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也是才想起來,父親的生日好像快到了。算上今天,也就還有短短兩天了。
若是換作從前,阮初雖說會私下里會記得父親的生日,但他們父女倆從不會互相為各自過生日。
換句話說,他們的日程里沒有「過生日」這三個字。
但今年與往昔不同,阮初心想,自己之前與秦深交易,賺了一大筆錢,雖說還是要為以後積攢,但慶祝個生日也不為過吧。
她心里其實早已想好,今年一定要給父親過一個像樣的誕辰。
自己這幾天忙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和父親見面說話的時間越發的少了,父女之間顯得又有些生分疏離了些。
不知為何,阮初自那天見過母親後,每每看到整日奔波于繁忙中疲累回家的阮志安,心中總是溢出千萬復雜的情緒,心疼,無奈,又悲憤。
但過後她總是能平靜下來心中自喃,我們沒有理由過的差,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要努力的過的更好。
她與父親,相依為命,足矣了。
生日那天,阮初表現的與平常並無兩異,按時起床,吃飯,上班,不過今日吃早餐時她刻意還留意了一下父親的神情,他微微蹙著眉,低頭喝著碗中的豆漿,一臉愁容。
不會連他自己都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還是說,他覺得我沒記住,暗自正生我的氣呢?
這念頭一閃,阮初便立刻噴笑,對面的阮志安見狀,怔疑的沉聲道,「吃飯不許笑。」
阮初聞言,瞬間斂去了笑容,繼續埋頭吃飯。
這樣也好,無論是他真不記得,還是他假裝的,都不影響阮初要為他準備的「生日驚喜」。
終于等到熬過了一天。
阮初伸了個懶腰,輕吁出一口氣,眸光看向外面漸沉的夜幕,突然恍神,不行,她必須要抓緊時間,可千萬要趕到父親下班之前回家。
她立刻出了公司,去蛋糕店取了她中午就已經訂好的蛋糕,然後又去了超市,買了幾瓶酒和小菜,換作之前,她可是巴不得不讓父親沾一滴酒。可今日既然是他的生日,那就破一回例也無妨。
提著這些東西,可費了阮初好大力氣,不過一想到等父親回到家,看到這些東西,一定會當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一想到他的樣子,就不禁笑出聲來,她這個父親吶,心思整日除了放在一頓零件和酒精上,對其他的事兒幾乎一竅不通,平時也不懂什麼幽默風趣,沉默寡言的時候最多,這麼看來,實在不是一個有趣的人吶。
不過越是這樣,阮初越是好奇他看到這一切時的樣子如何了。
緊趕慢趕,阮初還是在一片濃密夜色中回到的家,既然如此,她就不能保證自己是否比父親提早一步到了。
提著一頓東西,阮初爬樓爬的氣喘吁吁,以前怎麼就沒覺得累呢?怎麼這麼難爬?怎麼還沒到家?
她一邊爬著,心里一邊在埋怨,以後有了錢,千萬不能因為樓層高租金少,就這麼委屈自己了,這萬一要搬個東西,多累啊!
像是翻了千山越嶺似的,終于爬到了頂層,她喘著粗氣剛想拿出兜里的鑰匙開門時,低下的眸光一驚,門竟從里面推開了。
阮初抬眸,是父親。
他緊蹙著滄桑的眉,眸內朦朧如常,一低頭就看見了阮初手里提著的大小物。
有一個盒子,一看便知,里面是生日蛋糕。
阮志安先是一怔,隨後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唇角抿著,凝神看她,「快進來。」
他聲音中似有著輕微的嘶啞,輕喃著。
「爸,你看我買來什麼了?」阮初笑著進門,興奮不已的喊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忘記了吧?」
她笑吟吟的看向父親,在他面前展示著自己的買的東西,一旁的阮志安眉頭稍稍舒展些,耐心地在原地看著她像孩子般展示著。
「這個是我給你訂的生日蛋糕,還有給你買的酒,還有」
阮初話沒說完,不遠處便傳來一句似曾相識的喊聲,這聲音穿透過陣陣涼薄的空氣,清晰地傳入阮初耳中。
「初兒!」
這聲音暗啞悲傷,斷續傳開。
「初兒,是我啊!」
阮初瞳孔一震,身旁的阮志安將身子偏轉過去,而他的身後,站著的正是這聲音的源頭。
她不是別人。
阮初倏爾將眉頭緊皺,手中的東西瞬間掉落下來,她怔望著她眼前的一切,腦子嗡的一下全是空白。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或許,應該叫你許夫人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