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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段清玄的臉色頃刻間變了,微微起來的身子驀地跌了回去,有些羞愧,不敢對上段如瑕犀利的眸子,顧申在一旁嘆了口氣,段如瑕何其不擔心段清玄的傷勢呢,她如此說也是想給段清玄一個警告,他們一對庶出子弟能達到如今這個高度已經是別人望塵莫及的,段如瑕如此努力便是為了他們倆能出人頭地,段清玄這不僅僅是在拖段如瑕的後腿,更是要毀了段如瑕想給他鋪平的一條康莊大道。

「阿姐……我知道錯了……」少頃,段清玄低聲說道,聲音中帶了一絲哭腔,「我也沒想到會熱出這麼大的麻煩,清兒知道錯了。清兒這次惹上王尚書是清兒的不對,阿姐,清兒不想連累了你,你還是走吧,別管清兒了……」

段如瑕眯了眯鳳眸,胸口起伏不定,她闔了闔眸,平緩心中的憤怒,徐徐轉身望向顧申,頷首問道,「顧大人,不知我弟弟的案子何時提審?」

「照王尚書的意思,恐怕是明天一早便要提審了。」

「那按照顧大人的意思,我弟弟這罪,定了那是什麼?」

「本來令弟的案子並不大,只需賠些銀兩致個歉私了也行,只是這王尚書刁蠻無理,偏要討個說法,要令弟償命才肯罷休,這……這在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顧申實在是很想幫助段如瑕,只是這一次到底是段清玄先動手,王陵也確實受了挺重的傷,王尚書大吵大鬧要段清玄償命,他也是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段如瑕知道顧申的難處,垂眸點點頭,「我知道了,還請顧大人關照著清兒些。」

「郡主放心。」

顧申同情的瞥了段清玄一眼,才送段如瑕出了大牢,段清玄懊悔不已,眼角一滴清淚徐徐滑落,都是他自己一時沖動給段如瑕招惹了麻煩,段如瑕本該被封為郡主,賜婚容王世子,風風光光,如今卻要被人說有一個如此囂張的弟弟,自己實在是太拖段如瑕後腿了。

有那麼一瞬間,段清玄甚至覺得,就這麼讓王尚書弄死也不錯,至少他不會再給段如瑕添麻煩,可這種想法沒存在多久就被他抹去,不,他怕死。

隔日一早,段如瑕不急不慢梳了個淡妝獨帶著清荷和晴空二人,往京兆尹府去了。京兆尹府外已經聚集了一堆的人,紛紛伸著脖子往里瞧,如今段清玄打了王尚書家公子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想想他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未來容世子夫人的親弟弟,人人都向來看看,這段如瑕要怎麼收了她弟弟惹得這個爛攤子。

剛到京兆尹府,就被門外的百姓攔住了去路,清荷和晴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皺了皺眉,二人大聲喝道,「都讓開都讓開,讓我們家小姐進去!都圍在這兒干什麼!」

眾人一驚,見段如瑕一臉冷漠的站在人群後,紛紛讓出一條路,段如瑕望了望京兆尹府的匾額,提步往前。她與初入京城時容貌已大不相同,額上的傷疤已經完全褪去,白皙的肌膚女敕得似乎能掐出水來,剪水雙瞳炯炯有神,高挑的身姿甚是迷人,眾人紛紛啞然,沒想到將軍府真是美人輩出,這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是沒人坯子啊……

門外熱鬧,門內更熱鬧,王尚書王坤比段如瑕先一步到京兆尹府,如今正一臉凶相的坐在顧申身側,冷冷望著跪在台下段清玄,雙眸似乎能噴出火來,段清玄單薄的身子孤零零在冷風中搖晃著,似乎隨時都能倒下去。

段如瑕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轉瞬又被平時的淡漠隱去,她正步走到堂中,抬眸去看坐在正堂上的二人。

顧申匆匆走下,到她身前,恭敬道,「臣顧申,給敦和郡主請安。」

「……顧大人無需多禮,你我二人是老朋友了……」段如瑕輕輕笑了笑,將他扶起,雙眸微冷望向王坤。

照理來說王坤也該如顧申一般向她行禮,可王坤亦不是那般主動之人,從位置上站起,大咧咧的笑了起來,「我說顧兄,你這麼給一個小丫頭片子行禮,可是有辱你京兆尹的身份啊……」

「王尚書這話就錯了!」段如瑕語氣鏗鏘,直直瞪向王尚書,帶了些許威脅,「本郡主乃是皇上御筆親封的敦和郡主,既然如此,王尚書應當向本郡主行禮!王尚書,本郡主可等著你行禮呢……」

段如瑕如此傲慢,讓王坤甚是不滿,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老夫憑和向你行禮?」

段如瑕冷笑了幾聲。很好,打我弟弟辱我身份,王坤,你很好!

「清荷,王大人不懂規矩,你來教他。」段如瑕在大堂一邊的凳子上坐下,理了理衣袖不緊不慢說道。

清荷笑著點點頭,道了句是

王坤一怔,還沒說話就見清荷一個健步上前,撐著桌子輕輕一躍便到了自己面前,緊緊揪住了自己的前襟。

身側的侍衛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王坤被狠狠一拖,連著桌上和桌上的筆墨紙硯一同摔到了地上,被清荷輕輕松松一路拖著擒到段如瑕跟前。清荷可不是好惹的角色,當即踩上王坤的手指,惡狠狠道,「王大人,還不快快向郡主行禮!」

眾人一見清荷如此剽悍,頓時屏住了呼吸,見王坤的目光都快要能殺人了,段如瑕依舊不慌不亂的坐在位置上,反復打量著她縴長的玉指,道,「王尚書若是再這麼瞪著本郡主,那本郡主只好失禮,挖了您的眼楮了……」

不知為何,她這輕描淡寫一句話嚇得王坤馬上收回了目光,低低咒罵了一聲,咬牙切齒道,「段如瑕,今日老夫是來給你講道理的,你若是再對老夫不敬……」

「啪——」

他話還沒說完,段如瑕上來就是一巴掌,轉而囂張的挑了挑眉,「先把禮給本郡主行好了再說話!」

這一巴掌打的王坤那叫一個不服氣,可又能怎樣,他這身邊一群侍衛估計都擋不住身後那小小女子,權衡下利益,王坤決定耳後再討算這事,男子漢大丈夫,報仇反正十年不晚!

「臣……臣參見郡主……」

「沒听見,莫非王大人沒吃早膳不成?」

段如瑕淡淡回擊,見他一臉屈辱,輕佻唇瓣,「怎麼,難道王尚書真沒用早膳?好說啊,晴空,你去十里街那兒把本郡主給旺財的幾根骨頭給王尚書拿來,正好讓王尚書嘗嘗鮮,那可是我特地挑給旺財的好東西,便宜了王尚書你了。」

人群中幾聲悶笑,有幾人不敢笑,硬是憋紅了一張臉。段如瑕這臉打的實在是太響亮了,那狗食給王尚書嘗嘗鮮,還便宜了他,這話簡直能氣死人啊!

果不其然,王坤一噎,禁不住段如瑕這般羞辱,再加上他年紀也大了,氣急攻心,竟硬生生吐了血,一口噴在段如瑕淺白色的襦裙上。

「嘖,王尚書怎麼這麼不小心,本郡主這襦裙可是特地請人做的,如今讓你噴上了血,這還怎麼穿?清荷啊,這襦裙的價錢明日你別忘了去王尚書的家里去取了來啊……」段如瑕見他吐血,非但不關心,還叫丫鬟別忘了問人家要錢。

這下子百姓們可都忍不住了,紛紛爆出幾聲大笑,有好幾個暗嘲王坤技不如人,被一個小輩生生氣吐了血。

這邊段如瑕羞辱,那邊百姓羞辱,王坤覺得這麼多年的臉都丟在這兒了,一口氣沒喘上來,嘎 一聲倒在了地上。

「呦,暈了?」段如瑕居高臨下瞥了王坤一眼,王坤還未失去意識,暗自得意,這下知道害怕了吧。

「既然暈了今日案子就別審了,本郡主每日事情多得很。再說吧,還有,王尚書,身子這麼差禁不起氣就早些衣錦還鄉吧,別哪日在金鑾殿吐了血,非但沒人救你,還丟了腦袋!」段如瑕冷哼著撂下這話,不疾不徐離開了京兆尹府。

王坤被她這話徹底氣暈了過去,暈倒前發誓他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姓段的,嘴真特麼毒!

尚書府

王坤被侍衛抬回尚書府時,尚書府的人紛紛錯愕不已,尚書夫人竇氏震驚道,「這……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爺不是給陵兒討說法去了嗎?怎麼……怎麼會落得這樣啊!」

「就是啊,爹爹到底是怎麼了?」王坤的女兒王瀾皺著柳眉,跟著母親問著,侍衛躊躇了一會兒,才將今日在京兆尹府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告訴了竇氏和王瀾,竇氏一听,兩眼一翻,氣暈了。

王瀾急忙讓下人將竇氏送回別院,張大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說什麼?段如瑕把我爹氣成這樣的?你是說真的?」

「是真的二小姐,屬下不敢胡說。」那侍衛一本正經的說道,「段三小姐忒不講理,偏要老爺向他行禮,還說老爺沒用早膳,要把狗食給老爺吃,還要老爺盡快衣錦還鄉,別丟了腦袋……」

「夠了!」王坤的長子王珂一拳將手下的桌子砸的粉碎,眼中滿是怒火,「這段三欺人太甚了,段清玄傷了陵兒不算,段如瑕竟然還出言侮辱家父,這筆賬我定要同他們姓段的好好算回來!」

「哥,我倒有一個法子。」王瀾挑了挑眉,王珂望了她一眼,道,「什麼法子?」

「京兆尹顧申和段如瑕是舊相識,定要偏袒,可爹爹是朝中的老臣,縱然段如瑕有再大的面子,也大不過爹爹,不如咱們將這件事稟告皇上,罪上加罪,段府必定要完蛋!」

「好主意。」王珂眼中精光一閃,「就照你說的辦,明日我就進宮面聖,到時候便要看看,段如瑕她到底要如何月兌身!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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