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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3章 請注意倒車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楚王府的書房里,高伯逸分別讀完楊愔和楊素送來的書信,感慨的嘆息,鄭敏敏和李沐檀是完全不同的人。

李沐檀自幼喪母,從小就有主見,哪怕是跟高伯逸在一起,也有自己的想法。這叫做有獨立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所以她做事情很有分寸跟章法,並不被高伯逸所左右。

而鄭敏敏自幼懦弱無主見,就像一張白紙,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三觀」。確實,高伯逸沒有踫她,至今她還是完璧之身。然而,這個「純潔」的女人,在思想上已經被高伯逸污染得一塌糊涂。

就連高伯逸跟突厥公主房事的時候,她都在外面偷窺過。

鄭敏敏幾乎就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女人應該是怎樣的,而是把高伯逸認為這個時代女人應該怎麼樣,當做自己做事的準則。

按高伯逸的意思,這次鄭敏敏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回來了。期貨這些鬼東西嘛,只是順帶的,他想做的,是鋪開棉花的種植,稍微預熱一下,順便遏制淮南世家背地里搞事情的勢頭。

從來就沒想過要將這些人洗劫一空。

然而,鄭敏敏想得居然有點多,或者說,是把高伯逸還沒有教給她的那些爛套路,自己給悟出來了。淮南世家這次之所以吃了一個大虧,其實也跟他們沒想到背後是一個女人在操盤有關。

女人的思維,跟男人區別還是很大的,最大的一點區別,就是女人想問題,做事情,常常會走極端!比如武則天,就敢殺世家,一茬一茬的斬草除根。如果換成別人,很難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對。

鄭敏敏接下來想做的事情,高伯逸已經猜到,只不過暫時求援的信沒有送到自己案頭而已,想來也就這兩天的事了。

要不要助她一臂之力呢?

「也罷,就當是政治經濟學考試吧。」

……

「跌了,跌了,暴跌了!」

得月樓的頂樓,淮南幾大世家的家主正在商討怎麼「操盤」棉布期貨,把鄭元德玩的那些套路,有樣學樣的耍出來時,一個下人跌跌撞撞的跑上來,一邊喘氣,一邊嚇得面無人色。

「出什麼事了?」

淮南周氏的族長沉聲問道。

這個下人就是他們家的。

「官府,官府還有大齊開發銀行,都出通告了!我當場抄了一張!」

周氏族長從對方手里搶過謄抄的通告,才看了一眼,就渾身發軟,幾乎要眩暈栽倒在地。

「因官府征用棉布討伐周國,導致庫存不足。棉布數量有限,棉布券無法全部兌換。故先到者先得,庫存兌換完畢後,暫停兌換。

後續兌換事宜,再另行通知,不設最後截止日期。」

簡單的說,就是大齊開發銀行的棉布庫存,被官府征用,沒辦法將放出去的所有棉布券都兌換。所以到期後,那就先到先得,發完為止。

至于後面如何,只有天知道,有種你就去跟官府說理去,我們也沒有辦法。

也就是說,如果這一波沒有兌換的,那麼下一波到什麼時候,或許是一兩個月,也可能是三五七年。反正,別做太大念想就成。

只是……鄭元德這廝,是不是跟齊國官府合伙,來坑他們啊?

在場的淮南世家族長,腦子里都升起這樣一個疑問。

然而,事態的緊急,已經容不得他們多想了。揚州期貨交易所的棉布期貨,已經徹底爆炸,價格一路下跌,其他期貨開始瘋漲,並且不接受棉布券交易!

這等于是說,各個淮南世家將小麥期貨賣給了鄭元德後,換回來的,只是一堆廢紙!

他們根本就不指望能夠從大齊開發銀行里面兌換出棉布來,這種文字游戲,他們自己就非常精通,又怎麼會不明白對方是想干嘛呢?

有庫存,卻不說庫存是多少,一匹布也算是有庫存啊,有什麼意思呢?

不光是他們,參與到期貨交易的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現在淮南流通的所有棉布券,已經是食之無肉,棄之有味的雞肋。

放棄了可惜,然而不放棄,很有可能被齊國官府賴賬。

一句「戰爭軍需」,讓你毫無脾氣,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你想鬧事?呵呵,我看你就是周國人的奸細!到時候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何必交一個把柄到對方手里呢?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為今之計,可以跟鄭元德商量下,讓他把棉布券全部收回,我們換他手里的其他期貨。」

淮南周氏的族長慢悠悠的說道,嘴里全是苦澀。

之前,被人家開著車正面從臉上壓過。結果現在躺平了,還要被同樣的人,同樣的車來一個「請注意倒車」!倒著從臉上再次壓過去。

換誰也扛不住!

偏偏,面對鄭元德這個罪魁禍首,他們還得賠笑臉。你以為殺了鄭元德,搶回那些期貨合約就有用麼?你以為鄭元德沒有考慮這些事?

沒用的,在揚州期貨交易所里都有備案,期貨到期後,沒有鄭元德去「交割」,你手里的合約就是廢紙!他們不但不能打鄭元德的主意,還要祈禱鄭元德不要喝花酒喝死了!

明明是被耍了,還要低聲下氣的去求這個罪魁禍首……在場的淮南世家家主們,頓時就有幾位炸毛了!

「各位稍安勿躁,我今日親自去探探那鄭元德的口風,看他如何說。」

淮南周氏的族長眼中精光一閃道。

……

因為官府和大齊開發銀行的一紙通告,之前還熾手可熱的棉布券,現在全部都淪為「廢紙」一樣的存在,揚州因為這些年作為貿易樞紐,南來北往各色人等絡繹不絕,見多識廣之輩不少。

然而哪怕是這些人,也被淮南這兩個月來眼花繚亂的場面給震撼到了。

「呼風喚雨鄭元德」成為了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名字。哪里有這個人出現,哪里就寸草不生一地雞毛。據說此人雖然是滎陽鄭氏嫡系,然而卻並不得志,之前只是在鄴城當個小官,還頗受排擠。

不過有小道消息說,鄭元德的妹妹,前高睿王妃,乃是蘇妲己一樣的人物,連閱遍花叢的高都督也拜倒在其石榴裙下,極為受寵。

又傳言說此女不能生育,所以高都督正房李氏也未將其當做威脅。總之,鄭元德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他妹妹又能在高伯逸枕邊吹枕頭風,所以這廝的組合拳就打得特別凶猛!

哪怕在後世,如果你很聰明有本事,又出身名門,平日里還裝傻迷惑對手,而且你妹妹還是政要的枕邊人……這特麼誰扛得住啊!

……

「棉布券麼,官府的事情,在下也是無能為力啊。別說現在了,就是辭官以前,在下也不過是戶部一個謄寫文書之人,說不上什麼話,唉。我們鄭家,這次也是損失慘重啊。」

鄭元德假惺惺的說道。

「賢佷莫要說笑了,就憑令妹與高都督的關系,官府也不敢不兌換這棉布券的。」

年邁的周氏還要陪著笑臉,心里別提多窩火了。然而形勢比人強,要找回場子,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趕緊的把手里的棉布券全部月兌手!

至于其他世家,那管不了他們了!

如果這種騙錢的套路自己看不出來,那真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你說官府不講信譽?呵呵,大齊開發銀行,將來可以每年開幾千匹布的「配額」,兌換完為止,誰也說不出什麼,你說人家不講信譽麼?

這種事情,只能說吃一塹長一智吧,周氏不會管別人如何,反正,他們是認栽了。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此事,我不能做主,待我書信一封回滎陽,過幾日再答復周族長,可好。」

鄭元德差點就直接拍板,然而想起鄭敏敏的交代,任何事情,都要說考慮一下,于是捏著鼻子矯情了一番。

听到這話,周氏稍稍松了口氣。如果鄭元德立刻就答應,那就是此人在給自己設套。如果他說要考慮一下,那麼,此人背後還站著鄭氏,甚至是許多北方世家。

自己還是不要想太多的好,將手里的棉布券全部扔出去就完事了。

等周氏走了以後,鄭元德興奮的來到鄭敏敏的廂房,卻看到自己小妹臉都是黑的,已經到了爆發邊緣。

「小妹,你不高興麼?周氏來服軟了,要那棉布券兌換我們手里的其他期貨。」

鄭元德有些奇怪的問道。

「罷了,這確實是一件好事。」

鄭敏敏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的擺擺手說道。

「對了,外面都傳言我是高都督小妾,他被我迷得神魂顛倒這事,應該是你傳出去的吧。」

鄭元德剛剛轉身,就感覺到背後有一陣殺氣。

「沒有,不可能,絕對不是我!」

鄭元德心虛的說道。

「罷了,下次周氏族長來,你就說家里不同意兌換棉布券,但是看在大家有些交情的份上,你願意以個人的名義,用手里多余的期貨換一些,誰給的價高就跟誰換。」

你特麼是魔鬼嗎?

鄭元德被自己妹妹的「黑化」震驚了。

當初那麼善良,那麼單純,可以被人隨意擺弄的軟妹子,是怎麼變成如今這樣的?

鄭元德只是听說過某女家破人亡,被仇敵凌辱,又被殺死兒子然後又九死一生的折騰,最後黑化的故事。

自己妹妹的遭遇……按說不至于吧?听說高伯逸雖然沒睡鄭敏敏,但是對她還挺好的,也經常帶在身邊。也沒听說高伯逸的哪個妻妾針對她暗害她啊。

「呃,我知道了。把那些棉布券收回來以後,我們就可以回鄴城了,真好。」

鄭元德輕嘆了一聲。揚州的局勢大起大落,他也是看得心驚肉跳。這一波下來,世家里不知道有多少投機之人上吊自盡的!

「回去?這才哪到哪啊,高都督沒來信以前,我們就要一直玩下去。」

鄭敏敏的話,讓鄭元德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

棉布券風波終于平息了下來,雖然劇烈無比,卻並未持續很久。這其間,還真要感謝鄭元德「仗義出手」,以極為低廉的價格,將棉布券全部收回。

他付出的,也只是少量其他物件,如海鹽,絲綢等物的期貨合約罷了。

不把棉布券賣給鄭元德,血本無歸。賣了,多少還能收回點老本,有總比沒有強吧?只是,今年應該會比較難過就是了,一切等明年秋收後再說。

然而,正當淮南世家慶幸自己割肉上岸的時候,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傳來,讓這些人全部傻眼了。

大齊開發銀行和官府,在淮南各大城再次發布通告,朝廷將會在壽春建立軍屯,將荒地開墾為棉田!擴大棉花種植!

此外,已經在鄴城內試點的新式棉紡織布機,也會在淮南地區推廣,此機器可以極大提高棉紡效率!

大齊開發銀行還多貼出一則通告,就是關于棉布券的。上面說大齊開發銀行會集中收購軍屯里的棉花,和淮南地區的棉布,然後優先用于兌換棉布券。

時間不超過明年秋收!

並且,每一張之前發行的棉布券,都會補貼一成的利息,也就是說,一張棉布券本來可以兌換1000匹布,到了明年秋收,則可以兌換1100匹布!

一時間,本來被當做廢紙的棉布券,再次熱乎了起來。只不過,揚州期貨交易所里,已經看不到棉布券了,所有的棉布券,都被鄭元德以極低的價格全部回收了!

幾乎等于白送的那種價格!

一時間,鄭元德的名字響遍大江南北,「期貨收割機」「割草王」「期貨之神」的綽號不脛而走。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呼風喚雨」四個字。

鄭元德的每一步,都走在你前面,你永遠都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大哥,該你出馬了,將棉布券掛到揚州期貨交易所里去吧,掛高價。」

鄭元德剛剛準備出門去參加淮南世家邀請他的宴會,身後就傳來鄭敏敏冷淡的聲音。

「小妹,這有些……」鄭元德真是很怕淮南世家報復社會,拿他們兄妹泄憤。

「放心,我們能安然無恙的走出淮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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