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林思忖片刻道︰「不如把他們圈在城東的院子里,對外便說是在修葺屋舍。」
從衡州過來的人都散在其他三面,城東因著梁家徐家屯兵,反而沒有雜人。
「也行,」全四道︰「趁著這會兒人還不多,這就把事辦了吧。」
谷林叫了一隊兵士過來,示意全四帶走。
全四拱了拱手,帶著兵士前往一早審問清楚的地方。
沒多會兒,便把人全都圈在一處。
未免這些人吵鬧喊叫,全四將這些人一律綁起,並塞住嘴巴。
另一邊,徐四收到梁二來信。
他急忙派出哨探,沿水路打探。
沒多久便確認,劉家果然改道東行,意圖與吉州兵丁一同夾擊。
徐四叫來徐大,將哨探傳來的字條交與他看。
徐大驚怒,道︰「梁二這小賊,果然言而無信,竟然出爾反爾。」
徐四倒是很淡然。
要知道梁家為助他們奪城,已經派出幾千兵士。
雖說其中一半是劉家過來的拂綠,但好歹另一半是真正的梁家軍。
有這些戰力策應,梁二已是很夠意思了,怎麼可能還填血肉。
徐四道︰「先派兩個旅的兵力,攔一攔吧。」
「讓梁家人去,」徐大想也不想的道。
兵士轉身要走。
「不可,」徐四急忙攔住。
徐大擰眉。
徐四示意兵士出去,而後低聲道︰「劉家只知咱們家,卻不知這艙里還有梁家軍。」
他道︰「我打算將梁家軍做為一支奇兵,趁劉家不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隨便你吧,」徐大瞪起眼。
他心疼自家兵士,所以想讓梁家軍去送死。
只是這些梁家軍是看著四弟面子才來的,若他反對,自己就是再說,人家也不會听。
但自己的提議就這麼被弟弟回絕,徐大這心里有些微妙。
他起身回去自己艙室。
徐四看出兄長生氣了。
有心再去說說。
不想才剛出了門口,就被親兵堵住,道︰「郎君,劉家來時洶洶,只派兩個旅怕是不成。」
徐四嗯了聲,道︰「不打緊,只要能阻一阻就好。」
他又補充道︰「讓咱們的人小心些,若劉家攻勢太猛,不必強求,放他們過來就是。」
徐四繞開親兵,往徐大艙室去。
此時,艙室已經合攏,徐大跟前的親兵正守在門口。
見徐四過來,他忙拱手道︰「四郎君,郎君已經歇下了。」
徐四點頭,又在門口停留片刻,听得內里沒有半點聲響,這才回去。
親兵一直目送徐四的艙室門合攏,身側傳來艙門開啟的聲音。
親兵忙退後半步,恭謹的候著。
徐大望了眼外頭,低聲道︰「真是脾氣見長了,竟然連這會兒都等不得。」
徐大冷冷盯了遠處一瞬, 當一聲將艙門重又合攏。
開闊的甲板,風聲陣陣,吹得桅桿上的大旗颯颯作響。
衡州城外,引得徐家兄弟生出小矛盾的某個始作俑正帶著兵士在山林中穿梭。
黃二帶著幾萬大軍入林,即便再三注意,也無法阻止人吃喝拉撒的需求。
留下些蛛絲馬跡,也是在所難免。
劉大便是根據這些,才一路尋到黃二。
現下輪到梁二。
早前交戰留下的痕跡可比黃二留下的明顯得多。
梁家軍里,只要眼楮沒有問題,就都知曉應該往哪兒去。
如此行了兩天,大軍已深入山林。
殘留的痕跡已漸漸消失。
這種情況就只有派哨探四下探察。
如此大軍的行進越發的慢了起來。
岳州城里,謝大總算將繁瑣厄長的瑣事梳理清楚。
他將事務一一交代下去,而後急忙忙的坐船奔赴衡州。
城內,全四盯著餓得手軟腳軟的眾人,道︰「我知道,你們不介意吃人肉。」
「今天就給你這個機會。」
他道︰「不用客氣。」
眾人互相對望,皆沉默的對抗。
全四扯了扯嘴角,道︰「要不我換個條件。」
他道︰「你們當中,誰吃一塊對方的肉,我便把誰放了。」
眾人眼楮瞬時一亮。
全四森冷的呲牙,轉身出去。
沉重的加固大門重重的合上。
沒等邁步,就听得里面傳來一聲尖銳淒厲的嘶嚎。
很快,便有人用力拍門,道︰「放我出去,我吃了,吃了啊。」
全四厭惡的皺起眉頭。
兵士看了眼重又轉過來的全四,把門拉開。
一人立在門口,他嘴角掛血,血滴從嘴角匯聚,蜿蜒流到下頜,最終凝聚成一滴,滴落在已然看不清顏色的襟口。
全四歪頭,往里看。
只見地中央,一人歪斜的倒著,周圍正聚過去的人見全四看來,都怯懦的往後退步。
全四忍著胃里不斷翻涌的感覺,道︰「我就說說,還真吃啊。」
他冷聲道︰「都殺了。」
兵士一早就忍不住了,听得命令忙大聲應和,並抽出佩刀,劈手就把門口那人看去。
「你言而無信,」那人瞪大眼,慌忙要跑。
但他豈能快過刀刃。
一個眨眼,那人便已身首異處。
全四亦抽出佩刀,冷冷盯著同樣作勢要吃人肉的家伙們。
一陣血肉與兵刃的踫撞,全四和兵士們從屋里出來。
擦完了刀,全四道︰「扔出城外喂狗。」
兵士們立時答應,並手腳麻利的將人收拾好弄走,還有人打來水,清理地面。
很快的,院子重又恢復昔日寧靜。
全四尋了谷林,將事情略作交代。
谷林搖搖頭,並沒有多說。
黃家軍眾人吃人肉可以說為遵守軍紀,不得不為。
這些人卻不是。
全四不過是那麼一說,他們便立刻做了,連確認都來不及,顯然在他們心里一早就把人當成了能吃的食物。
說起來,這些人比有些黃家軍更該死。
又兩天,謝大趕來。
听得全四所為,他點了下頭,轉而問起城里情況。
听說吳家來人,一直居與館驛,他趕忙前來拜訪。
這些天,吳大郎和侯泰被撂在這兒,沒人管沒人問的。
侯泰本就不拘小節,且還忙著練兵,對這些事情根本沒有在意。
吳大郎確實從小就被看重著的,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點。
現而今卻被如此漠視,這心里別提有多不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