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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蕙蘭抹著眼淚,很委屈地跪在朱老太太面前。

去蘇家求情,她是準備好背水一戰了。可眼下,求情的話沒說出口,連累了姐姐不說,還被帶回來了,這下可如何是好。

朱老太太氣地夠嗆,狠狠地把杯子往桌子上面一頓,問,「蕙蘭,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我們朱家的時候,我看你也還機靈,才讓你跟了大小姐出嫁。你看看,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听了朱老太太,秦蕙蘭就哭哭啼啼地抱怨了,「是燕國公主……」

燕國公主凶悍的名聲在外,朱老太太听了,也覺得是她過于嚴厲,所以秦蕙蘭才無路可走,去蘇家找如意求情了。

徐婉如一看,這樣下去,這秦蕙蘭又要把黑鍋推燕國公主身上了。朱老太太這個外祖母不是親的,燕國公主這個祖母可是親的,徐婉如可不願意人家抹黑祖母。

「我有些累了,」徐婉如看了一眼姚小夏,「舅媽,我想回去睡一會兒了。」

「也好,」姚小夏跟朱老太太告辭,「如意下午還沒睡,我先帶她回去睡一會兒。」

朱老太太答應了,姚小夏就示意秦蕙蘭,一起走了。

回了院子,姚小夏吩咐白玉縣帶秦蕙蘭下去,又問,「如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和姥姥進了蘇家,姥姥跟周夫人蘇夫人聊天,我跟周夫人的妹妹丁小姐去蘇小姐的院子里玩。秦蕙蘭找了她姐姐,偷偷跑到蘇小姐的院子里,哭著跪地上求情。」徐婉如嘆了一口氣,「她還真行。」

姚小夏皺了眉頭,「這人不能留你們身邊了,做事不用心,鬧事的本事倒是一流。」

「嗯,」徐婉如點點頭,「回去我找了她的賣身契,打發了了事。」

正說著話,朱自恆倒是回來了,拎了包橘子點心,笑嘻嘻地進屋了。

「你們娘兒倆說什麼呢?」朱自恆放下橘子,「什麼留不得,打發了的?」

「那個秦蕙蘭了,」姚小夏把剛才的事,一一說給朱自恆听了。

朱自恆模了模徐婉如的頭發,「是不能留了,以前憐惜她是妹妹的人,現在這樣子,留來留去是個禍啊。」

「明兒你陪如意他們回去,」姚小夏吩咐,「幫著打發了她。」

朱自恆點點頭,這事總得大人出面,他再不待見徐錚,也得陪著徐婉如他們回家,處理了秦蕙蘭再說。更何況,府尹那里,也把柳色柳方的案子判好了,是該跟徐錚通一下氣了。

秦蕙蘭進了朱家,就被關了起來。

她一個人在柴房里等了半天,誰也沒來過問今天的事情。按理,她今天去蘇家鬧,已經是膽大包天了。不管是朱家還是忠順府,總得有人來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鬧到人家的後院去了。

可過了這麼久,誰也不理不睬,秦蕙蘭就知道了,只怕,自己沒有什麼好下場了。

她在忠順府的幾年,一直是朱念心的一等丫鬟,貼身服侍,沒吃過什麼苦。朱念心去世之後,她又成了徐婉如屋里的管事媽媽,更是沒人給她臉色看。所以,秦蕙蘭一點兒也不願意放棄這份差事。

听說要去大興,她就發脾氣來給小主人臉色瞧了。明明來了翡翠胡同,非但不來朱家請安,還故意當著徐婉如的面,裝作沒看見。

直到張嬤嬤安排了她去大同,秦蕙蘭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來朱家請罪求饒。誰知,根本就見不得徐婉如。她以為,是朱家人攔著,所以才趁機去蘇家。想著小孩子不懂事,心又軟,說不定求一下情,就不用去大同了。

可是,事不如人意,求情不成,還連累了姐姐。回了朱家,除了朱老太太責問了幾句,朱自恆和姚小夏一句話都沒問過。

秦蕙蘭畢竟做過幾年大丫鬟,雖然肆意妄為了幾年,可見了這樣的場景,也知道大事不妙。她和醉菊的賣身契,都在徐婉如手里,若是朱家想打發了她,只要明天帶著徐婉如回忠順府,找個牙婆就可以了。

想到這些,秦蕙蘭瘋了一樣,開始擂門。

這會兒,天色一早就黑了,徐簡和朱時雨回家,用過晚飯,洗漱之後,都已經上床休息了。他們在花市跑了半天,回來嘰嘰喳喳說了許久,現在一早就睡著了。倒是徐婉如下午睡了一會兒,這會兒還沒睡意。

姚小夏和朱自恆,也在自己屋里歇息了,燈火半明半滅,只怕也快睡下了。

徐婉如看了一眼身邊的徐簡和朱時雨,只是搖頭嘆氣,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出去玩一圈,就能這麼開心。

兩人下午回家,獻寶一樣,一會兒水仙花,一會兒梅花,一會兒金魚,一會兒雨花石。

徐婉如重活一世,報復之心全無,只想著避開陳奇可和蘇落雪那對奇葩,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保住徐簡的性命,姐弟互相扶持,互為依靠。

至于婚姻一事,徐婉如再無他想,這一生,能得一絲快樂,她就得一絲快樂,愛也罷情也罷,此生都和她無關了。

珍珠和琥珀正忙著收拾回家的東西,明天就是臘月二十四了。徐錚早就給朱家下了帖子,說是明早要來接兒女回家。

徐婉如打著呵欠,也有些睡意了。

珍珠過來,給她掖好被角,又放下床幔,徐婉如靠著枕頭,很快也睡著了。

臘月二十一開始,朝里就封印了,朱自恆忙好公務,這幾天也不用早起去戶部了。次日天亮,眾人用過早膳,徐錚也到朱家了。

畢竟,他來朱家是客人,朱自恆也不能太苛刻了。所以,兩人在大堂里說了一會兒府尹的判決,又討論起賭場追查的進度了。

賭場布了這麼大一個局讓柳方去跳,賭場後台的人,不可能不知情。可府尹一追查,幾個關鍵人物都不見了,又臨近年關,誰也弄不清楚,他們是回家過年了,還是畏罪潛逃了。只能等年關過了,再做計較。

朱自恆心里,是懷疑忠順府的人。大房二房雖然可疑,卻比不上宋紅妝可疑。可她一個小妾,就算徐簡沒了,也輪不到徐策啊。畢竟,徐錚還活著,娶繼室的事,就在這幾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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