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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緩緩的流逝。

躺在透明實驗櫃子里面的伍六一,他的心情也從最開始的那種驚奇,慢慢的變作了平靜,又從平靜變作了焦躁。

焦躁這種情緒僅僅在伍六一身上維持了很小的一段時間,就消失不見,轉而泛起的則是忐忑不安和那種極度的驚恐。

可不是說伍六一有些慌了,而是伍六一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壓抑,就好像那些極度恐懼狹小空間的病人一般。

此時的伍六一,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其的糟糕,他恨不得自己立馬就從這個透明的試驗櫃子中沖出去,放聲的大嚎一聲,以此來緩解他心中的那些不甘和郁悶。

他恐怕想不到。

這種來至于骨子里面的壓抑感覺,卻是醫生人為制造出來的,就是想要看看伍六一會在壓抑的環境下,可以堅持多久的時間。

這是醫生的一個試驗課題,最開始的記錄是一個叫做狂牛的士兵創下的,他的那個時間記錄是三十八分鐘。

這個記錄八年之內都沒有被打破。

那個創下記錄的狂牛,現在是西北特戰隊的頭號王牌。

看著面前的大屏幕,醫生很肯定一點,狂牛創下的記錄已經被伍六一給破掉了,伍六一在其三十八分鐘的基礎上,將其增加到了六十分鐘。

也就是一個小時。

想想那時候的狂牛,再看看現如今還躺在試驗櫃子里面的伍六一,醫生的眼神中愈發流露出了狂熱。

他更加的看好伍六一。

狂牛創下三十八分鐘記錄的那一刻,整個人已經近乎了昏迷。

伍六一卻在六十分鐘的時候,依然保持著清醒,只不過就是面容有些不怎麼好看,這是崩潰的前兆。

想了幾秒。

醫生的臉上泛起了狂熱表情,也泛起了一絲猙獰,他將電流開到了最大,隨即瞪著一雙眼楮直直的看著大屏幕上面的試驗品伍六一,眼神中滿滿的都吃痴迷。

躺在試驗櫃內的伍六一,感到周圍的溫度莫名其妙的有些提高。

是因為伍六一看到自己身體的其他器官上面都有汗珠在滲出。

可不是那種被嚇得生出的汗水,而是由于溫度在緩慢的升高,致使伍六一的身體溫度也在隨著環境溫度的改變而針對性的作出了一定的改變。

慢慢的。

伍六一身體上的毛發漸漸的開始散發著那種如針扎一樣的麻酥酥的感覺。

這種真實感覺,令伍六一的心跳包括血液啥的都開始急速的加快,甚至伍六一的呼吸也緊跟著急促了起來。

伍六一大驚,他努力的想要發出那種大喊的叫聲,可是不管伍六一在如何用力,他的聲音仿佛都被局限在了櫃子內。

焦急之下,伍六一想要用手打破眼前這個實驗櫃子,只不過不管伍六一如何用力,都無法將其打破。

焦急不安之下,伍六一的眼皮就是一沉,這個人瞬間變得不省人事。

「他怎麼了?」

「根據數據顯示,伍六一在做夢?」

「做夢?這就是你醫生給我的答案?你都把他給電暈了,他是人,不是物,你怎麼可以用高頻電流刺激伍六一身體?」

「我保證,伍六一雖然處在昏迷當中,但他的確在做夢,根據他腦電波顯示,他的夢應該不錯。」

……

嶄新的軍裝,套在伍六一的身上,雖然看似不錯,可是還有些不怎麼合身,顯得又大又肥。

看著這身軍裝,伍六一的眼神中散發著迷人的味道。

好像記事起,他第一次穿這麼新的衣服。

經濟不怎麼發達的家鄉,男孩子們唯一的出路好像只有參軍一條路可走。

俗語道︰窮當兵、餓學生。

伍六一就是前面那個。

即當兵的窮苦人。

由于身體缺乏營養,伍六一的身體看著有些瘦弱,這也是他身上軍服不怎麼合體的原因,伍六一必須把長出來的袖口一層層折回去,再把褲管多出來的部分塞到解放鞋里,才能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拉蹋,也讓自己看上去有幾分兵樣。

伍六一的前胸戴著一朵大紅花紅。

這種大紅花有個名詞,又叫做光榮花,是只有那些新參軍入伍的新兵們才會享有的一種待遇。

伍六一伸手模模掛在胸口那朵碩大的光榮花,忙又將手給縮了回去。

他擔心自己將這朵大紅花給弄壞。

雖然伍六一知道自己的力氣很小,牙根不會弄壞自己胸前的光榮花,卻還是那麼小心翼翼。

他把目光放在了旁邊的歡送樂隊上面,這是村長搞出來的。

一次性走了十二個新兵,村長說這是好事情,要慶祝,還說人家城里人當兵,都有這個樂隊在歡送,咱們雖然是農村兵,但也不能讓人家給落下,該有的還的有。

只不過伍六一實在搞不清,他們到底是在給伍六一這批新兵進行歡送,還是把伍六一他們當做了那個駕鶴西游的老人?

村長大人不知道從哪里雇來了一班鼓匠。

有些地方鼓匠僅僅是家里老人西去才有,有些地方則是新婚嫁娶都有。

唯一的區別就是鼓匠藝人的裝束。

新婚嫁娶通常會在樂器上面綁點象征好運的紅色東西,如紅色喜字等,白事則沒有那麼多講究。

本來伍六一無所謂,可是在目光看到那寫有什麼老人駕鶴西歸字樣的鼓身上面的時候,伍六一不經的搖了搖頭。

村長大人這是不仔細啊。

不過也是難為村長了,愣是帶著人從村里趕到車站來歡送他們。

新兵和前來送行的家長,把這一段站台擠得水泄不通,推著小車賣零食的大媽眉開眼笑的從家長手中接過一張張鈔票,將一瓶瓶罐頭、餅干裝備到這群新兵身上。

這是有錢人。

至于伍六一他們,是沒有這個待遇的,不過他們所有人臨走前,也都裝滿了東西,伍六一口袋里面是十多個雞蛋,這是父母用本來想要賣錢的雞蛋給伍六一煮的。

伍六一的心,默默的就是一疼,他瞅了一個機會,將雞蛋放到了父親挎著的小籃子里面,自己僅僅留了兩個,一個自己吃,一個看著給戰友吧。

「一人當兵全家光榮」、「保家衛國鋼鐵長城」之類的條幅不斷從伍六一眼前晃過,再加上每個人胸前扎的大紅花,紅紅綠綠的居然晃的沒有吃早飯的伍六一有些頭暈。

直到列車員開始催促伍六一他們快點進入車廂時,伍六一才輕輕松了一口氣,他率先踏進車廂。

腳步邁過車廂與站台之間的時候,伍六一的腦子莫名其妙的就是一清晰。

他知道自己跨過了命運的轉折點。

就算將來不能留在部隊,想必也會有個不錯的工作。

對于他們這些不能上學或者家里貧窮上不起學的人來說,軍營不僅僅是改變他們命運的一條路,軍營更像是一所改變他們自我的大學。

扭頭再看看這片伍六一生活了十七年的天空,空氣仍然是那麼混濁不堪,陰沉沉的仿佛要下雨,在上百米的高空,一個黑色的鳥正在風中飄舞,扭曲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動作,一陣微風鑽進車站,帶來了一股怪怪的氣味和城市特有的喧鬧。

別了,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望著那些在車下抱成一團,將男人的眼淚大把廉價拋灑的小男生,一種說不清是妒忌,還是鄙視的情緒,在伍六一心里不斷翻騰。

他不知道的事情,是自己這麼亂想的時候,自己的眼眶中也有淚花在閃現。

看著父親的身影,伍六一緩緩的閉上了眼楮,等他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火車已經行駛出了站台。

伍六一將背包甩到行理架上,整節車廂已經被包下來運送新兵,現在車廂里還是空空蕩蕩的。

火車還的前往下一個城市,那個城市新兵比較多,不像伍六一他們現在所在的小縣城,零零散散的只有三十幾個新兵。

伍六一隨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下的時候,手不經意的模到了口袋。

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本應該只剩下兩顆雞蛋的口袋中,不曉得為什麼,竟然又多變出來七八顆雞蛋。

上面還帶著父親的體溫。

肯定是父親發現了伍六一的小動作,又趁著伍六一不注意的機會,將雞蛋重新放在了伍六一的口袋中。

父親。

伍六一焦急的跑到了車門處,盡量將自己的臉貼在玻璃上面,使勁的朝著已經看不到的車站望去。

那里有他的父親在。

最終。

伍六一無奈的回過了頭,剛才看向站台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背後好像有呼吸聲音傳來,當下扭頭回看,一個身材壯碩得象是名健美運動員的男孩出現在了伍六一的背後。

看到這個男孩,伍六一真懷疑過于自己身上這套肥大的軍裝是不是專門為這種人設計的,綠色軍裝套在他的身上完美的凸顯出一塊塊賁起的肌肉,看起來充滿了男性的陽剛之美,加上他嘴角不自覺流露出的漫然和驕傲,似乎有股子別樣的奇異魅力。

男孩斜斜瞟了伍六一一眼,眼楮里閃過一絲詫異。

兩個人站在一起,雖然伍六一比他整整低了一個頭,顯得瘦小了很多,但兩人就多了一份莫明的熟悉感。

「我叫伍六一。」

「我叫…。」

兩只還帶稚女敕氣息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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