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雖然嗅覺已經被狠狠的強女干了,但听覺還是沒有喪失功能的。
只不過听到君卿若這話,他們也已經無力反駁,只能弱弱地瞪了君卿若一眼,眼神都沒有什麼力道了。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天,直到暮色降臨,星河璀璨的在天空中拉開熠熠的夜幕。
他們才馬虎算是從沼澤地里穿過去了,地面終于不再是那種松軟的黏膩。
坐騎腳踏實地的一路狂奔,直到空氣中連一點子霉味都聞不到了,眾人才算是活了過來。
「已經出沼澤地了,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君卿若問道。
臨淵搖搖頭,「還得再走一會兒,前頭有湖,從沼澤出來後他們要是不洗洗,肯定都不想活了。」
臨淵轉頭看向君卿若,狼形態的他,一雙眼楮更為幽深。
君卿若看著臨淵獸化之後,雪白的爪子上也沾染了不少沼澤地里帶出來的淤泥。
點點頭,「也是,要是不洗洗。你也難受。」
于是繼續前進,直到抵達了一面湖。
非常非常漂亮的湖,水異常的清澈,夜空中的星河清晰倒映在水面上,使得水面仿若撒上了一層閃粉似的晶亮。
湖水冰涼徹骨,北冥的天氣很冷,水會這個溫度實屬正常,但都這個溫度了還沒結冰,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臨淵說這是無冰湖,無論天氣多嚴寒,都不會結冰的。
北冥有各種各樣的湖,有不少很奇特的。熱湖的水就是溫泉般的溫暖,凍湖的水終年表面覆蓋一層堅冰,雪湖的水雖然不結冰,但雪湖所在的位置,卻會一年四季都時常下雪。
這些都是君卿若連听都未曾听過的,就更不用說見識過了。
只听得幾聲歡呼,然後眾人就下餃子般的撲通撲通跳進水里去了。
這麼大冷的天,這麼冰涼的水,他們卻暢快淋灕仿佛洗熱水澡一樣舒坦。
可見剛才的沼澤地把他們都折磨成什麼樣兒了。
臨淵在湖邊淺水處涉水而行,雪白的爪子在水里啪嗒啪嗒的按著,動作慢條斯理地清洗著爪子。
直到大家都洗干淨了,隊伍仿佛才恢復了原有的活力。
卻並沒打算在湖邊扎營。
這一點就算君卿若都清楚,水源附近通常是危機四伏的,因為無論是妖獸還是野獸,都是需要飲水的。
他們倒是不懼怕妖獸和野獸,但能省的麻煩,還是省了吧。
直到離湖遠了些,才扎營休息。
說是明日入夜前就能抵達目的地了,君卿若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就有些激動了,反倒是難以入眠,看著夜空星河,腦子里想東想西的靜不下來。
一直到了後半夜才有了些睡意。
听著她的呼吸終于變得平穩悠長,臨淵才緩緩睜開了眼楮,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露在人前的,永遠是一張無憂無慮的笑臉,像是什麼都不擔心,什麼都不難過的樣子。
好讓每一個人放心。
把心思都壓在心底里……故作沒心沒肺的樣子。
著實是讓他很心疼。
隔著遙遙重洋,離家何止數千里……又怎會有真的心安?
而且初初踏上這陌生的土地,受到的就是冷漠鄙夷的視線和不受待見的態度。
又怎麼可能心里沒有一點點的難受?
在中元,她把能給他的,全都給了他。
而在北冥,她卻是要受這樣的氣,光是這樣一想,臨淵的心頭刺痛,怒氣就有些按捺不住。
君卿若半夢半醒的仿佛感覺到了臨淵的情緒似的,也沒多說什麼,聲音中帶著困頓的咕噥,輕輕拍了拍臨淵的胸膛,「快睡吧……」
臨淵將她牢牢摟進懷里,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在黑夜里格外深沉。
第二天再出發的時候,之後就再沒了惡臭沼澤也沒了廢土荒原和地熱石原。
總算是看到了些正常的地貌了,平原地帶。
也總算看到活人了,還有田地,雖然看起來田地好像種得都不是特別好的樣子。
想到北冥的靈氣充沛但土地卻很貧瘠,獵人多農戶少的,沒什麼人種地,而且土地的質量也種不出什麼好東西來。
也途經了些城鎮,米面和肉的價錢基本是對等的,蔬果則是比肉還貴。物價相當神奇。
但雷冥五將都是不差錢的主兒,更不用說懷風這種貴族族長和臨淵這種殿下了……
而他們卻也並沒有出一個星兒,就走到哪兒吃到哪兒。
全是白送,哪怕看起來再樸素的館子,都恨不得將店里最好吃的端到他們面前,白送給他們吃。
君卿若算是見識到了雷冥軍在北冥有著多高的民望。
而且看到他們願意接受這些好意,百姓們驚喜得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因為離雷冥軍近了,百姓依靠雷冥護佑,自然懂得投桃報李,要是近王城那邊,就不會有這麼熱切。」
碎嘴子懷風擔任了講解的任務,對君卿若說著,「其他雷冥將士們有軍規,是不能接受百姓好意的,但這軍規是臨淵定的,是雷冥五將一直嚴抓著的,所以現在他們破次例……也沒人能管。」
君卿若笑了起來,側目看向身旁那個認認真真在給兒子拆著一只雞腿的男人,側臉的輪廓都好看得無以復加。
垂眸的眼神認真且溫柔,像是在做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似的。
君卿若就叫了他一句,「大帥。」
臨淵愣了一下,抬眸轉頭看向她,「在中元還叫我臨哥叫我夫君,來這里現在直接成大帥了?」
「因為你帥嘛。」君卿若笑眯眯的,伸手過去在他臉上薅了一把,想到昨晚半夢半醒間听到他在身旁心疼的低沉嘆息。
君卿若淺淺笑了一下,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她知道他在為何嘆息。他覺得北冥委屈了她,他覺得對不起她。
君卿若看著他的眼楮,她目光中笑意不改,眸子眯成彎彎的月牙,笑道,「這里挺不錯的,人們又熱情,往後要是咱們在中元待膩了,也可以到這里來隱居小住。」
臨淵定定看著她的眼楮,「真的嗎?你真覺得這里好嗎?」
君卿若點點頭,「到時候,你造一座金屋,把我藏起來好了。」
臨淵鴉羽般的長睫輕輕顫了顫,他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