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計劃，君卿若早膳過後就帶著球球回了王府。
一回去就從燕回口中得知，父王在任性著，早膳也不好好吃，說是沒食欲，郁郁寡歡的。
君正在陪著父王下棋喝茶呢。
卿若有些無奈，哭笑不得的，「多大的人了啊，這麼孩子氣……」
燕回也很是無奈，他很實事求是地說道，「大小姐，屬下也覺得，自從大小姐回來之後，王爺的確是……孩子氣了很多。」
「我去看看。」君卿若說道。
燕回就趕緊點了點頭，「大小姐肯定有辦法的。」
「就算我不行，還有球球呢。」君卿若捏了捏懷里兒子的小臉。
球球就拍著小胸脯說道，「交給本寶寶！」
哄阿公什麼的，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兒麼。
書房里，君正在陪君青陽下棋，君也能看出來，叔父有多郁悶。
「叔父，等會您還是再吃點吧，卿卿今天肯定是要回來看您的，要是知道您都不好好吃東西，又要擔心了。」
「唉，女大不中留啊。」君青陽唏噓起來，「寶貝閨女才回來沒多久呢，這就已經要成別人家的女人了。」
君青陽這話一出，啪嗒一聲，君原本捻在指尖準備落在棋盤上的棋子，手指一個失力，棋子砸落在棋盤上。
君的表情僵著，好一會兒才調整了一下情緒，問道，「是……國師大人麼？」
君青陽還沒察覺到君的情緒，就點了點頭。
「是啊，卿兒和我說，她喜歡臨淵，想和他在一起。我雖是對臨淵心有芥蒂，但我就這麼一個姑娘，她從小到大喜歡的，我都恨不得全捧到她面前來。」
君青陽自顧自地說著，也是因為小這孩子是他從小養大的，和親兒子差不多了，在小面前，君青陽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繼續道，「她喜歡了，我也就沒什麼辦法。只是，到底是不放心啊。卿兒回來之後，我就希望，要麼她就一直留在我身邊。」
「不管怎麼樣我都能照顧她和球球，縱使她要嫁人，也找個老實本分身家清白的男人。」
「起碼有我君青陽在這里，她就算嫁人了，日子也好過。臨淵……」
想到那個高深莫測強大又霸道的男人，君青陽輕嘆一口，「畢竟還是太復雜太莫測了。」
君青陽這才意識到，小一直沒做聲，抬眸看去，就看到了君清朗俊秀的面容上，一雙眼里，盛著很多很多的難過。
君青陽一怔，心頭就是一震。
他也不是白活這麼多年，眼下君眼神里毫不掩飾的哀傷，君青陽當然看得出來，也能猜出來是因為什麼。
他驚覺自己的遲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從小到大，小這孩子有多寵溺卿兒。
卿兒當年出事之後，小更是瘋了似的尋她，為了找她，差點連命都丟了。
本以為只是兄妹情深，但眼下看起來，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小，你……」
「叔父，求您了，別說了。」君艱難吐出一句來，就緊抿住了唇，眸中的哀傷逐漸擴大，佔據了他每一寸眼神和表情。
君青陽的聲音帶著嘆息，「這麼多年，叔父竟是不知……你對卿兒的心意。」
君陡然抬起了眼眸看著君青陽，眸子里似有水光閃爍。
他聲音低沉，「佷兒從來，從來都感激叔父的養育之恩，一直以來，銘記于心。所以活著的每一天都覺得是叔父的恩情，便也從來不敢要求什麼。並且也未曾後悔過，但現在，佷兒真的後悔，悔不當初。」
他的聲音里淬著些鼻音，使得清朗的聲線，听起來愈發低沉，「若是當初我就向您表露我對卿兒的心意，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她或許也不會被聶驚河齊落雁給害了，她也就不會與臨淵相遇。那麼……是不是，她就能是我的了。」
君青陽听了這話，也忍不住會想，是啊，如果真的自己能及早看出來小的心意，或許真的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或許卿兒也就不用受這麼多的苦，不用背井離鄉隱姓埋名這些年。
但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也永遠無法從頭來過。
君青陽清楚這一點，他聲音里有著濃濃的嘆息，「小，是叔父太遲鈍了。你就算怪我，我也是能理解的。」
君搖了搖頭，垂下了頭，遮住了那滿目的哀傷，聲音里有著苦澀的笑意。
「我誰也不怪，是我自己沒有那個命。在卿卿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沒能在她身邊，現在她需要人支持和保護的時候，我又幫不上忙。」
君依舊垂著頭，有溫熱的液體，滴答滴答的，滴落下去，他聲音黯淡沙啞，「但臨淵卻可以，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強勢的，支持她保護她。是我沒有本事，我誰也不怪，我就想看到她好好的，就夠了。」
「小……」君青陽听到那液體滴答滴答的聲音，本以為，是君落淚，剛想安慰幾句，卻看到了滴落的並不是眼淚！
君垂著頭，手背上全是從口中滴落的鮮血！
君青陽騰的站起身來，動作之大連棋盤都掀翻了，驚惶道，「小！小你怎麼了？！」
君卿若站在門口，目光有些怔忪失措，先前父王和哥哥的那番話，她字字句句听得清楚。
一時有些失神。她畢竟，不是原來的君卿若了，她從現代社會而來，對古代這種兄妹之間可以結婚的概念是根本沒有概念的。
她對君，就是很純粹的，兄妹之情，因為有著原主所有的記憶，所以知道君對她有多好，本能的也就把他當成兄長。
眼下想起來，似乎並不是空穴來風的，難怪，那次她給君療傷，耽誤了去國師府的時辰，臨淵會那麼生氣，下那麼大的雨，恐怕不僅僅只是想她。
臨淵想必那時候，就知道她是因為給君療傷耽誤了時辰，是吃醋吧。
君卿若難免震驚，然後就听到了父王在里頭慌亂的聲音。
她迅速回過神來，推門而入。
「怎麼了？怎麼回事兒？」君卿若皺眉走上去。
君青陽的表情有些古怪，看向女兒，他不知道剛才那些話，卿兒听沒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