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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谷雨不知道路,跑到村口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站在樹下,忙跑過去問了下路。

順著路人指的路,林谷雨飛快的朝著前面跑去。

這個年代,沒有車子,代步工具也不是每個人家都能買得起的。

听那個人說,來回將近一個時辰。

想到這,林谷雨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池航躺在床上,粗喘著氣。

他好累,好難受。

「三哥。」池業將豆沙抱到一旁的小木箱上面的床上,擔心的望著池航。

抬手放在池航的額頭上,池業只覺得他的頭熱的要命,想到林谷雨說的,連忙用沾著酒精的巾帕擦著池航的頭和身子。

「四弟。」池航難受的望著一旁的池業,低聲叫道。

「恩?」池業並沒有停下動作,認真的做著手中的動作。

「和離,」池航大喘氣,聲音虛弱不堪,「我要和咳咳,和她和離。」

池業手下的動作一頓,怔怔的望著池航,疑惑的問道,「三哥,你說什麼呢?」

「谷雨我不能拖累她。」池航想起那張巴掌大的臉,雙眼通紅的望著池業,輕聲說道,「我不能害她。」

池業驚訝的望著池航,驚呼道,「三哥!」

他能有錢去教束脩,全都是三哥打獵賺錢給他交的。

在三哥生病的時候,他本來想要伺候三哥,卻被三哥逼著去了學堂。

「她很照顧我,」池航頭一次遇見這麼溫柔的女人,她沒有一句抱怨,仔細的照顧她,就連豆沙也照顧的很好,「我不能拖累她,我,咳咳,我說過的,要給她自由。」

真的想像她說的那樣,他有那麼一天,身體能夠完全的好起來,他一定會

那些不現實的事情,就算了,他是熬不過這個雨天了,早點走的話,也能讓他們都得到自由。

「快去!」池航看著池業坐在原地不動,臉色難看的要命,聲音沙啞的歇斯底里的喊道。

池業點點頭,冒著雨跑回自己的房間,順手將房間另外一個破斗笠拿過來,拿著紙筆,倉促的回到池航的房間。

池航躺在床上,他迷迷糊糊的,眼前好像出現林谷雨那張臉。

好希望,原地第一次遇見的人就是她,那樣他能保護她,而不是讓她一直保護著他。

池業按照池航的要求,將休書遞到池航的面前,猶豫的說道,「三哥,萬一,三嫂她不回來怎麼辦?」

池航看著面前的休書,那些字好像都在飛,努力了許久,才能看清楚上面是什麼。

「她」池航掙扎著看著紙上的字。

許久沒有聲音,正當池業以為池航不會說話的時候,耳邊傳來池航很輕很輕的聲音,卻又絕對的肯定,「會回來的!」

池業有些納悶,他不明白,為什麼三哥會這麼肯定。

池業連忙將印泥拿過來,幫著池航蓋好印章,將紙放到床頭邊。

林谷雨跑的氣喘吁吁的,雖然帶著斗笠,也穿著簑衣,但是身上還是濕了不少。

鞋子已經完全濕透了,那種感覺非常的不好。

地上坑坑窪窪,林谷雨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地上,幸好現在是白天,避開了所有的坑,飛快的朝著前面跑去。

跑到藥店門口的時候,藥店的門已經關上了。

林谷雨抬手用力地敲門,手下的動作更加的用力。

「誰!」里面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林谷雨站直身子,忙應道,「您好,我想買藥!」

「吱嘎」一聲,門開了。

面前的男人身上傳來陣陣的藥草香味,林谷雨眉頭緊鎖,順著男人身白色的衣衫望去。

那人不過十五六的樣子,白發如墨般的散落在白衣裳,頭發以竹簪束起,清新俊逸。

「我想買藥。」林谷雨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楮,開口說道。

買藥?

陸子煜的眉頭微微一蹙,轉身朝著里面走去。

站在藥櫃面前,陸子煜轉身望向林谷雨,將蘆葦紙皮平鋪在桌子上,分成三份。

他的速度很快,看樣子就是練過許久的樣子。

「先要退燒的,」林谷雨想著以前遇到的方子,侃侃而言,「廣藿香五錢,紫蘇葉五錢,陳皮十四錢」

林谷雨說的很慢,陸子煜有足夠的時間將這些藥全都抓好,分成三份放在面前的三個包里。

「再要一份,金銀花三錢,野菊花一錢,蒲公英一錢」將去丘疹性蕁麻疹的藥說完之後,林谷雨想到他的腰,既然這一次來了,那就順便將所有的藥全都買了。

陸子煜幫著林谷雨抓藥,回頭的時候,詫異的望向林谷雨。

她沒有拿著單子,她說藥名的時候,沒有一點猶豫。

而且她還將藥材的用量都說的一清二楚。

很奇怪的女人。

等他將所有的藥抓完了之後,陸子煜快速地全都包起來。

林谷雨看他的包裹的動作太慢了,毫不猶豫的將伸手將面前的藥包起來系上。

她的動作很快,等陸子煜包完兩個,她都已經包完了五個。

陸子煜有些好奇,她是懂醫?

她包藥的動作那麼的流暢,而且沒有一丁點的猶豫。

「謝謝,多少錢?」林谷雨將錢袋拿出來,看著面前的那人,開口問道。

「一兩銀子。」陸子煜開口說道。

林谷雨毫不猶豫的將銀子拿出來,放到桌上,拎著這些藥就要回去。

外面下的雨格外的大。

不停的打雷,聲音很響。

陸子煜站在林谷雨的身後,看著她將簑衣全都包住藥,輕聲開口,「我用馬車送你回去?」

「恩?」林谷雨一臉納悶的望著身後的陸子煜。

陸子煜看了一眼外面豆大的雨點,輕聲說道,「你這樣回去的話,藥也會濕了。」

「我沒有多余的錢給你。」林谷雨低著頭,猶豫的說道。

「不要錢。」陸子煜鎮定自若的說道。

「那就真的是太麻煩你了,謝謝。」林谷雨毫不客氣的說道,臉上的擔憂在明顯不過了。

陸子煜帶著林谷雨朝著後院走去。

他從來都不喜歡陰雨天,這樣的天氣讓人覺得煩躁。

坐在馬車里面,陸子煜抬眸看了一眼低頭坐在對面的女人身上。

「你們家誰生病了?」陸子煜優雅從容的整理了一下袖子,淡淡的問道。

「是我相公。」林谷雨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什麼病?」陸子煜目光在林谷雨的身上打了一個轉,便偏頭看向外面。

「腰部骨折,」林谷雨頓了頓,「蕁麻疹。」

陸子煜眉頭微微一皺,有些詫異的看向林谷雨,想到林谷雨還會包藥材,緩緩的開口,「你懂醫?」

「略懂。」林谷雨抬頭看向陸子煜,視線落在一旁的藥箱上,猶豫的問道,「我能買一套銀針嗎?」

陸子煜點點頭,從箱子里面拿出一套,遞到林谷雨的面前,「算是買藥送給你的。」

這麼殷勤?

林谷雨沒有伸手接,定定的看向陸子煜,一臉戒備的說道,「這樣不好吧。」

車子搖搖晃晃的,林谷雨一個沒注意,身子重重的撞上了車廂的一旁。

林谷雨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坐在一旁,輕聲說道,「你還是便宜的賣給我。」

「五十文。」陸子煜開口說道。

林谷雨將錢袋拿出來,看著零散的五十文,直接遞給陸子煜。

林谷雨接過銀針,很開心的說道,「謝謝。」

陸子煜沒有說話,他只是好奇,這個女子竟然會醫。

林谷雨說的藥方,很復雜,但是配在一起,用來治療她說的病,似乎很合適。

他是一個醫痴。

陸子煜能夠看出來,林谷雨對他很戒備,不過這也沒什麼關系。

反正她還是需要藥材的,以後還是會去他的藥店買藥的。

晃晃悠悠的,等到了村口的時候,林谷雨忙打開簾子,給車夫指路。

還有一段路就到了,林谷雨回頭看向車廂里面的陸子煜,禮貌的說道,「謝謝大夫,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既然已經到了這里,我就跟你一起去看看病人。」陸子煜拿起一旁的雨傘,優雅從容的從馬車上走下去。

一襲白衣,撐著一把紙傘,悠然的站在雨地中,回眸看向林谷雨,「既然已經到這了,順便給他看診。」

林谷雨的眉頭微微一皺。

陸子煜像是明白林谷雨想什麼似的說道,「不收出診費。」

既然他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林谷雨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讓陸子煜進去給池航看病的話,儼然就是她不對了。

「那就有勞大夫了。」林谷雨帶著斗笠,走在前面。

她走的很快,也不知道池航現在是什麼樣子。

陸子煜跟在林谷雨的身後,進了主院,目光看向那一群人,漠然的轉頭跟著林谷雨朝著角門走去。

到了院子,林谷雨忍不住的跑起來。

屋里有些黑,池業抱著豆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林谷雨在進屋的那一瞬間,眼楮就看向床上的那人。

將手里的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伸手將身上的簑衣解下放到一旁,走到床邊,伸手模了一下池航的額頭。

「他怎麼樣了?」林谷雨看向一旁的池業,開口問道。

「三哥清醒了一會,又昏睡過去了。」池業將豆沙放在一旁的小兀子上,走到林谷雨的面前,從袖子里面拿出一張紙。

「這是什麼?」林谷雨的眉頭微皺,看著池業手中的紙,不解的問道。

陸子煜打量著這間屋子,髒兮兮的,什麼都有。

「是三哥準備好的和離書。」池業掩飾掉眸中的驚訝,三嫂竟然真的回來了。

陸子煜望著池業手中那張紙,在看了一眼一旁的林谷雨,沒有說話,緩步朝著床邊走去。

「他要是想給我的話,等他親手給我。」林谷雨一臉平靜的說道,仿佛那件事情跟她沒有一丁點的關系。

池業站在一旁,手里拿著那張紙,覺得莫名的燙手沉重。

坐在床邊,林谷雨伸手模了模池航的額頭,還是很燙,果然需要降溫。

旁邊還有酒,林谷雨將所有的酒全都倒進盆里,拿著巾帕放進去,隨後用著沾著酒精巾帕給池航擦身。

陸子煜目光落在一旁的木盆上,鼻尖傳來淡淡的酒味。

她是用酒給他擦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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