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你認為的歸宿與結果,只是這滄海中的一栗,是這縹緲的過渡雲霧罷了。歲月只會讓真正屬于你的,最終屬于你。}
阮初只是那晚听秦深說了一句,許叔叔對母親疼愛至極,但這只能算是道听途說。
但今晚一見,許叔叔確實與秦深口中說的無異,他對母親,已經不是一般的寵愛。
黎霞上去那麼久,他一直和司機在車內等著,一步也未曾離開過。
見她和阮初從樓道口里下來,便立刻下車迎了上去接過重重的行李。
許叔叔此舉,的確讓阮初大吃一驚。
她本以為,他會極不願意看到她來,應該是厭惡和反感才對。沒想到的是,他不僅親自來接她回家,還下車幫她拿行李。
阮初怔住在一旁,深思不語。
黎霞連忙拉住許勁洲的臂彎,「這是你許叔叔。」她神色難免有些無措,畢竟這是第一次向她介紹自己現任的丈夫,她害怕阮初敏感認生,接受不了。
「你就是阮初。」許勁洲眸色平和,語氣也極為緩和,他嘴角微微上揚,「你母親都與我說過了。」他只是輕微沖阮初頷首,沒有多說其余的話,似是一切都言于眸中。
阮初眉宇倏爾微皺,但這並不是因為自己覺得生分擔憂,而是在疑問又慶幸。
他什麼都不問,一切盡在不言中,這舉止,真的讓阮初覺得很安心。
他不問,她自然也不必費勁心力去答。
「那咱們回家吧。」許勁洲緊握住黎霞的手掌心,為她搓暖,沉聲說道。
聞聲,阮初眸睫半垂,定了好久。
她木然的點點頭,緩跟著他們的步伐,一邊走,一邊回頭望著。
回家?
原本在她眼前的,才是她的家。
恍神間,黎霞見阮初沒跟過來,焦急的喊道,「初兒,快上車啊!」
阮初眸光一頓,隨即偏過頭去應聲。
她總想著還會回來,自己心里卻清楚那只是自我安慰罷了,她只是不想表露出軟弱渙散的自己。
可她還是不舍。
這不舍之情她只字不提,連離開的時候都灑月兌至極,只有出了門後,她的神情才黯淡下來。
這一切,都離譜的像一場鬧劇。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注定的歸宿和人生,竟然只是一個過渡而已。
她默默凝視著車窗外矗立在夜色中的那座破舊小樓,目光不自覺移到頂樓窗口上暗黃色的微光,那是父親臥室的燈光,他還沒睡。
她剛想淺淺探出頭,車子卻在這一瞬發動了,而這光便在她眸中拉出一絲微弱的光弧,轉瞬便即逝。
她十指用力的扒著車窗,喉嚨里卻吐不出只言片語,只覺得一陣干澀,無能為力。
車行駛的越來越快,最終她連樓的影子都望不到了。
「初兒。」黎霞輕喃喊她。
「我累了。」阮初將頭立刻便轉過去,沒有理會,沉沉的闔上雙目。
黎霞剛想觸踫她肩背的手僵在原處,嘴角立即泛起一絲苦澀的笑。
今日,她是將她帶回了許家,可她的心,還是在阮志安那里。真想不到那個狠心又絕情的男人,有什麼值得初兒留戀的呢?
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每一年卻是實實在在的日日又夜夜。
黎霞輕嘆一口氣,難道她與女兒,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再也彌補不了那缺失的八年了嗎?
她輕嘆的氣,全被許勁洲察覺到了。
他見她雖然找到了阮初,卻並沒有露出開心的樣子,想必是阮初與母親分離了太久,生分了。
許勁洲眉宇緊皺,只怕阮初的到來並不能使黎霞的病情得到緩解,反而還會加重,這的確是他沒有想到過的。
看來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