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說得口干了吧，」玄九將手的茶遞給陸言，「給你。」
陸言想接又不想接，直視玄九的眼楮，認真說道︰「小九，記得這杯茶，已經被你喝過了麼？」
「是麼？」
陸言點點頭。
玄九義正言辭︰「我為了你，以身試毒。」
陸言︰「……」
他該說聲謝謝麼？到時玄九笑眯眯答一句不客氣？陸言好氣又好笑，還好已經習慣了玄九偶爾的恬不知恥，唉，誰叫他是這麼個主，為了小姝，這麼多年，竟也習慣了。
眾人又配合著說了些風花雪月之事，氣氛稍稍活躍，東方朔立即轉身往里邊喊了一聲，「少爺，距離彼岸城還有一段時間，是否要在前邊填填肚子？」
「不必，」玄九答道，「你去買些吃的，趕路要緊。」
「是，少爺。」
馬車片刻之後停在一處集市不遠處，耳邊傳來熙熙攘攘的叫賣聲，幽微忍不住好，便挑開簾子往外看，這一看不得了，馬車外邊圍了個水泄不通，扁擔籮筐什麼的，直戳幽微鼻子。
幽微慌忙放下簾子，方才與那些人的四目相對，感覺要把自己扒下來吃了似的，慶幸玄九少爺後先見之明，免了遭荼毒。
元嘉揪住幽微衣領，扯他趕緊坐下，「還嫌沒被看夠？你坐不住。」
幽微訕訕地笑，乖乖坐下不出聲了。
玄九淺抿一口冷茶，淡笑道︰「看來這處並非富饒之地，否則也不會貪看馬車不肯走了。」
「玄九少爺，他們不是貪看馬車，是扒馬車的金箔哩。」
玄九擺擺手渾然不放在心，仿佛又回到當初那個什麼都不在意的少年模樣，「由他們去吧，反正入了京城，不好招搖，這馬車也得棄了。」
幽微有些心疼金箔被扒，皺著眉頭嘟噥道︰「也是要錢不要命啊，玄九少爺，一個巴掌可以打飛他們，也不怕里邊坐的是貴人。」
玄九呵呵輕笑，擺手拒絕幽微好意，「若是生來擁有天之驕子的使命，又何苦挑戰貧窮困苦的滋味。」
幽微哼了一聲，似有不滿，話里帶刺，「我可沒有少爺那麼大方。」
「總有一天，你也會的。」因為體會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幽微似懂非懂點點頭，然後暗自琢磨著不說話了。
東方朔登馬車，分了些油紙包著的肉，咬了一口卷餅，語噎不清說道︰「不是說天子腳下多富人麼？」
玄九怕極了他們又問起他和玄姝，難得有人轉移話題，他自然樂意回答，「哪都有塵埃點和制高點，沒什麼怪的。」
東方朔也沒放在心，他也隨便那麼一問，心心念著小姐還沒吃飯，撿了幾樣她愛吃的，咬著卷餅，跳下馬車。
「暮雨，快下來！」
暮雨正在幫小姐系披風帶子，听得馬車外有人喚她的名字，疑惑不已，掀開簾子一看，只見東方朔咬著卷餅，手里抱著油紙，似乎是些吃的，「咦？小姐正準備下馬車去吃點好吃的。」
「可是少爺說，趕路要緊，讓我們隨便吃點，到了彼岸城再做休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