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就好似清冽甘泉,她的心切慕他,就好似鹿切慕甘泉溪水。}
阿莫面容又倏爾黯然下來,輕輕搖頭,「可是秦氏早已發布公告,永不錄用我。」
對于秦氏集團來說,她就是一個叛徒。
的確,若讓阿莫重回秦氏會讓他很為難,阮初咬唇,酸澀的想。公告已出,就如同覆水難收。
「天底下又不只秦氏這一家公司。」他聲音雖淡,卻帶著語氣。
阿莫的眼眸又重新抬起,帶著些許光亮。
「餐飲服務行業,你應該可以吧。」秦深詢問,這份工作其實與在遇見酒店當保潔員在本質上並無兩異,想來只要是有手有腳,做起來並不困難。
阿莫不停的點著頭,紅紅的眼眸急切地渴望地看向秦深,「我可以,我可以,我一定能做好。」
她眉宇微微皺起,眼中還盈著霧氣,但那已經不是因為悲傷和憤恨。就好似秦深所說的,她要做的不是在這兒哭,她一定要擺月兌尚昀的控制,一定要留下來,這是她的家,這是她的人生,她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尚昀給的錢,除去還債應該還剩一些,她想把那些錢存起來,留著以後急用。
而一個工作,正是她現在所需要的。
人世風塵,雖紛繁復雜,但經歷過什麼,總會覺得能承受的更多了,可能是因為自己更強大了。
此時,暮色漸沉,夕陽投射出巨大的橘色,整座城都被籠在這一片寂靜的帷幕之下,或在歡喜猛烈的感受著,又或在悲傷濃霧中躲藏著。
回去的路上,秦深在一旁開著車,阮初則將車窗稍稍開著,靜靜地感受著從窗口中竄入的涼風,吹拂到自己臉龐的舒適感,嘴角噙著微微的笑,整個人有些神清氣爽。
「怎麼樣?」她輕聲問。
「嗯?」
「原諒的感覺怎麼樣?」
他一怔,隨即失笑。
「很好。」
「再求你一件事兒,好嗎?」
「什麼?」
阮初沉吟,「不要把尚昀有孩子這件事兒爆出來,我怕會對阿莫的生活有影響。」
「嗯,好。」其實就算她不提,他也打算這麼做,只是便宜了尚昀那小子了。
兩個人低喃般的言語,雖然並沒有看著對方,平淡無奇,卻溫柔細膩。
就好像,好像這平凡的生活,是只屬于她與他的生活。
他將她送到樓下,在車內與她揮手再見,目色相接,她含著笑,也沖他揮著手。
明明是結束,卻像是開始。
他與她之間,本就是一個契約的關系,好像連契約都沒有,她故意制造事故,在一片黑暗中牽走了他,像個孩子般天真的以為自己有著天時地利,若查出真相,三十萬。他無奈的噙笑頷首,五十萬,我許你!
他的聲音就好似清冽甘泉,她的心切慕他,就好似鹿切慕甘泉溪水。
所以無論如何抵住自己的心,她還是會不顧一切的朝他奔去,那是什麼,是愛嗎?
她揮手間,突然怔住,笑容也僵在臉上,腦子一嗡,她到底在想什麼?她隨即轉身,消失在樓道口處,步伐竟不自覺的加快,像是逃避著什麼,她輕聲嘆口氣,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朋友,朋友,只是朋友,而且到此為止了。
她不停的沉吟著,轉眼已經到了家門口,她的手在自己衣服的黑色口袋里模索著,眉宇微微蹙起,她掏出鑰匙和手機後,手指接著在空蕩蕩的兜里翻騰著。
還有一樣東西!
她翻遍了自己的所有的口袋,仍舊是空無一物。
然後她又不停的翻著,重復了幾次,仍然是如此。
阮初心中突然一顫,手掌緩緩的掩住口鼻,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秦深是在夜色漸現時回到的家,他許久沒有這麼開心了,在路上時,他就已經安排王叔讓公司預寫聲明,還聯系了各大網站報社,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明日的太陽一升起,尚昀的面目就立刻被揭穿,而遇見酒店的事件也會真相大白。
他嘴角噙著笑,正要將這個消息告訴父親和哥哥,手機突然一震。
他沒太在意,只是低眸看了一眼,目光飛快地掃過屏幕,他卻一怔。
竟是尚昀發來的消息!
秦深微微蹙著眉,細細抿著嘴唇,心中傳來陣陣不解,都這個時候了,他又想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