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風看著臨淵此刻神色如常的樣子,不僅看不出什麼凝重緊張,看起來甚至還透著一種無可掩飾的幸福感。
懷風也就不想將話和情況都往最壞的方向去說了,他挑唇笑了笑,點點頭,「也是。」
臨淵打量了懷風一番,沒說話,懷風都能看出來臨淵想說的是什麼。
于是就笑了起來,「擔心什麼,橫豎我是從小就被羨魚收拾著長大的,都被揍習慣啦,回北冥之後挨他收拾幾頓也是正常的。」
臨淵無奈地輕嘆了一口,他的這位兄長,別說懷風了,有時候連臨淵自己都搞不懂得很。
這天晚上還真有不開眼的妖獸尋覓到了他們扎營落腳的地方來,然後就被狠狠的收拾了。
以至于翌日一早君卿若醒來的時候,走出帳篷還能聞到空氣中彌散著很淺的血腥味。
幾頭妖獸的尸體堆在不遠處,血染了一地早已經死透了。
君卿若洗漱之後才走上去細細打量了一番,「 ,看來北冥的水土是真不錯啊,妖獸果然比中元的要雄壯多了。」
臨淵走到她身旁來,也已經洗漱過了,看上去一張俊臉清清爽爽的。
君卿若就補充了一句,「男人也比中元的要雄壯多了!」
臨淵一愣,很快就露出了笑容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水土哪里好,之後的路途不好走著呢。」
君卿若皺了皺鼻子,想著這北冥的地形也真是沒誰了,要是在中元,從鹿港城一路朝天晉皇都過去的話。
基本上三分之二的路程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雖是有山,但約莫連山地都算不上,撐死算是丘陵地帶,也不會特別險惡難走。
而北冥,從南港城出來,這都已經經歷了地熱石原和廢土荒原了……
皆是荒無人煙的地方,都沒見過什麼活人了。
真不知道北冥的人民究竟都居住在哪里呢?
听著臨淵的意思,之後的地形應該也不會特別樂觀。
早餐的時候,君卿若就從雷冥五將不大高興的表情以及不大高興的話語中得出,之後的地形,應該是沼澤。
而且這沼澤的名字就已經能體現為何雷冥五將會露出這樣不高興的表情了。
他們說,即將經歷的沼澤,名為惡臭沼澤。
君卿若心里算是臨時敲響了警鐘。
她反應是很快的,先是趕緊問了一下這沼澤地大概要持續多久,得知今天入夜前怕是走不出去了,但也不能扎營休息,就算連夜趕路都得走出去。
君卿若就非常冷靜地看向了君臨,「寶寶,咱們再多做些吃的,吃一頓飽足的,我估模著今天一天,都別想再吃下東西了。」
君臨深以為然,趕緊去忙活了,承影跟過去幫忙了。
赤霄就苦著臉說道,「唉……每次過沼澤地,我都覺得自己月兌了一層皮,講老實話我寧願月兌層皮呢。」
「誰說不是呢……」七星也哀嘆道。
君卿若想了想就說道,「回頭我想想辦法吧。」
看看能不能用針灸暫時封住他們的嗅覺。
但七星和赤霄齊齊擺手,「沒用的沒用的,承影也曾經嘗試過,但沒用的,要是在中元不定能有用,但在北冥這靈氣充沛的地界,那沼澤的味兒都淬在空氣里的靈氣里,根本躲都躲不開……」
君卿若心說,靈氣充沛的地方,原來竟是有著這樣的弊端啊。
早膳準備得極為豐盛,大家像有今天沒明天似的發了狠的吃著。就仿佛這是最後的早餐似的……
吃完之後,一行人就收營出發了。
背影瞧著沒了昨日的雀躍,反倒透出一股隱隱的悲壯感。
在走出這片廢土荒原之前,君卿若就已經能聞到空氣中似乎淬著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了。
倒還算不上是臭,只是那種霉味而已,讓人不太舒服。
然後越繼續前進,氣味就越夸張了。
簡直是讓人‘耳目一新’,君卿若都快震驚了,她也算是見過大場面見過人間修羅場的了。
還第一次聞到這麼多樣化的臭味,別具一格啊。
這一片,是屎臭味。不定繼續走半個時辰,就是尸臭味了,再行一會兒,又變成臭魚爛蝦的腥臭味。
相當多變。幾乎已經到了你能想到的它全都能滿足的地步。
最先兜不住的是赤霄,這孩子對疼痛和辛勞的耐受度很高,但嗅覺仿佛極為脆弱。
面色越來越白,白得像紙似的了。
然後終于忍不住了,「嗚呃……」一聲,歪頭就吐了起來,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挖心撓肝,恨不得連苦膽汁都吐出來似的。
還是君卿若給他施了針才止住了吐。
只是任何事情就是這樣,但凡有人開了個頭,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純鈞和湛盧沒多久就都紛紛吐了起來,七星也忍不住了,懷風疾風和掠風也跟上了節奏。
君卿若好容易給他們都施了針止吐之後,赤霄先前施針的效果大概是過了,又哇一聲白著一張臉吐了起來。簡直是輪番來的。
身受重傷恐怕都不敵眼下這環境讓他們覺得痛苦吧?
君卿若覺得若是要對這些流血不流淚的雷冥將領懲罰,最見效的辦法,大概就是把他們按在這沼澤里。
唯一還算淡定的應該就是君卿若一家三口以及承影了。
承影是雖然面色發白,但起碼還沒到要吐的程度。
君卿若一家三口就淡定得令人發指了,尤其是君卿若,雖說因為這沼澤味道的多樣性而有些詫異,但很快就連眉頭都沒多皺一下。
這才叫真正見過大場面的啊……她從醫兩世,什麼惡心的沒見過啊,腸子肚子的視覺沖擊型,還有尸水的味道沖擊型,還有巨人觀那種雙管齊下沖擊型。
她早已經波瀾不驚了,視一切為浮雲。
君臨則是跟著他娘在業山上治病救人的時候見多了惡心的,也很淡定。
而臨淵,純屬意志力超群到了一個境界的,一個連丹火之痛都能扛下來的。眼下這人間地獄也就不算什麼了。
君卿若就是有些同情其他人,輪著施針止吐,只感覺眾人似乎都瘦了一圈。
她小聲對臨淵說道,「感覺像是在照顧一群害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