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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為時已晚

以龔的身手,想捉這兩個小姑娘,那是小菜兩碟而已。可玩笑畢竟是玩笑,在她故意放水,讓兩個女女圭女圭跑的氣喘吁吁,雙腿發軟時,才一把捉住朵鈴,將她抱在懷里。「再跑啊!哼哼!」她夸張的冷笑兩聲,便埋頭對孩子的小臉蛋貼了過去。

「啊哈哈哈!不許親我!我知道錯了!」

現在知道錯了,恐怕為時已晚。龔臉上半干不干的墨跡,已經毫不客氣的蹭給她一大塊……

「還有你,不許跑!」龔心滿意足的放下朵鈴後,又對香鈴采取了新一輪追擊。

笑鬧聲一直延續到掌櫃的夫婦將兩個孩子接走。老板娘臨出門時還不忘笑著埋怨︰「笑這麼瘋,一會兒又尿床。」

龔立刻扒著門框,對兩個羞紅著臉,恨不得鑽進地洞的女女圭女圭們笑道︰「啊哈哈?什麼?我听見了!又尿床啊?看來有人經趙尿床啊!哎呀羞死人了啦……」

「討厭姐姐!」「恨死姐姐了!」

她心滿意足的回過頭,便見趙長垣已從桌邊向她默默走來。不言不語,只是伸出手,在她墨跡斑斑的臉上輕輕的擦拭。

「你好像真的很喜歡小孩子。」她歪著頭笑著問他。

「她們兩個是孤兒。」他平靜的說︰「是客人拋棄在這家客棧里的。」

听到這個答案,龔臉上的笑容漸漸褪下去,換來的是驚訝與震動。

「遇到她們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不能活著回去,我的孩子們就沒有了父親,他們怎麼辦,你怎麼辦……」趙長垣用手蘸了蘸桌上的涼白開,一邊輕輕擦拭她的臉,一邊語氣平和的娓娓道來。

「梓逸和宛悅,在這世上還有我爹跟娘。而你,就和香鈴朵鈴一樣,從此孤苦無依。所以我看到她們,會覺得心酸。不是我多麼喜歡小孩子,我是喜歡你。無論何時何地,從來沒有休息過。」

說到這里,兩人盡在咫尺的眼神在空中交錯,他深情款款,她霧淚滿盈。「我也是,我剛剛那是故意氣你的,我沒有打算真走啊……」她現在很後悔自己總這麼嘴毒舌賤,畢竟趙長垣是個古人,思想保守一根筋。她不該總是拿江浩然的承受能力去衡量他,對待他。

趙長垣卻破冰而笑,拭去她眼角快要溢出的淚珠子。「我知道。你都跟著我來到這里了,我還能不信你嗎?」

她撅著嘴嘟囔︰「那你還生我的氣。」

他牽住她的手,態度極其認真的問︰「那你覺得,我真的會在外面招惹別的女子嗎?」

「當然不是。」

他嘆了口氣,隨即無奈的說︰「我只是跟你一樣,會難以自控的小心眼,會忽然變得不可理喻患得患失。我自己也知道不對,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

「因為太在乎。」她淡淡的給出答案,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靠進他的懷抱中去。很多事情因為這個答案而變得清晰起來。他們做了快兩年的夫妻,可終究是聚少離多,相處時間少,相思時間長。換句話說,尚未渡過熱戀期,所以到今天,彼此之間還是會出現一些看似幼稚可笑的舉動。

很顯然,趙長垣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娘子,我有一些要求,希望你我都能做到。」

「你說。」

他抬起她的臉,讓她直視著自己。「以後就算再生氣都不許當真。只要對方低頭,就言歸于好。最重要的一點是……」說到這里,他將兩人的手置于胸前。「說什麼都不許放開對方的手。」

她點頭如搗蒜︰「嗯!我保證!」

他滿意一笑,輕聲說︰「進屋吧。」

「不再聊會兒?」

「關上門隨你怎麼撩……」

次日清晨,趙長垣夫婦,潘景元與何勇用完了早飯便準備踏上征途。

店家真心實意,依依不舍的挽留︰「這就走啦?吃了午飯再走也不遲啊?」

趙長垣笑著婉言相拒︰「不了,等我們平安回來,再相聚也不遲。」再拖下去,惡少恐怕就先急死了。

掌櫃也知道不便再強留,便向他們一一囑咐道︰「那好吧。干糧,水還有駱駝已經給你們備好了。只是你這馬,到了沙漠可不能騎。還記得給它補充水分,這麼好的馬,別給渴死咯。」

趙長垣拍了拍自己的馬,笑言︰「我知道,放心吧。」

朵鈴與香鈴撅著嘴低著頭始終不言不語,與昨日的歡月兌判若兩人。龔想起昨晚趙長垣對她說的那番話,心里泛起了酸楚與不舍。走上前模了模她們各自的小臉,和聲細語的安慰道︰「別不開心啦,過些日子,就把哥哥給你們帶回來還不成嗎?」

兩個小家伙還是不言不語,听到她這番話,更是扁著嘴快要哭出來。過去只是舍不得一個「龔逸哥哥」,這回恐怕還要加上這個可惡的「人販子」。

龔靈機一動,從頭發上拆下兩朵釵花,分別給她們戴上,又轉過頭問那一臉笑意的趙長垣︰「好看吧?」

他點頭重重的說道︰「好看。」

「謝謝姐姐!」

兩個女女圭女圭剛要撲進龔懷里來個撒嬌什麼的,就被她下面一句話,把氣氛完全毀了「可不能再尿床了,多大人了。」

「姐姐最討厭了!」

怎樣的告別,都有結束的時候。

「幾位,一路平安!」掌櫃的與趙長垣,惡少與何勇一一擊掌告別,目送他們遠去時,對著妻子說了句︰「只恨我老了!」

沒走多遠,龔指著趙長垣牽著的龐然大馬問道︰「惡少他們都把馬留下了,你怎麼不干脆把它留下?」既不能騎,又得一路上把屎把尿,喂飯喝湯……

趙長垣無奈的笑了笑︰「我沒來得及告訴你,它昨晚差點把人馬廄給拆了。」

龔一听這話,忍不住輕拍了一下馬**︰「你這混蛋。」

隨即又不服氣的對趙長垣說︰「也不知道你吃什麼長大的,人緣兒好也就罷了,連這畜生都愛粘著你。」

趙長垣湊近她,笑著說︰「你更了不起。我只愛粘著你。」

龔臉上甜出了蜜,嘴角笑開了花,抬眼便發現惡少與何勇正搖著頭直發笑。

何勇看她正瞪著自己,便擺擺手說︰「沒事兒,你們繼續。」

惡少也揚了揚眉毛,補了一刀︰「反正咱們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趙長垣本就不介意別人的眼光。但龔的嘴巴是絕對不會饒人的,只見她笑容曖昧,從趙長垣身邊走到他兩跟前,陰陽怪氣的拋下一句︰「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原本一見面就掐,現在倒是越發同聲同氣,越發默契了,小心擦出愛的火花,很多戀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一句話說完,她心滿意足的走回趙長垣身邊,只留下惡少與何勇面面相覷。

片刻沉默後,惡少冷哼一聲,吊兒郎當的說︰「看什麼?爺就算喜歡男人,也不要長得挫的。大白鵝那樣的還差不多。」

何勇又一次暴跳如雷︰「嘿!你狗嘴里吐的出象牙麼你?」

「你先吐一個試試……」

听到《敢問路在何方》時,他好奇的問︰「你唱的這是什麼?挺應景的。」

她神經兮兮的說︰「是吧悟空。為師也這麼覺得。」

「悟空是誰啊?」他追問道。

「咱們一行四人往西天取經,哦不,是往西天救人。這是多光榮的事兒啊,勝造七級浮屠啊。所以,我給你們每人一個法號。讓菩薩也記得你們這份功德。」

看她說的神神叨叨,惡少覺得有趣,笑著問︰「說來听听,都給我們起了哪些雅號啊?」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沙子里,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我相公叫悟空,你惡少嘛……就叫悟能吧,何勇是悟淨。怎麼樣這名字不錯吧?」

何勇撇了撇嘴︰「實在,不怎麼樣。」

惡少又饒有興致的笑著問︰「那你怎麼不給你自己也取個法號呢?」

她立刻不屑的回答︰「我又不要當和尚,才不要勞什子法號呢。」

惡少立刻大笑起來,搖著頭嘆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吶夫人。」

一陣說笑之後,四人又埋頭前行了一段。這種強度的行軍,對于趙長垣,潘惡少與何勇來說,都不算什麼了不起的難事。對于龔這種勤于鍛煉,從不肯松懈自己體能的人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茫茫沙海,實在太枯燥無聊了些。于是她時而與趙長垣的馬斗斗氣,時而趁惡少何勇不注意時,在趙長垣身上撓幾下,時而又扯開嗓子折磨起別人的耳朵來……

「天空啊下著沙,也在笑我太傻,你就別再追尋,看不清的腳印。天空啊下著沙,也在為我牽掛,把愛葬在沙里,還有你的消息。你走了,就走了,不要想起……」

這首歌的歌詞趙長垣極不喜歡,沒等她吼完,便扯了扯她的衣袖說︰「呸,這歌不好!唱別的!」

她想了想,又開腔唱道︰「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太陽見了我,也會躲著我,它也會怕我這把愛情的火」

這一次倒是對了這幾個將軍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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