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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六親不認(加更)

「昨日你與我說那些話,我當你是一時沖動。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快……這麼快就把它變成事實了嗎!?你無恥!」錢氏壓著聲音,憤憤地罵著。

听著她咬牙切齒的謾罵,劉瑾緩緩抬正了臉,直看了她,神情里不無悲慟之色道︰「不是母親您,提刀砍我在先嗎?」

錢氏一愕,垂下眼皮自有些理虧。

劉瑾又道︰「既然公主與我情投意合,我為何不能……叫母親失望一次?」

「你!你……」錢氏氣得渾身發抖,若非劉恭從旁攙扶,她恐怕又要氣暈過去了。她顫著手指著劉瑾,終于惡狠狠警告他,「你若執意如此,便不再是我的兒子!!你膽敢搶奪恭兒的東西,我會真地殺了你……」

「母親!」劉恭忙出言制止,「您不要再說了!」

他看向劉瑾,見到他臉上從未有過的對母親的冷漠與決絕,他很意外。

他從來沒有想過,母親從小夸贊到大的他的大哥,做事成熟、穩重,從未有過一絲差錯的他的大哥,竟然有一天會像今次這般與母親對峙。

半晌沉默之後,劉瑾突然開口,用極為平淡的語氣,一字一句道︰「因為我,從來都不是您的兒子。」

說罷,他轉身便要離開。

劉恭無法旁觀,追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肩彎,迫使他回頭。

他認認真真地問他,「是真的嗎?無論如何,我都不願相信,為了一個女人,大哥你會六親不認。」

劉瑾轉過身看他,也便拂去了他落在自己肩頭的手。他眼目里毫無波瀾,只回了他道︰「我想通了。對不住。」

他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劉恭知道他破天荒的這頭一次不屈從,下了多大的決心。他覺得憤怒,不禁喊道︰「你可以佔有!身份不行。」

劉瑾頭也不回,更不因他這句話停留腳步。

外頭,平陽侯劉邵長跟隨李令月,幾番欲言又止,一肚子話,終不好說出來,唯恐人多眼雜,被旁人听了去。

而他的心思,李令月自然是知道的。她回頭,瞧見劉瑾就要跟上來了,這才停住腳步,並抬手讓浣喜等人回避了去。

「殿下,」劉邵長得了機會,忙言簡意賅地求道,「無論如何,您再給恭兒一次機會吧?」

「父親,」李令月瞧了他一眼,目光重又落在向這邊一點點走近的劉瑾身上,別有深意道,「機會,從來都是爭取來的。」

劉邵長愣了愣神,似是明白了什麼,卻又似什麼都不明白。

他張了張口,想問清楚。李令月卻朝走過來的劉瑾迎出幾步,攙了他的胳膊,一面走,一面關心問︰「母親沒有為難你吧?」

劉瑾輕搖了搖頭,目光很快瞧向了他的父親。

李令月分明看見,他一邊臉上,似有被人用力掌摑過的痕跡。但她沒有說什麼,而是識趣道︰「我去車上等你。」

她走後,劉邵長看著劉瑾,緊緊地皺起了眉宇,怪怨道︰「你想以此刺激你二弟,恐怕用錯了法子。你不但刺激不了他,反傷了你母親的心。」

「父親誤會了。」劉瑾毫不遲疑地告訴他,「我對六公主,日久生情,並非假意。她既願意叫我做她一輩子的駙馬,我便願一輩子做平陽侯府嫡出的兒子。」

「你……」劉邵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目。

「父親,告辭。」不容他多言,劉瑾便向他拜了拜,做辭離開。

出得平陽侯府,登上馬車,他在李令月身邊坐下來,雙唇抿成一條線,不發一言。

李令月一直側目瞧他,直至馬車行動,她兀地伸手觸踫了他那邊臉頰,問︰「疼吧?」

她的觸踫,將劉瑾從母親傷害他的泥澤中拉扯了回來。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好不容易撕扯出一抹笑容來,「無妨。」

可偏就是他這般掩飾,李令月瞧著,卻覺得有些心疼他。

他與她,多像啊!她雖貴為公主,皇後親生,可她母後待她,連個庶出的公主都不如吧?

「母後待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情不自禁地,她與劉瑾訴說了自己的故事。「大姐因我溺水而死,母後從此便厭棄我,疏遠我,偏袒三姐和十一妹。從小到大,在母後眼里,我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錯。只要十一妹央求,她會毫不猶豫將本來與我情投意合的郎君許給十一妹;只要三姐開口,她甚至會讓我代替三姐嫁到北周去……呵。」

她諷刺地笑了一下,轉瞬便掙月兌出桀驁的狷狂來。

她豈會任由人欺負,任由人擺布?上一世不會,重活一世,更不會。

「所以,」她接著道,「我才要去爭,才要去斗,才要步步為營,與那些人周旋到底。」

「殿下沒能與鄭世子成婚,原是皇後拆散?」劉瑾不禁問她,「你與鄭世子……」

「非是如此。」李令月沖他一笑,「鄭春秋,我本不打算嫁,正好十一妹喜歡,就送她了。」

「本不打算嫁?那你又說與他情投意合?」

「……」李令月突然覺得他關注的並非她要表達的重點。她抬眸,想了想微眯起眼目看他,問︰「為何關心我對鄭春秋的感情?只有在乎一個人,才會關心她對另一個男人的感情。」

劉瑾恍然意識到這一點,不覺臉色微紅。但轉瞬他又理直氣壯了,正視了李令月道︰「正因我在乎你,才有此一問。」

迎著他正視過來的目光,李令月反倒不自在了。

她避開他的目光,轉了話頭道︰「我與你說這些,是要你打起精神,莫要將你母親的話放在心上。明知這輩子都得不到她的愛,明知這輩子她都會偏袒另一個人,對她,又何必有期盼?」

劉瑾沉默片刻,終于輕點了下頷。

平陽侯府。

錢氏臥榻在床,兩目噙著淚,卻又空洞地盯著輕紗幔帳,臉色更是白得像紙,如同害了一場大病。

劉恭就守在她的床邊,少了一些平日里的聒噪,多了一些對母親的體貼與照顧。

平陽侯劉邵長則在屋內來回踱步,似在盤算什麼。

「恭兒,」他突然站定,鄭重地看著劉恭道,「一切,只能憑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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