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一行,秀寧既未與李世民同往,也未允柴紹相隨。
她只是帶了一萬精兵,請了離歌相助,就陪同著何潘仁一同返回塞北胡地。
此行頗為順利,霸佔著胡國王位那人,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物。一听說中土大唐的精銳部隊來了,就嚇得連夜上吊自盡了。
而他手下的那一干臣子,更與他是同一性子的人,竟在他們的國王自盡後,搶了玉璽,黃袍,皇冠就直接將何潘仁迎上了國王寶座。
這一戰贏得太過于輕巧,秀寧仔細的前後想過,都不見任何破綻,便是求助于離歌,「公子可否為我佔卜一番,看看此中是否有詐?」
離歌搖頭,「不必佔卜,早年我偶然結實何潘仁,那時年輕氣盛,仗著是師尊門下的弟子,很是恣意妄為,天機之事看到了便常常說出口。我識破了何潘仁的身份,他對我頗為敬重,欲請我為軍師相助。我是不做這些事情的,于是我破例為他佔卜了一卦,卦象顯示他的貴人是你,有你助他返回塞北,一切便是大吉大利,不會出任何亂子。」
「今時不同往日,我听說人的大運每十年一變。你還是再佔卜一次,否則我不能安心。你知道,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才讓人覺得真切,這般輕易到手的,總讓人覺得是水中月鏡中花。」
秀寧沉聲說著,離歌就是點頭。
誰想這佔卜倒也罷了,一佔卜之下,竟是大凶之兆。
「舞兒居然要殺你。」
離歌驚呼著,就是立刻大亂了卦象,不許秀寧看去,「我會幫你防備,此事是我的疏露,居然錯算了她。」
「錯算便錯算了,你毀了卦象做什麼?難不成還有什麼秘密,是連我也防著的?」
秀寧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疑色,離歌就是起身作揖,「公主多慮了,離歌沒什麼可防著公主的,剛才房間外有腳步聲傳來,離歌擔心有人窺探。為何天機不可泄露的原因就在于此,若早知天機生死活物,加以趨避,只怕天下的運勢都會因此而改變。道家里有很多講究,
若有沖撞公主之處,還請公主見諒。」
秀寧輕聲嘆了口氣,「算了,雖然知道你對我終究有所隱瞞,可不知道為什麼,如果方眼天下,除去世民,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听到這話,離歌神色一怔,半晌不曾開口。
良久他才道︰「公主信任就好,離歌會拼死保住公主性命的。」
「為什麼?」
她巧笑嫣然的問著,離歌卻是笑了笑,「原因我說過,因為師尊垂青,保護你又是師尊閉關前交代的事情,我會做好的。」
「哦,原來這個樣子啊。」
秀寧胡亂的撇嘴笑了笑,就沒有再說這事只是道︰「舞兒的禍亂是你給我惹出來的,不是你我和她能有交集嗎?這件事情我不管了,你全權負責,給我解決了才行。」
她十分認真的說著,而後就是打了哈欠,「好困,我要睡覺,你去給我解決大麻煩啊。」
「公主休息便是。」
離歌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悄然的離開了她的房間,替她掩上了房門,回頭就看到舞兒正盈盈走來。
這夜半三更之時,她不伺候何潘仁,出現在這里算什麼?
離歌心中遲疑著,卻還是上前來問好,「現在該改口稱王後了,怎麼這麼晚了,還往這走?」
「想著李姐姐,就來看看她。莫不是我來得不是時候,姐姐已經睡了,我記得姐姐從來都睡得晚的。」
舞兒微笑著說著,心里去浮起了一抹抹的殺機。
她是最笑里藏刀之人,很多事情她尚還不曾忘記。
何況,她胸口的那道疤痕,也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她曾經的性命垂危是誰害的。
又是誰一口一個妹妹的喚著她,到頭來卻對她的傷不聞不問。
離歌很是歉意的道︰「公主確實已經睡下了,王後只能請回了。」
舞兒也不強求,就是直接拿過了錦盒交到了離歌手中,「這是李姐姐愛吃的點心,我親自下廚做的。你帶給姐姐吧
,她吃不吃都好,反正都是舞兒這個做妹妹的一片心意。」
「在下一定轉達。」
離歌微微頷首的接過了食盒,還要再客氣幾句時,房門就被秀寧從屋中推開,「王後來了,就一起進屋坐坐吧。本來是要睡得,可知道妹妹來了,卻是再也睡不著的。」
食盒就擺在桌上,秀寧也不動,只是和舞兒,離歌閑聊著當初之事。
聊天中,舞兒不止一次勸秀寧去嘗嘗食盒中的點心,秀寧就只是道︰「晚飯都撐到了,那麼大的宮宴,王後這是想把我吃成豬嗎?還是再說會話,讓我消消食再吃吧。我見王後來,是歡喜的,多說會話應該不礙事的吧?」
她打趣的說著,就是推辭著不肯去動那糕點。
說話間,她不止一次瞟向舞兒,就看到她眼中閃過了一抹抹的殺機與焦急。
她這般模樣,秀寧愈發的可以確定,糕點中有毒。
她不動神色的說著,直說到何潘仁來了,大家又是一番閑話,秀寧才道︰「國王殿下,今時不同往日,要不要嘗嘗你的愛後親手做的點心。」
「哎呀,這我以前可都沒有這個待遇啊。」
何潘仁感慨著,秀寧就是笑了起來,「那就當沾光了唄。」
說著,她就開食盒分點心。
舞兒急了,一推何潘仁道︰「你怎麼這樣啊,要吃點心我日夜給你做,你以前也不吃這東西的,說是女兒家的玩意,小氣了。現在卻說要吃了,你這分明是不讓我和李姐姐好好做姐妹,連專門給姐姐的東西都搶。」
何潘仁停手了,他還是很愛這個嬌妻的,卻還是挺眼饞那點心的。
秀寧笑著道︰「無妨,我不喜歡藏私,好東西大家一起分。」
說著,她就將一塊點心給了何潘仁,「來來來,這第一口由你這個過國王的先品嘗。」
秀寧含笑送去糕點,何潘仁來者不拒,一口吞咽了下去。
見著此情,舞兒嚇得臉色蒼白,那糕點中放了什麼,她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