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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天經地義(下)

花白寧回答︰「回陛下,民女虎口月兌險,自然不敢再回潞州,只得從小路一路趕回逃回鄴城。」

「而當微臣來到潞州時,發現了城西礦場的慘劇,幾乎所有礦工和監工全部死于非命。」衛君棠接著花白寧繼續向太宗匯報︰「這時微臣命太守劉守勃調出戶籍冊,在調查每家每戶存戶數量,相減就會得知礦場**有多少人,再減去監工統計人數,考慮到還有流民、失蹤,但是誤差也不會過百,不過這場統計自然無法一日完成,但就在這期間……」衛君棠也像花白寧剛剛一樣望向袁氏父子︰「袁公子突然趕到,仿佛早就知道這邊要出事一般,並且說要協助微臣,微臣也同意了,但也是在這期間微臣就被不知是誰下的迷藥迷倒了,之後的事情微臣也是醒了之後才得知,竟然有人假冒中山府軍殘害百姓,並且混淆了那次傷亡和礦場遭到意外的人數……」衛君棠越說語氣中越帶著悔恨,畢竟之後的傷亡是他的激進行為造成的。

「嗯……」太宗點了點頭,看向了袁氏父子︰「袁宗璽,你來給朕講講,你都看到了什麼?」

袁宗璽一臉自信,出列行禮︰「是,陛下。這一切,其實都是……」說著,袁宗璽眼神凌厲地看著衛君棠,這讓衛君棠額頭突然有些微微冒汗,因為他想起昨天父親對他說的話。

「‘你說的這些東西不僅是猜測,而且都是袁宗璽的呈堂證供!這些所謂的證據你可以用,人家也可以用。’」

「其實就是……」袁宗璽看著衛君棠,故意拉長語調,但是袁宗璽突然向下看去︰「劉守勃,他從頭到尾欺騙了所有人,他,才是幕後主使。」

「!」花白寧和衛君棠都驚呆了,太宗听到袁宗璽這麼說也皺起了眉頭︰「什麼?」

「容臣給陛下細細講來。」袁宗璽看來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剛剛听了世子和花小姐的話讓微臣更加確定劉守勃是主犯了,因為在微臣當時在建立太行山糧道,而其中正好要經過上黨城西,可是城西出現山崩,微臣也想一探究竟,可是微臣剛剛到上黨卻受到了世子的敵視,微臣也屢次得到劉守勃和彭轍的暗示,他們暗示自己是中山王府的人,這也讓微臣覺得此事蹊蹺。經微臣在上黨的打探,得知了潞州正在私造軍械,而且販賣到了不知名的地方,這走私軍械,誅九族之重罪,他一個太守怎麼敢干,于是微臣當時也錯認為中山世子是這事件的始作俑者,沒有想到劉守勃竟然對世子也用了這個招數,讓世子也認為微臣是那幕後黑手,劉守勃對兩邊都在狐假虎威,他自己從中牟取暴利,微臣後來在劉府挖到了劉守勃一輩子都掙不來的白銀,彭轍就更不用說了,陛下如果看到他那豪華如王府一般的私宅就明白了。所以,整件事都是劉守勃彭轍二人自己捏造的假象。而世子遭到暗算之時,微臣也遭到了同樣的對待,只不過微臣自打到了上黨就對二人頗加警惕,這才逃過一劫,後來劉守勃和彭轍又使了一招魚目混珠,彭轍動用了他曾經在晉地收編的山賊假裝成中山府軍,並且拿出了中山府令,而這塊令牌是之前從花小姐那里偷來的,為的就是把證據坐實。但是他們沒想到,微臣並沒有被暗算,微臣星夜逃出城中,率領著打通糧道的官兵殺進了上黨城,劉守勃狗急跳牆,殺掉了彭轍,並且把中山府令塞到了彭轍尸體的手中,為的就是讓微臣看到這一幕,自己倉皇出逃,這樣一來即使逃不掉,這些證據也會讓朝廷認為他只是個從犯,而非主謀。」

太宗听著袁宗璽的匯報,眼楮卻看著衛磐和袁敬先二人,二人都沒有做出反應。

「……」太宗默然不語,這也讓宮殿中寂靜了好長一段時間。

太宗看著還在顫抖的劉守勃︰「劉守勃,你可有話說。」

「臣……臣該死…」半天,劉守勃就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誒呀…真是這樣啊。」「這個劉守勃,簡直可恨啊…」「吃了熊心豹子膽啊……」朝中又開始議論紛紛。

太宗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衛磐和袁敬先,二人也看著太宗,表情平淡如水。

「原來是這樣……呵…」太宗笑了一笑︰「劉守勃,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劉守勃開始叩頭︰「罪臣…無言……以對,懇求陛下…饒過我妻……妻兒老小…」

「嗯。」太宗點了點頭︰「但朕就是想誅你九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劉守勃听完癱軟在了地上,吃驚地看著太宗,又看了看衛磐和袁敬先那邊的方向,但看不出他在看誰,劉守勃立馬爬了起來,開始使勁磕頭,磕得整個天啟殿都有了回聲,磕得劉守勃頭破血流︰「陛下,臣家人都不知道我的罪過,不知者無罪啊!陛下!臣求您了陛下!臣罪該萬死,臣給陛下磕頭!求求您了陛下……王爺…侯爺!您為我求求情,臣都做了,臣什麼都做了,您答應過我的!」沒等說完,袁宗璽一拳正中劉守勃面門,劉守勃頓時牙齒皆掉,昏死了過去。

「逆賊!死到臨頭還敢亂咬,擾我清明朝堂?!」袁宗璽指著昏死的劉守勃怒罵著。

「陛下。」袁敬先上前一步對太宗行禮︰「劉守勃喪心病狂,且走私之罪本就應加以重典,更何況是走私軍械,里通外國?臣建議,誅滅劉守勃之九族,以儆效尤。」

衛磐也上前一步︰「臣附議。」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劉守勃怎麼成了主犯了?怎麼回事?花白寧對這朝堂上的瞬息萬變開始疑惑不已。

太宗意味深長地看著衛磐和袁敬先良久,終于起身,眾臣俯首听旨。

「罪臣劉守勃、彭轍,私竭民力,盜造軍械,離間大員,欺君罔上,大逆不道,天地同誅。」太宗頓了頓,掃視了一眼眾臣︰「賜誅九族,斬立決。」

「陛下聖明」眾臣施禮高呼,但是這在花白寧听起來無比諷刺。

太宗嘆息了一聲︰「眾卿可還有要事上奏?」

眾臣不語。

太宗看了一圈︰「無事……退朝。」說罷太宗走下台階向後宮走去。

「退朝」

「……」花白寧有些輕輕的目眩,盲目地跟隨著官僚的大潮離開大殿,看到了走在前面的衛君棠,花白寧追了上去。

「君棠。」衛君棠被叫住停下腳步,回過頭去︰「這件事不應該就這麼完了的,袁宗璽說的並不是真相啊。」

衛君棠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君棠?」花白寧疑惑地看著衛君棠。

「可是。」一個令花白寧畏懼且作嘔的聲音出現,花白寧厭惡地回過頭去。

是袁宗璽,袁宗璽走近二人,假惺惺地行了個禮︰「我可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啊,如果‘真相’真的說出來了,誅九族的,可就是你們了,哦~我忘了,花家絕後了,就剩你一個了。哈哈哈……」說完袁宗璽便猖狂地撞開衛君棠向宮外走去。

「什麼意思?」花白寧質問衛君棠︰「你知道他在說什麼,對吧。」

衛君棠輕輕地拽著花白寧的袖角︰「我們先回去,

我慢慢給你解釋……」

「不必了。」花白寧甩開了衛君棠,大步向宮外走去︰「我還有地方要去。」

其實,花白寧明白,他們的所謂證據無法支撐起整個案件,她和衛君棠很有可能被誣陷成主謀,應該是衛伯伯幫了他們,但是,滿滿的負罪感壓得花白寧喘不過氣。

……

劉守勃全家被斬的半個月後。

花白寧和皇甫陽站在潞州太守府前,太守府已經被封條封上,劉守勃被處斬的消息和即將到來的救災物資的消息張貼在上黨城的上上下下,百姓們圍在告示前對劉守勃破口大罵,並且對朝廷的裁決很是滿意。

可是,在花白寧腦中,總是傳出那樣的畫面。

「劉大人,您只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榮華富貴自然來啊。」

「彭轍!你這麼做,是要殺頭的!」

「哈哈哈……劉大人,你可知道彭某是如何當上這上黨都尉的?我給您說,我上面是………」

「……那也不行,本官不會和你們一起做的。」

「哼……劉大人,這件事早就已經開始了,您就算不做,也由不得大人您了。」

「你……」

「您只要緘口不言,彭某保證大人官運亨通,但是…大人您這邊要是有了紕漏,您那妻兒…」

「彭轍!你要是敢傷我家人,我跟你玩命。」

「只要劉大人照常治理,一切如初。」

「……好,但是,本官絕不參與此事。」

「彭轍,減緩你的工程量吧,如今是民不聊生啊。」

「百姓就是為了成就你我而生的,上面已經有消息了,我們做得很好,劉大人,那銀子,花著可還舒服啊。」

「我一分都沒花,都救濟災民了。」

「嗯~不錯,彭某還在愁激起民怨該怎麼辦呢,這樣一來,彭某這邊就可以放開手腳了。」

「你!彭轍,收手吧,這可是掉腦袋的。」

「可是已經半年了,你我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你也知道,這是誅九族的啊。」

「……」

「劉守勃,只要你肯承認都是你干的,我保你家人無事。」

「我……我家人……」

「沒錯,我們知道你家人在哪。」

「求求你們,我…我听你們的,放過我家人……」

「好,明日上朝你要……」

「……好…」

是我自己的假想吧。花白寧安慰自己,乞求這劉守勃本來就是個惡人,本來就作惡多端……

花白寧攥著殘宮令,心中默默地問著︰「父親,寧兒做錯了嗎?」

突然,花白寧有一種感覺,這殘宮令給了她一種陌生的感覺。

錯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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