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沒想到，他會忽然問出這個問題來。
她一下子似乎也是怔住。
無法回答上來，但心跳卻是快得有些嚇人。
就好像是，你覺得你們始終都是在搞曖昧，但其中一個人，卻是要捅破這一層窗戶紙。
只是，誰都知道，在感情之中，誰先說出那個字的人，就好像是永遠都會縱容著對方的那個人。
她其實一點都不了解，蔣繼深這會兒突然問自己這麼一個嚴肅的問題，到底是什麼，居心？
是的，她不想否認，這是自己從未認真去想過的。
大概，也是覺得，不會是蔣繼深考慮的問題吧？
蘇眠的心情，是真的很復雜。
導致她一下子壓根就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蔣繼深。
然而，對蔣繼深來說，問出的這個問題，就好像是把自己的心剖開了一點，展示給這個女人看。
他是高傲的，卻也是鮮少被人知道的孤單的那種人。
世人所看到的蔣繼深，似乎是無堅不摧的。
可人生下來，就應該是有七情六欲。
因為以前的幾十年時間里，想要的，永遠都得不到，現在才會那樣渴望完全釋放在一個人的身上，自然也渴望得到她的回應。
「嗯？」
蘇眠不回答，整個身體都是僵硬著的，還推著蔣繼深，想要避開他，蔣繼深眯起眸子，更是不依不饒，「你想的是什麼，就回答我什麼。」
蘇眠有些惶惶然想著，蔣繼深這真的是有點逼著，非的讓自己承認的意思。
其實他這樣的人，要什麼就有什麼，女人應該是一個成功的上位者，最不缺的。
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太過熾熱。
仿佛全天下，就真的只有自己這麼一個女人了。
……
蘇眠暗暗深吸一口氣，「…我沒想什麼，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想，所以我回答不了，蔣繼深，你放開我……」
「你對我有感覺。」蔣繼深似乎並不滿意這樣的答案，再開口，語氣已是篤定霸道，「你不敢承認？因為我們中間隔著的那點關系？」
「不是…」
蘇眠忽然頓住。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對蔣繼深是有感覺的，但感覺這種東西，太過虛無縹緲了，她就是現在因為這個男人的一個問題，搞得有些驚慌。
而且說實話，有感覺，那也不等于是愛。
她對感情，一貫都是謹慎的。
如果不是因為蔣繼深真的太過強勢，她們之間也不會這麼快就發生了好幾次的親密關系。
門鈴忽然響起來。
對于現在她們之間那種僵硬著的局面，這個門鈴，顯然就是救命鈴聲。
蘇眠立刻就推開了蔣繼深，「…可能是送餐的，我餓了，能不能先吃飯？」
蔣繼深沒說話，但也沒像剛剛那樣，繼續緊迫逼她一定要回答自己。
他是多麼聰明的人。
談判桌上，隨便一個眼神，都可以察覺到對方的神態，揣摩出對方的心思。
蘇眠這兒，暫時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他是有些不開心，但她卻沒有第一時間否定，就說明，她至少是喜歡自己的。
這樣一番自我的安慰，蔣繼深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
剛剛那一刻，情緒翻滾，所有的情愫，都像開了口的洪水，凶猛而上，他情難自禁，只想得到她的肯定。
問出口的之後，其實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後悔了，還是期待著。
因為心里也能估計出來，她肯定是不會說的。
更甚至是，她現在也不可能愛上他。
可怎麼辦呢？
他對她，該死的在意。
明明覺得，這個女人也就是這樣簡單普通的一個人，卻讓自己欲罷不能，他覺得自己已是徹底栽了。
蔣繼深起身，伸手就直接摟過蘇眠，貼著她的唇，「不愛我沒有關系，我會等到你親口承認告訴我的那一天，眠，你在我身邊就可以。」
蘇眠心頭一動。
是錯覺麼？
她怎麼听到了一絲絲，懇求的味道？
可他是蔣繼深啊。
有什麼還是需要他這樣…低聲下氣的？
哪怕是對自己，其實，也是不需要的。
「听到沒有？」
果然，下一秒，男人又重新強勢霸道起來，「別想著離開我，你是我的，你要覺得有一天不會屬于我，那我一定會徹底毀掉你。」
蘇眠，「……」
這頓飯，吃得有些…食不知味的。
不過蔣繼深之前一直都表現出來有著深度潔癖的人，現在卻是可以和自己摟摟抱抱，吃飯的時候都毫不在意的。
蘇眠發現，他連給自己夾菜，都非常自然，而且，更讓她吃驚的是，他吃飯的時候，都是挨著自己坐的。
就算是手臂和手臂，也得是踫到一點兒才安心的樣子。
蘇眠有些心不在焉吞咽著口里的東西，搜腸刮肚想著，以前對蔣繼深的那點兒了解。
他和蔣叔叔的關系不太好。
母親又是懷著孩子的時候，突然就死了，一尸兩命。
中間到底是發生過什麼事呢？
他好像在那個去世的母親那邊，也沒得到過什麼母愛親情。
因為蘇眠很清楚記得，自己當時提到他的母親，他神色都是冰冷的。
心髒忽然揪了一下。
是什麼樣的變故，讓他變得，對外冷酷無情到極致。
其實，骨子里，似乎還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男人呢？
吃完了東西，蘇眠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去。
蔣繼深換了一套衣服，他說有重要的會議，拿著領帶出來的時候，直接塞給了蘇眠，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那意思很明顯，讓蘇眠給他系。
蘇眠，「……」
「我不會。」
蔣繼深看了她一眼。
蘇眠有些無語，認真道︰「我真的不會，我從來沒幫男人系過領帶。」
「你是個時尚攝影師，當年在國外進修的時候，除了攝影，你其實還學過一些設計，對麼？」
蔣繼深倒也沒勉強她，自己重新接過領帶，修長的手指，利索地打起了領結。
蘇眠盯著他的手指，只覺得這個男人混身上下，真的沒有一處不是精致的。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父母怎麼會無法相處好呢？
如果自己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孩子，且五官逆天的顏值，她怕是疼愛都來不及吧？
「嗯？在想我面前還走神，想什麼？」
蔣繼深已是系好領帶，上前一步，伸手托住她的後腦，「以後在我面前，不許想別的，看著我。」
蘇眠，「……」
我要說，我是在想你呢？
她說︰「我是學過一點設計，自己沒事也會畫畫，怎麼了？」
「沒有，nka的相機，你喜歡麼？」
蘇眠眨了眨眼，以為他問的是上次那個天價的經典款相機。
「喜歡的，不過你之前送我的，實在太貴了，而且全球就一台，我也不好拿著出來在這種時裝周，太招搖了。」
「一台經典款而已。」蔣繼深完全不以為然，不過倒也沒有再多說，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很趕的樣子，「乖乖的，等我回來。」
又指了指她的腦袋，「我不在你身邊，每一分鐘，你得在這個小腦袋里，想我一次。」
蘇眠，「……」
「我會每一秒，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