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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會讓那終究到來的離別慢一點,再慢一點。}

這幾日天空都陰雲密布,整座城像是悶著一場大雨。

被褥已然被阮初用身子捂熱,但她自始至終都沒將眸光挪動,只是怔怔地望著房間里的落地窗方向。

既不是在看天,也不是在看風景,只是隨意的將眸光一灑,頃刻間便出了神。

這幾天她一直被強制在家里補習英語,為此許勁洲還特意請了英文家教,雖說她上學時自認為英語還不錯,但只是荒廢幾年,她便覺得自己的英文一落千丈,要達到出國留學的英文程度,恐怕還是要多下一些功夫了。

入學通知書已經下來了,她雖然年滿16歲,可以申請英國的高中,但她也有自知之明,直到她看到入學通知書上的姓名,她才明了,為何自己能夠申請得到。

許阮初,沒錯,她當時認認真真的看了好幾遍。

原來,在名義上,她已經是許勁洲的女兒了。

只是盡管如此,她還是能看出許叔叔對她保留的一份尊重,因為他並沒有替換她最初的姓氏,而這一個「許」字,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輔助工具,或許是因為這更有利于她英國留學的申請。

不知為何,就這樣突然成為了別人的女兒,盡管她也清楚這是遲早的事情,但腦中還是會閃過一個人熟悉的身影,閃過之時她還是會覺得,她對不起他。

她的父親,就是那個她一度恨他到極點的父親,許久之前她絕對想不到,多年後的自己竟然會覺得對他有如此的情感。

而她曾經崩塌決堤的世界,冷漠待人處事的性子,也不知是在什麼時候,悄然發生變化。

她恍神,猛然想起一件事,連忙翻看了一下日歷,距離自己去英國,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

一個星期。

她將這幾個字眼在口中細喃,眸內的微光漸隱漸現。

秦氏總部,旁晚。

夜色漸沉,辦公部已然空無一人,秦深整理完桌上已經批完的文件,疲累地揉了揉眉心,如往常一般,關燈,穿衣走人,

走廊的燈明滅閃爍,他走著,身旁突然一個身影竄過,等他回過神來,腰間已然被緊緊環住,她特有的氣息從他下顎間蔓延至他的鼻尖,只是一瞬,他便認出。

「我想你了。」她沉吟,呢喃軟語。

他原本長垂的手臂微顫了下,緩緩抬起,虛掩在她的肩背。

「我舍不得你。」她手臂環的更緊了些。

他眸睫一定,氣息都霎時變得極輕,而她每說一句話,他的心就跟著一蕩。

他摟住她,闔了闔眼,雖沒有說一句話,但卻已表明心意。

她含著苦笑,「還有一個星期,我就要去英國了。」

他凝神,這麼快,她就要走了。

那一瞬,仿佛所有的記憶都朝他涌來,她起初的淡冷寡言,她的膽大無畏,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承認她的勢利和貧困,也可以狼吞虎咽不拘小節,她的與眾不同,像是特別的存在。

她是他生命中從未出現過的一種女孩子。

他好奇,新鮮,被她猛烈地吸引著,卻又刻意地躲避著,小心翼翼,生怕被她發現。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他對她出現了一種特殊的情愫,讓他想要把她留在身邊,然後他請她吃飯,送她回家,給她發信息,打電話,帶她去晚宴,給她買禮物,他想要滿足她的一切心願,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的東西給她,她開心,他就開心。

他明白,這是愛,這也是他第一次去愛。他愛她,所以他想盡辦法去留她在身邊,

只是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沒有留住她。

還是沒有留住她。

「你可不可以答應陪我這七天,隨叫隨到。」她抬頭看他,眉間雖匿著悲傷,但唇邊卻掛著淺笑。

他點頭,沉幽色的眸光淡遠難測,唇邊還是彎出淺弧。

「那好,明天我打電話給你。」她假裝打電話的姿態,神色又變得稍許俏然了些。

他淡淡地點了點頭,今天她說得算,她說怎樣就怎樣。

她笑吟吟地拍了一下秦深的肩,故作十分輕松的姿態,「放心,你上班的時候,我絕對不會打擾你的,畢竟,我也很忙。」

她悄悄嘀咕,「許叔叔給我請了個外文家教,天天看著我學英語,我真的很忙。」

他方才還冷凝不安的愁容一下子被她的含趣話語攻破,驟然間變顯出笑意。

她看到他笑了,也跟著笑了。

雖然離別是件悲傷的事情,但她卻見不得他臉眸上一絲愁意。

她舍不得看到他這樣,只能佯作輕松。

或許,這會讓那終究到來的離別慢一點,再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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