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之後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段錄音。
但不知為何,秦深的手指卻在半空中僵了很久,他微微眯了眯雙眸,指尖還是落在了播放鍵上。
「如果你幫我查出來,我給你50萬!」
「合作愉快。」
模糊又嘈雜的聲音緩緩的從手機里傳出來,但這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判斷。
這的確是那日他與阮初的對話中的一段。
秦深偏低著頭,黑瞳中的光芒突然黯然,似浮上一層冷霧,而冷霧之下埋藏著的則是陣陣深不見底的悲傷。
五十萬,是他許的,合作,也是事實。但真正令他寒心的是,她竟然將這錄了下來,他的心一沉,再一沉,就似瞬間墮入深淵。
他緊抿著嘴角,又似在緊繃著怒意。
這時手機又突然一震,尚昀又發來消息,不過這次是文字。
他說,看來你的合作伙伴不太厚道呀!
秦深看到這兒,嗤笑一聲,性子越發的有些不太耐煩,幽深的眼眸中雖看不出任何情緒,但那只是因為他在努力克制。
他蹙著眉手一滑,撥出了這個號碼。
不久電話中便傳來一陣戲謔的笑聲,「怎麼了,秦總?給你的驚喜,不知道喜不喜歡?」
「我並不明白你什麼意思。」秦深答。
「不明白嗎?我可以解釋給你听,這段錄音是你和一個小妞的交易,至于這個女的,她的資料我已經拿到手中了。」他似乎在努力的揮舞著手中的文件,企圖能讓秦深听見資料頁在空氣中的干脆聲。
秦深沒有言語,一片靜默。
尚昀見他不言,便悠哉悠哉的拿起文件夾,一字一句的念了出來,「姓名︰阮初,性別︰女,年齡︰16,家庭狀況︰單親」
「行了。」秦深打斷了他的讀念,接踵而來的是一陣清脆的笑聲,但又似嗤笑。
「尚兄吶,我完全不知道你這是在什麼,你是因為明天的爆料所以有點慌張了嗎?」秦深說。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女人和我毫無關系,你若是想拿這個作為把柄威脅我,實在是毫無意義,又或者,你相中她了?」
「什麼?」尚昀對于這種回答顯然沒有做好準備,「秦深,你果然翻臉不認人。我是在倉庫里撿到的這個錄音筆,很顯然當時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但你卻包庇了她,又或者稱為保護她。」
他語氣愈發有些激動,尚昀堅信,他猜的沒錯!
然而迎接他的仍是一陣冷笑,「她背叛了我,我憑什麼保護她?你想怎樣就怎樣,和我無關,還有,這個小妞長得也不錯,你可以考慮考慮。」
秦深語畢,掛了電話。
他漸漸地閉上了發沉的雙目,疲累不堪。
就像是費勁氣力千辛萬苦的翻閱山川後,得到的卻仍是一片荒蕪般,心灰意冷。
阮初。
是你讓我打開了心扉,又是你讓我重新關閉心門。因為你,我有些後悔付諸真心了。
而他剛剛說的那些狠話,卻似在插在自己的身體,刀刀致命。
恍惚間,眼眸中突然映現出一個人影。
「走,陪我喝酒去。」秦深二話不說,便已經拉著剛走過來的秦境出了門。
他其實早就看出秦深心情不是很好。
秦境指尖端著透出燈光的玻璃酒杯,輕輕端到嘴邊細細抿了一口,龍舌蘭的醇烈滑過喉嚨,一股濃烈的酒香涌進食道,他就極偏愛烈酒,愛這種洶涌火辣的刺激感。
而秦深卻恰恰相反,他不愛酒,也不饞酒。
他去喝酒無非就是兩種,一種是因公,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會沾酒。二是因私,有些心事,他不去說,只能靠酒精麻痹和消化。
這方法雖笨,但管用至極。
酒飲一杯,事消半腦。
秦境又飲完一杯,眸色投向旁邊埋頭淺飲的秦深,他沉著臉,眉宇也緊蹙著。
「有什麼事兒能讓你天天皺著眉?」他眼神迷離,有些微醺,「再皺就變成小老頭了!」
他玩鬧式的拍打著秦深的胳膊,隨即又拿過了調酒師遞給的一杯酒,開始小酌。
「她是怎麼想的?」秦深自喃般的問,眸光則投向身邊的秦境。
秦境酒勁有些上頭,慢慢的扭頭看向他,微眯著雙眸,自言自語般,「誰知道她怎麼想的?太絕情了!太無情了!簡直無情無義!」他拿著喝完的空酒杯敲打著桌面,臉色微紅。
「是絕情,是無義。」秦深頷首,像是接收到答案般,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
「我兩年不聯系她,她竟然也不聯系我!真好笑!我怎麼可能先認輸,是吧!」秦境微眯著雙眸,聲音又高了一個分貝。
「是,你說得對。」秦深在一旁應和著,腦子卻全是那個白皙的面孔。
「我秦境!絕對不可能栽在同一個女人手里!」他手肘撐在秦深的肩膀上,前一秒還氣宇軒昂,後一秒身子卻瞬間松軟了下來,癱倒在桌子上。
「哥,喂!」秦深敲打著秦境的身體,無奈的失笑。
本來是解他的憂,自己倒「出師未捷身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