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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端茶托的手微微一滯,眸間閃過一抹亮色,面上的戾氣也散了去,看著手中的茶也沒了要飲的**,沈嬤嬤這句話可謂是點醒了她,她自從段如瑕回來這些年雖然對她態度很好,但內心還是不喜歡這個庶出的孫女,故而遇到段朗逸這種事她還是偏向孫子,可是她忘了,段如瑕如今已經不是她能夠隨便左右的了。

老夫人一想到昨夜她被太後留在宮內一晚上,保不齊就是吩咐了她什麼大事,端茶杯的手顫了顫,溫熱的茶水傾潑在地上,連著名貴的茶杯都碎了一地,沈嬤嬤一驚,忙上前幫老夫人擦拭著手,「老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您等等,老奴給您去打水洗洗。」

沈嬤嬤也就是無意說了兩句,沒成想老夫人的反應這麼大,轉身便要出門給老夫人打水洗手,便被老夫人拉住,「你等等,你叫別人去打水,你去我屋中的箱子里把當年先皇賞賜給老爺的白玉枕給如意送去……再給清玄那孩子也挑點東西。」

老夫人覺得她若是再不做出什麼討好段如瑕,她在這段家的地位遲早要完,段林修五日後就要去守邊境了,這一去總歸要等太後和皇帝的怒火散去了才能回來,可是段朗逸犯的又豈是小事,段林修沒個三五年怕是回不來,水氏平時就和她不對頭,老大心思又深,往日她有兒子罩著,現如今段林修不在,她若是不好好抓著段如瑕這塊浮木,遲早要被推下去的。

段如瑕醒來後便得知了老夫人給她和段清玄送東西的事,嘴角彎了彎,心下了然,她也並非要將段家趕盡殺絕,有些該死的人她不會放過,而有些相對無辜之人她亦是不會牽連,老夫人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並非害過她,她自然不會做些什麼。

段如瑕命人把老夫人送來的東西收起來,正欲回房之際,清荷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她攔下,「小姐,少爺來了,說想要剪您。」

段如瑕步子頓了頓,眼底劃過一抹陰郁,自從上次王坤一事,她們姐弟二人至少有好幾個月不曾見面了,段如瑕心中對段清玄的氣還沒消干淨,可謂是眼不見心不煩,除了每月固定像鳳常青打听段清玄的身子,旁的已經不再繼續過問了。

倒是段清玄好像折騰了這麼一次終于安分了,眼看著秋闈在即,他的狀態也是不差,段如瑕心中也有估測,若是段清玄這陣子認真些,縱然解元不敢妄定,但中舉是一定的,段如瑕想了想他「浪子」回頭的動靜,細思她們姐弟也不必再繼續僵持著,便叫清荷喊人進來了。

短短幾月不見,段清玄似是被往日那些糟心事磨練了心智,本來看上去還稚女敕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翩翩佳公子,其母夏氏絕色,段林修年輕時也是位俊杰,段清玄自然也中和了父母二人的容貌,儒雅中帶了些堅韌之氣,看的段如瑕有些眼熱。

她和段清玄相差雖然不大,可若是按照前世來算,她這輩子可算是將段清玄看著長大的,還真有中吾兒初長成的自豪和欣慰,段如瑕打量段清玄的同時,段清玄心中也是激蕩不已,自從因為王坤一事在牢里被關押了一陣子,再出來時段清玄恍然有種人生重來的愣怔。

段清玄至今還記得,接他回府的馬車是姐姐段如瑕派來的,但姐姐至始至終都不曾出現,段清玄心知段如瑕生著氣,也不敢去打攪她,這些日子下來他無一日不在後悔,現在細細想來,自從姐姐回來之後他的日子便一日比一日滋潤,教他被花迷了眼,完全忽略了帶給他這一切的是他的阿姐段如瑕。

而姐姐為了他們現在的日子付出了多少,自己非但沒有給她分擔擔子,還一直給她惹麻煩,段清玄也不是個傻的,他頓悟過來以後,方知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何其傷段如瑕的心,想到姐姐以往的好,段清玄便覺得內心酸澀,暗暗決定日後定然不讓姐姐為自己擔憂。

姐弟二人心中都有思緒,相顧無言大約半柱香的功夫,段如瑕緩緩從位置上站起,清絕的面容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幾月不見清玄,清玄果真是長大了,姐姐內心甚慰……」段如瑕頓了頓,輕嘆一口氣,「往日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

段如瑕話還沒說完,眼前撲通一聲響,段如瑕驚愕的看著段清玄跪在她面前,眼中淚光打轉,遲遲不落,哽咽道︰「阿姐,往日都是清玄糊涂,清玄愧對阿姐的苦心栽培,清玄知錯了,日後清玄定當力爭不給阿姐丟臉,阿姐原諒清玄吧!」

段清玄將快要落下的眼淚抹去,倔強的望著段如瑕,他心知阿姐不願看到他落淚之相,他也不願做出那等軟弱之相,男兒當自強,他日後也不要再讓阿姐護著他,他已經懂事,日後要換他來保護阿姐!

……

姐弟二人這一談便談了一個下午,段清玄離開時眼眶微紅,臉上的笑卻像要溢出來似的,走路都不似來時的沉重,反倒是虎虎生風。晴空和清荷相視一笑,心知這冷戰了好幾個月的姐弟倆總算是和好了,而且小少爺這次看起來真是開竅了,也不枉小姐經歷他犯渾了多次都不曾放棄。

臨近段朗逸行刑的這兩日,段府氣氛甚是壓抑,在水氏院內做事的下人們無一不是夾著尾巴膽戰心驚,清荷替段如瑕做完事回來,還興沖沖的告知她,在哪個角落听見兩個下人聊天,說是水氏的院子里有幾個丫鬟得罪了她,被打的皮開肉綻當場身亡。

段如瑕一笑置之,心中卻有了警醒,水氏此人出身名門,她娘既能牢牢坐穩丞相夫人的位置必然手段高明,而由她教責出來的女兒自然也不是愚蠢之輩,之前幾年水氏一則輕敵,二則是仗著水家的勢力,以為不會有人能越過她來,然此事怕是給了她一個不小的打擊,水氏本就是心狠手辣之輩,她既已認定是的段如瑕害了段朗逸,那必定不會由她而去了。

如此也好,段如瑕涼薄一笑,這樣的日子她也過膩了,倒不如來瞧瞧這位夫人到底有點什麼手段。

段朗逸被抄斬的那一日,段如瑕被留在了府內,主要是水氏一心認定了段如瑕是害他兒子之人,心中恨極,死活不肯讓她再出現在她兒子面前。

段如瑕倒是無所謂,私下遣了追風逐雲去確認死的的確是段朗逸,自己留在府內倒是圖個安寧。

段朗逸死後幾日,段林修便點兵去了邊疆。

水氏被褫奪誥命,痛失親子之後,除了最開始情緒崩潰,後面的日子倒是安靜了下來,只是往水家走的次數越來越多,老夫人看在她死了兒子的份兒上,心想著要讓水家人勸勸她,便並未阻止。

段如華不知何時同宮內的七公主肖珊珊搭上了線,易妃甚是寵愛獨女肖珊珊,經常召段如華入宮與肖珊珊相陪,幾個月下來二人竟然好的同親姐妹一般,易妃更是把段如華當成了女兒一般,甚是寵愛。

段府內人丁本就稀少,這下子主母和大小姐都不在了,老夫人閑著無趣的很,便整日將段如瑕帶在邊上,老夫人年輕時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便扯著段如瑕下棋品茗,祖孫倆看著親近的很。

只是段如瑕這整日跟在老夫人身邊,也惹了某位大爺的不滿。

話說這賜婚聖旨早早便下了來,但是卻遲遲不曾訂下日子,這講究著次不可越長,容王府不講究這些,可段府卻是講究的,段如瑕不是家中的長女,老夫人等人也直言要等段如華訂了親段如瑕才能嫁。

本來因為此事容七就不滿老夫人許久,現在因為她整日領著段如瑕,二人連見面小情小意一下都難了許多,容七這下子更是不滿老夫人,這日等段如瑕歸來後,抱著人啃了好久,又是不滿又是委屈

「若真是疼愛你也就罷了,分明是利用你,虛偽至極。」

段如瑕被他酸溜溜的語氣樂得笑個不停,靠在他懷中,恍然有些感慨。

轉眼她回段府已是兩年多,剛來時她形只影單,實力卑微,現在她有一人相伴,誥命加身,若她前世也如今一般擦亮眼楮,哪還會像上輩子一樣活得那般淒慘。

段如瑕只感慨了半晌,便定了心智,大仇未報,再怎麼樣也不可輕浮于眼前。

「日子還長,何必急于一時。」段如瑕一句話便將容七這些日子炸開的毛捋了個順,眼楮亮得驚人,抱著段如瑕親親抱抱怎麼也不肯松手,最後還被羞惱的段如瑕照臉上來了一記,頂了個巴掌傻笑著離開的。

半月後

段如瑕照例去給老夫人請安。

「如意啊,你過來,把這個看看。」老夫人命沈嬤嬤將信遞給段如瑕,臉上面無表情。

段如瑕接過信掃了幾眼,低低呢喃,「三日後到府……媛?祖母,這……」

「唉,齊媛乃是我父親繼室所生,招了個上門女婿,我父親死後齊家無人繼承,我觀齊家烏煙瘴氣,便不予理會,那上門女婿張棟繼承了齊家家財,只是這些日子我聞齊家做買賣出了事,張棟不知所蹤,這下子齊媛拖家帶口竟要來京城投靠于我,呵!」老夫人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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