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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一章 搜檢入場

南京,丑時三刻。

換算成後世大概是半夜兩點鐘左右,本應該是夜深人靜,安然入睡,但宅子內外處處都挑著燈籠,將周圍照的亮亮堂堂。

「這是得勝粥……縣試時候就喝過的。」

「不能喝,不能喝,鬼知道排隊要排到什麼時候,每次都有考生為此漏考呢。」

「再揣兩桶月餅倒是真的,防著淵哥兒餓著了。」

「用力點,再塞塞,總有空隙的!」

「水筒,多帶兩個水筒,封門一封就是三天,就那個水缸,一次性多搶點,到時候煮粥、煮面條、刷碗洗筷,還得泡茶呢,茶具帶上了沒?」

「哎哎哎,水筒有好幾種,大的套小的,不就裝進去了嘛。」

陸氏站在台階上指揮若定,听得下面的僕役、護院個個哭笑不得,這麼大的箱子……回頭能不能進得去都是未知數呢!

楊文嘆了口氣,想起少爺昨兒說起,如果有個儲物袋就好了……

想起少爺,楊文左右看了看,咽了口唾沫走過去,「少爺,這真的不能帶,也帶不進去啊!」

蹲在地上的錢淵一聳肩,小黑貓輕若無聲的躍下,在那口大箱子前來回走了幾步,又一個縱身跳了上去,懶洋洋的趴下喵喵叫了幾聲。

「如果能讓小黑把答題帶出來,再把答案帶進去……」錢淵幻想還能並肩作戰一把。

「少爺,別做夢了!」

錢淵撇撇嘴起身,走過去又擼了兩把,那夜之後他就將這支小黑貓帶在身邊,除非外出基本形影不離。

「好了,好了。」聲音都有些嘶啞的陸氏走過來,「一口大箱子,一口小箱子,萬一大的進不去,就換成小的。」

「淵兒,考不考的中無所謂。」譚氏抓住兒子的手,「要熬九天,別累著了。」

「是是是。」錢淵笑著作揖道謝,「放心吧,會照顧好自己的。」

後面的楊文瞥了眼那兩口裝的滿滿當當的箱子,有這些……只要是個人都能照顧好自己!

陸氏和譚氏沒有跟著出門,錢淵帶著楊文、張三還有七八個護衛出門坐上早就定好的馬車,沿著路向貢院方向駛去。

今晚的南京城堪稱不夜城,道路兩旁的酒店、商鋪甚至茶館都開著門點著燈籠,頭戴方巾、身穿儒衫、腳蹬皂靴的應考士子處處都是。

掀開車簾看了看,錢淵不禁咂舌,南直隸今年鄉試一共有將近五千名應試士子,組織這麼多人考試在這個時代算是大工程了。

遠遠還沒接近貢院,就有兵丁將馬車攔下,前面不允許馬車通行,只允許應考者帶一名隨從步行入內。

錢淵看了看張三,「你留下,每次帶著你都出事!」

張三耷拉腦袋沒吭聲,但下一刻腦袋昂起來了。

「楊文你也好不到哪兒去。」錢淵隨手指了個粗壯的漢子,「就你了。」

披星戴月,扛著箱子步行了大半個時辰,錢淵才找到松江應考士子。

錢淵在松江自小就有名聲……當然,那是毀譽參半,之後因為為父兄復仇,又在抗倭中屢屢立功,聲名鵲起……呃,不過前段日子被倭寇擄走,眾說紛紜,也是毀譽參半。

不過名氣擺在這兒,錢淵一到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不過很快,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隨從扛著的箱子吸引住了。

「娘的,這是搬家啊!」

「不會夾帶了什麼吧?」

「應該不會,不過或許搜檢會慢得多,大伙兒誰不是兩個包裹,有的還是一席被褥裹著硯台、毛筆和燒餅。」

紛紛雜雜的議論聲不絕于耳,錢淵拱拱手,「最後一個搜檢就是。」

一個年輕士子越眾而出,拍著錢淵的胳膊笑道︰「五月份科考沒見著你,還以為你要誤了這一科呢,真有你的……嘖嘖,帶了什麼?」

「別看,別看。」錢淵一**坐在箱子上,沒好氣道︰「真怕待會兒帶不進去。」

那人湊到一旁的小箱子邊,略微打開看了幾眼,鼻子抽了抽,「淵哥兒,全是吃的啊,難怪允執兄說你是個吃貨!」

「他孫允執好交友,你好園林,我就不能好美食?」

允執就是錢淵的姻親好友孫克弘,兩年前這人和孫克弘來拜訪錢淵好幾次,相交投契。

這人姓潘,名允端,上海縣人,其父潘恩嘉靖二年進士,如今任浙江布政司左參政。

潘恩這個人錢淵前世沒听說過,但後來听陸樹聲提起,是聶豹的門生,和錢錚交好。

所以,錢淵和潘允端關系不錯……當然,能讓錢淵刮目相看的,往往都是在歷史中留下名號的。

潘允端和孫克弘算是臭味相投,兩個人都無心仕途,前者中了進士沒多少年就辭官歸鄉,花了二十多年修了個園子,這就是豫園。

邊上又過來幾個熟悉的士子,也有府學的同學,不過錢淵這兩年就去了幾次,基本沒什麼印象,諸人聊了一陣,有兵丁傳話,松江府今年是最後一個搜檢入場的。

一片沮喪聲中,錢淵從容不迫的讓隨從展開竹席,用兩個箱子壓住前後,然後從懷里掏出兩個做好的耳塞……南直隸十八府洲,將近五千士子,還不知道要熬多久呢。

眾人瞠目結舌的看著錢淵安然入眠,側耳細細听去,居然還有打呼聲。

「這都睡得著,服了服了!」

「這就叫每逢大事有靜氣,展才這兩年戰陣搏殺,自然穩得住。」

「華亭城外那一戰我就在城頭,展才兄臨陣不亂,的的確確堪稱松江英杰。」

「錢氏這一代再出英杰,不比錢塘錢氏、紹興錢氏稍差。」

「不過也挺倒霉的,據說去徽州府備考被倭寇擄走……」

「能安然月兌身,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前兩日有兩個寧國府的生員聲稱要找展才算賬……」

「讓他們來啊!」潘允端不屑道︰「咱們都是松江人,都知道錢家護衛之強,一個能打他們十個!」

「嘖嘖,展才真是能文能武!」

去年臨平山一戰讓杭州人將錢淵視為萬家生佛,之後一系列的事跡在嘉興、松江、蘇州傳播開,但凡腦子沒壞的,都佩服錢淵孤身回返松江抗倭,而松江本地人更因為華亭城外那一戰將錢淵視為救星。

這小半個月來,錢淵在應考士子中名聲毀譽參半,那一半的「譽」主要就來自蘇州、松江的士子。

……

迷迷糊糊一直睡到自然醒,錢淵揉著朦朧睡眼半起身,周圍躺倒一片,不過都是半睡半醒,顯然緊張的情緒一直沒有消退。

錢淵模出水筒和牙刷整理了下,讓隨從去問了問,倒數第二個的廬州府已經開始搜檢了,又找出月餅和潘允端幾個熟人分著吃。

「展才,是你親手做的吧?」潘允端右手拿著月餅啃了口,左手一掃將剩下的月餅全都攬走。

其他人自然不干,吵吵嚷嚷著要分贓,大伙兒倒不是缺這點吃的,只是緩解心里的緊張。

「松江的,列好隊,開始了!」幾個兵丁滿頭大汗跑過來大聲吆喝。

士子可能只在這時候才會體現出極強的服從性,迅速排成長隊,這速度不比錢家護衛隊慢。

長隊沿著貢院的圍牆緩緩前進,最後面的錢淵吸引了最多的注意力,負責次序的兵丁們個個心里在打鼓,這麼大的箱子,還是兩個,這廝到底帶了什麼進去?

搜檢都是十二人一輪,站在牆壁邊,月兌下鞋子、外衣,兵丁們會仔仔細細將士子從頭到尾搜一遍,這幫人從不會高估士子的道德水平,甚至會用棍子敲擊士子的兩腿,看看有沒有夾著什麼……

考籃更是是搜檢的重點,毛筆要扯一扯看看有沒有松動,硯台要敲敲看看有沒有夾層,燒餅、饅頭更是要掰開看看,這種檢查方式簡直就是變態……錢淵極為想念前世的高考。

守在儀門的兵丁們都極為疲憊,一旁搜檢官員更是疲憊,從半夜三點鐘開始搜檢,到現在差不多七八個小時,終于快結束了。

「呃……這……」

前面十二人進去了,最有一輪只有一人,搜檢官無語的看著這個貌似有些靦腆的士子身邊那碩大的箱子。

錢淵利索的月兌下鞋子、外衣,又將箱子打開,一件件拿出來給兵丁們檢查。

「三年一次,到現在已經有三十年了……」一個年紀稍大的兵丁喃喃道︰「還沒見過這樣的!」

「這麼多……說不定是瞞人耳目,肯定有夾帶!」

「那就搜唄。」錢淵無所謂的努努嘴,「反正松江府最後一個入內,而我是松江府最後一個入內,所以,不急。」

搜檢官使了個眼色,原本是一個服侍一個,現在七八個兵丁一擁而上。

「小心點,踫碎了怎麼辦?」

「倒不是讓你賠,問題是後面三天我拿什麼吃飯?」

「哎哎哎,這麼小一塊肉,你來試試塞一張紙進去!?」

「這是辣椒……紅的就是有毒……你吃過山楂沒?」

「小心!別弄碎了,這是燃火用的。」

「松江的,列好隊,開始了!」幾個兵丁滿頭大汗跑過來大聲吆喝。

士子可能只在這時候才會體現出極強的服從性,迅速排成長隊,這速度不比錢家護衛隊慢。

長隊沿著貢院的圍牆緩緩前進,最後面的錢淵吸引了最多的注意力,負責次序的兵丁們個個心里在打鼓,這麼大的箱子,還是兩個,這廝到底帶了什麼進去?

搜檢都是十二人一輪,站在牆壁邊,月兌下鞋子、外衣,兵丁們會仔仔細細將士子從頭到尾搜一遍,這幫人從不會高估士子的道德水平,甚至會用棍子敲擊士子的兩腿,看看有沒有夾著什麼……

考籃更是是搜檢的重點,毛筆要扯一扯看看有沒有松動,硯台要敲敲看看有沒有夾層,燒餅、饅頭更是要掰開看看,這種檢查方式簡直就是變態……錢淵極為想念前世的高考。

守在儀門的兵丁們都極為疲憊,一旁搜檢官員更是疲憊,從半夜三點鐘開始搜檢,到現在差不多七八個小時,終于快結束了。

「呃……這……」

前面十二人進去了,最有一輪只有一人,搜檢官無語的看著這個貌似有些靦腆的士子身邊那碩大的箱子。

錢淵利索的月兌下鞋子、外衣,又將箱子打開,一件件拿出來給兵丁們檢查。

「三年一次,到現在已經有三十年了……」一個年紀稍大的兵丁喃喃道︰「還沒見過這樣的!」

「這麼多……說不定是瞞人耳目,肯定有夾帶!」

「那就搜唄。」錢淵無所謂的努努嘴,「反正松江府最後一個入內,而我是松江府最後一個入內,所以,不急。」

搜檢官使了個眼色,原本是一個服侍一個,現在七八個兵丁一擁而上。

「小心點,踫碎了怎麼辦?」

「倒不是讓你賠,問題是後面三天我拿什麼吃飯?」

「哎哎哎,這麼小一塊肉,你來試試塞一張紙進去!?」

「這是辣椒……紅的就是有毒……你吃過山楂沒?」

「小心!別弄碎了,這是燃火用的。」

「三年一次,到現在已經有三十年了……」一個年紀稍大的兵丁喃喃道︰「還沒見過這樣的!」

「這麼多……說不定是瞞人耳目,肯定有夾帶!」

「那就搜唄。」錢淵無所謂的努努嘴,「反正松江府最後一個入內,而我是松江府最後一個入內,所以,不急。」

搜檢官使了個眼色,原本是一個服侍一個,現在七八個兵丁一擁而上。

「小心點,踫碎了怎麼辦?」

「倒不是讓你賠,問題是後面三天我拿什麼吃飯?」

「哎哎哎,這麼小一塊肉,你來試試塞一張紙進去!?」

「這是辣椒……紅的就是有毒……你吃過山楂沒?」

「小心!別弄碎了,這是燃火用的。」

「小心點,踫碎了怎麼辦?」

「倒不是讓你賠,問題是後面三天我拿什麼吃飯?」

「哎哎哎,這麼小一塊肉,你來試試塞一張紙進去!?」

「這是辣椒……紅的就是有毒……你吃過山楂沒?」

「小心!別弄碎了,這是燃火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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