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兒紅腫的臉，老太太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這個女兒從小乖巧懂事，長這麼大，都沒舍得打過她。
給老太太擦干眼淚，大姐趕緊轉過身去，順手拿起桌上的抹布擦拭著桌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讓兩人不那麼尷尬。
「玲兒啊，媽去給你拿個冰袋給你敷敷啊……」老太太抹著眼楮，就要往廚房走。
「沒事兒，媽，我來吧，您要不幫我把床上換季的衣服折了吧。」大姐搖搖頭，給母親布置了點兒輕松的活兒。
「醫生說讓她做一些她能完成的輕松的事情，能讓她有點成就感……」大姐接過小恬遞過來的冰可樂，貼在臉上。
夏小滿看著大姐臉上的紅印，會不過神來。
她是知道阿爾茨海默癥的病人會變得狂躁多疑，但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
「你母親經常會……情緒失控……然後……會傷害你們……或者……她自己麼？」夏小滿咽了口口水，問道。
「也還好，她沒什麼攻擊性，只是偶爾會情緒激動一些，不會傷到人的。」大姐急忙解釋。
她很擔心因為母親的這些攻擊行為會讓夏小滿她們拒絕給父母做金婚。要知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願意接手的公司，不能因為這個問題黃了。
「而且她很快就會清醒過來的，這不是她的問題……是……是病造成的。」大姐略顯激動的想跟她們說明白，可是說到後來，自己也沉默了。
「啊……哦，不是不是……」夏小滿忽然明白過來大姐是在擔心她們反悔了，趕忙出聲解釋道︰「我對這個病本身比較好奇，所以才問的。跟這個單子沒關系，杜姐你別擔心。」
夏小滿現在的確是在擔心，但是不是擔心這個單子，而是擔心她自己。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她也會像杜姐的母親一樣，會傷害到身邊的人，傷害到父母，蘇瞳，閨蜜……而這種被動的傷害是她沒辦法接受的。雖然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像杜姐一樣理解和包容她，但她心里的內疚和難過，又能怎麼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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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這個是給你的。」楚渝遞給蘇瞳一個文件夾。
蘇瞳接過來翻了翻，除了一些文字性的東西，還有一些表格。
「本來小滿出院的時候就要帶走的，這不是你說你要來做麼？你先看看，我來給你講這些東西怎麼弄。」楚渝擰開辦公室洗手池上的水龍頭，邊洗手，邊和蘇瞳說著。
這一沓東西是給夏小滿用的。因為夏小滿接受的治療需要很多輔助參數和在家的訓練，所以楚渝他們做了一些表格，夏小滿每天需要做的運動，做練習的時間和效果，都需要記下來，以備下階段治療方案的修改。
本來這些東西是要交給夏小滿父母的，蘇瞳知道了以後強烈要求要給他。一來，夏小滿的父母都要工作，他也不願意給老人家增加額外的工作，二來他想親自陪夏小滿做這些事情，能多陪陪她，多給自己留一些兩個人在一起的回憶，也是好的。
「小滿現在沒有成熟的病例可以參照，我們也只能模著石頭過河，盡可能詳細的記錄下來一些數……阿嚏……數據。」楚渝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說道。
最近花粉季剛過，空中又飄起了柳絮和楊絮，過敏性鼻炎的人在這個季節是最難熬的。
「現在她要上班，所以生活還算是有規律，至少不會有大的變動。未來她不上班以後，還需要給她做一個時間表，每天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楚渝指著蘇瞳翻開的一個說明解釋道。
說明里還有很多內容，包括增強鍛煉，增加維生素的攝入，盡可能讓她獨立完成她力所能及的工作。
「對了，小滿喝綠茶麼？」楚渝問道。
蘇瞳搖搖頭。綠茶那麼苦的東西，夏小滿覺得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會喝，她喜歡甜絲絲的東西，比如熱巧克力。
「讓她養成喝綠茶的習慣，最好是早上喝。有數據顯示喝綠茶有助于預防日落綜合癥……楚渝想了想，建議道。
「她家有綠茶麼？如果沒有的話回頭我拿點給你，剛到手一點今年的明前龍井。」
蘇瞳仔細翻看文件夾里的東西，有包括每天的認知、記憶訓練時長、訓練內容和訓練經過或者成果，還有每天的運動時長和運動量以及運動內容，甚至包括每天的水果蔬菜攝入，攝入量和攝入時間這些看起來無關痛癢的生活細節。
這樣看起來，認知訓練和運動是夏小滿每天都要完成的功課了。認知訓練得有人一起給她做，這個不管是自己還是她父母，都可以上手，也倒好說，可是……運動讓他犯了難。
夏小滿是一個貪圖安逸的人，基本上就是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記得有一次，夏小滿和他打賭說要減肥，她的減肥計劃包括了節食和運動。
陪著她興沖沖的去買了跑鞋運動褲和護膝，她也認真的跑了三天，嗯，只有三天，第四天就說什麼都不想跑了。說好的減肥大計也就隨風而去了。
「運動的話，最方便的是跑步了，如果不跑的話，可以換成別的運動，游泳啊，羽毛球啊，什麼都可以。」看著蘇瞳盯著運動這一張表看，楚渝在一邊出聲。
「當然，要是實在是沒辦法做這些運動的話，其實走路也是可以的。每天半小時要保證。時間你們自己看著辦，但是運動是一定要做的。」
正討論著夏小滿的運動方案，兩人的手機同時響了。打開一看，龍海鷗在群里發消息，提醒所有人別忘了晚上都到「憶」來試新菜。
「咦？」蘇瞳看著手機︰「又試菜？」
感覺最近龍海鷗變得異常勤勞，出新菜的速度比去年快多了。
「對啊，就等你了！」楚渝點點頭，把手機放到一邊。
原來，前幾天龍海鷗就在張羅著出新菜，但是因為蘇瞳不在國內，所以就把時間往後延了。
這次的新菜是特地為夏小滿研究的。中間雖然楚渝也幫了一些忙，不過也僅止于營養顧問而已。若要楚渝去廚房，估計得先預約好消防隊在旁邊候著，好隨時應對廚房失火的危急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