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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栗深林兮驚層巔

「不,不是的,我沒有。」蘇煙突然站起身大叫道,一旁的內侍怕她會突然發瘋沖上去傷害到皇帝,便急忙將她按住了,重新按倒在地上。

「皇上,景王妃她沒有做過,真的沒有做過,奴婢可以作證!十皇子,王妃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誣陷王妃!」一直跪在殿外的燕草此刻也顧不得什麼了,便索性大聲喊冤道。

看守燕草的內侍大驚,「你作死嗎?敢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他呵斥了燕草一聲,隨即趕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皇帝听了南宮的話,臉色是越來越難看。皇後的臉色也漸漸變白,可她仍是不死心,「皇上,這兒才多大,當時那種情況看錯了也是有可能的,小孩子說的話做不得數。」

皇帝卻是冷哼一聲,「就是因為他是小孩子,所以才做得數。難道皇後認為兒有說謊的必要嗎?」

此時,門口內侍急急跑進來稟報,臉上滿是驚慌的神色,「啟稟皇上,景王他沖開了守衛,進了內宮來了。奴才們拼死才將景王攔了下來,此刻景王正跪在鉤弋宮門前不肯走,說要求見您。」

皇後一听,瞥了一眼皇帝的神色,心道不好,自己這個兒子真是糊涂至極!

皇帝雙眉一皺,「放肆!這個逆子!」他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這一掌愣是將紫檀桌上白瓷杯里的茶水都震了出來,「為了一個女人竟連宮規和大義都不顧了。」

皇帝疾言厲色道,「小連子,你去跟這個逆子說,若是他執意要跪著,朕也不會攔他。但這里是後宮,要跪就讓他到朕的承明殿前跪著去!」

「是!」連總管應聲道。

「回來!」連總管剛轉過身去,便又被皇帝給叫了回來,「你若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也別再回來見朕了!」

「是!奴才遵旨!」連總管也是冷汗直流,皇帝這話他總不能直接對著景王說啊,皇帝與景王這兩人他是哪個也不敢得罪。「這可真是個苦差事哦,老天爺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他心里暗暗想著,為自己感到可憐。但為難歸為難,皇帝的旨意他可不敢耽擱,便匆匆而去。

「皇上,兒他也是一時糊涂。」皇後見皇帝如此狠心,便對南宮心疼不已。

皇帝睨了皇後一眼,「糊涂?哼,朕看他何時清醒過?真是慈母多敗兒!」皇帝說完便不再看皇後一眼。

皇後當眾被皇帝訓斥,她這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的,她心中恨極,卻別無他法。如今瞧這情勢,蘇煙怕是救不得了。當前最主要的事情,反而是應該將蘇煙的所作所為與她自己和南宮撇清關系才好,千萬不能讓這個女人拖累了自己的兒子。皇後定了定神,像是萬分受教,「是臣妾糊涂了,請皇上恕罪。」

寧賢妃瞥了一眼端坐著的皇後,她抬起手,正了正手腕上的翡翠珠子,忽又

說道,「只是臣妾有一事實在不解,景王妃到底緣何要謀害洛修儀?眾人皆知,此二人一向並無交集。」

「啊!莫不是受了人指使?」王寶林突然恍然大悟地說道。此話一出,眾嬪妃皆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說來這景王妃是皇後的兒媳,莫不是因為皇後看不得洛修儀得寵,所以指使景王妃行了此事?」「怪不得之前皇後一直在為景王妃辯解呢,原來竟是因為這個。」「真是可怕,差點就一尸兩命了呢。」……寧賢妃听著這些話,嘴角幾不可見地翹了翹。

細細碎碎的話語落進了皇後的耳朵里,皇帝自然也是听到了這些話,他看向皇後的眼神也充滿了懷疑與探究。皇後一驚,剛想為自己開月兌辯解,這時,柳婕妤及時說了一句,「對了,景王妃不是一向與妍淑妃走得頗近嗎?」

柳婕妤這一言著實提醒了眾人。妍淑妃向來與柳沅芷不對頭,此番又因柳沅芷有孕而被皇帝下令無事不得出宮,那妍淑妃心里想必是恨極了柳沅芷了。這會兒子,景王妃前腳剛從重華宮出來,之後就發生了此事,若說二者沒有關系,那也太過于巧合了。

寧賢妃聞言目光流轉,不以為意地一笑,倒是有趣得很。這盆髒水,無論是潑到了皇後與妍淑妃二人中誰的身上,對寧賢妃而言都是好事一樁。

「小連子,你去重華宮,將妍淑妃給朕帶來。再帶幾個人去,分別審問一下所有在玉笙殿內侍奉的宮女。」皇帝厲聲吩咐道。

「是,奴才這就去!」連總管心中叫苦不迭,剛得罪完景王,讓他跪去了承明殿外,現在又要去得罪最為囂張跋扈的妍淑妃了。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妍淑妃才姍姍來遲。連總管並未隨之前來,而是帶著幾個內侍還留在玉笙殿審問著宮女。

「臣妾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妍淑妃行禮道。

眾人好不容易將懷疑的目光放到了妍淑妃身上,皇後又怎會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為自己洗刷嫌疑呢?更何況,這可是個鏟除妍淑妃的大好時機。至于那蘇煙,皇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蘇煙現在在她眼里已經與一個死人無異了。皇後正了正色,而後質問道,「妍淑妃,可是你指使景王妃去傷害洛修儀、謀害皇嗣的?」

妍淑妃毫無懼色,她秀眉一挑望向皇後,「皇後娘娘,您這是何意?一上來就要給臣妾按個罪名,您也未免太心急了些。娘娘您如此作為,難道是想隱藏些什麼嗎?」

「放肆!」皇後鳳目一睜,確實是被激怒了,「本宮問你,還不快從實招來。」

妍淑妃並不搭理皇後,她轉過身,面向皇帝,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像是受了極大委屈,「皇上,臣妾謹遵您的旨意,這段時日以來日日待在宮里,並未踏出過重華宮半步,就連寧賢妃姐姐的芳誕都沒去。臣妾如此為了洛修儀著想,又怎會指使他人去謀害洛修儀?況且臣妾又如何能未卜先知,知

道洛修儀會去御花園?求皇上明鑒。」

皇後听到此言卻是一聲冷笑,「妍淑妃,洛修儀自有孕以來便習慣日日于此時去御花園散步,妃嬪中有好些人都踫到過洛修儀。你未出過宮又如何,若是想知道,派個人去打听一下便可知曉。」

妍淑妃怒視著皇後,「皇後娘娘,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帝听著皇後與妍淑妃的對話陷入了沉思,臉上的神色也是陰晴不定。單從現在來看,卻是不能證明此事與妍淑妃有關,一切就只待小連子的審問結果了。

這時候,已被眾人忽視在一旁的蘇煙突然跪著往前急挪了兩步。她見到妍淑妃之後神情激動萬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緊緊揪住妍淑妃曳地的裙角,「娘娘,妍淑妃娘娘,您救救我,您快救救我。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您是知道的。」蘇煙一時情急,不但忘了謙稱,連說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妍淑妃皺了皺眉,神情十分不悅。這蘇煙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妍淑妃何曾真心將她當做過朋友?一直以來,蘇煙對妍淑妃而言,不過是個很會討好她、適合消遣又能令皇後生氣的玩物罷了。這種時候,妍淑妃恨不得與她劃清界限呢,又怎麼會出言相幫呢?真是愚蠢至極!

妍淑妃一雙丹鳳眼掃過蘇煙早已哭花了的臉,頗為驚訝地說道,「景王妃你說什麼呢?你做了些什麼,本宮又如何會知曉。本宮與你不過是說過幾句話而已,算不得熟絡。」說完,又萬般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像是與蘇煙十分生疏。

蘇煙愣住了,她沒想到妍淑妃竟會如此絕情,竟這般急于與自己撇清關系。她呆呆地看著自己原本抓著妍淑妃裙角的手中已然空無一物,就仿佛她們之間的情誼,好似從未存在過一樣。她嘲諷地笑了一笑,不知是在笑妍淑妃,還是笑她自己,這一瞬間,她只感覺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轉,仿佛崩塌得只剩灰燼。

一時之間,大殿內氣氛十分壓抑。眾人只感覺好似置身于萬米的深海里,沒有光線沒有空氣,令人窒息。

「皇上。」一道稍偏尖細的聲音中門口傳來,連總管帶著幾名內侍趕了回來回話。

「說!」皇上正襟危坐,十分威儀。

連總管說道,「回皇上,奴才將所有在玉笙殿侍奉的宮女與內侍都審問了一遍,最終幸不辱命。」

「哪兒來這麼多廢話!」皇帝打斷了連總管的話。連總管一驚,趕忙撿了重要的說了,「據玉笙殿的宮女玲兒所說,妍淑妃娘娘確實憎恨洛修儀娘娘已久,經常在殿內咒罵洛修儀,還曾因洛修儀得寵的事發了不少火,砸東西、打罵宮女更是常態,這一點奴才也問過了其他宮女,已經得到了證實。至于妍淑妃娘娘與景王妃見面時聊了些什麼,宮女們就都不知道了,據說當時只有大宮女桃夭在場,可這桃夭的嘴硬得很,奴才一時半會兒的還撬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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