越多,形成了一個——空圈,大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

洪老夫人腿腳不便,丫鬟搬了把雕花木椅擺在門——,攙扶著她坐下。兩邊對峙,太陽高懸,一——竟是將這大街當做了——堂。

洪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原來是——孫大人,老身不過婦道人家,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自——不敢怪罪。」

她此言一出,分明是說——孫琢玉欺負老弱婦孺——

孫琢玉全當听不懂,揮手命人將思雲的尸體抬上來,親自掀開了蓋尸的白布。伴隨著他的動作,一具猙獰駭人的尸體赫——現于人前,將眾人嚇了大跳,人群肉眼可見的飛速退開了幾米遠。

思雲的尸體一直在冰窖中存放著,身上還帶著些許寒氣。她雙腿不自——的彎曲著,臉上布滿尸斑,嘴巴大張,那裂到耳後的傷痕堪稱觸目驚心。在烈陽的照射下,靜靜散發著腐朽的味道。

洪老夫人不知是不是被嚇到了,面色有些難看——

孫琢玉對著四方作揖,而後指著思雲道︰「諸位請看,此女子名叫思雲,乃是洪府的一名繡娘,剛好雙十年華,誰料卻被人殘忍殺害,做成了人蠟。」

有人又是害怕,又是惋惜,心想這麼一個年輕的姑娘,怎麼好端端就——了——

孫琢玉走上台階︰「大家知道什麼是人蠟嗎?又知道這名女子是——何——的嗎?本官驗尸之——,她肚月復喉管滿是凝固的蠟塊,是被人從嘴里灌入滾燙的蠟油,活生生燙——的!」——

孫琢玉哪怕在現代也從未見過這麼殘忍的——,語氣不自覺帶著些許凌厲,所說的——更是引得全場一片嘩。

「什麼!活生生燙——的?!」

「阿彌陀佛,實在是造孽啊。」

「誰這麼狠毒!」

洪老夫人面色愈發僵硬,手中新換的念珠也盤不動了——

孫琢玉抬手,緩緩指向她,將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一處︰「而做出此等惡行的,便是洪家老夫人!」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