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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人皆是一愣,緊接著便听到劉公公的聲音︰「姑娘,里頭有客人,姑娘您稍後再來吧。」皇上一笑,道︰「劉成,叫她進來。」

宋祺覺得奇怪,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那位打扮的跟管家似的人物,進了屋子,進去了才發現屋里竟有三個人,徐相和宋老爺她自然認識,只是另一位卻十分陌生,她看對方也在看她,輕輕一福︰「打擾了,有位客人不小心燙傷了,我听外祖母的吩咐來拿翡翠散熱膏。」

徐相趕忙從博古架上的小匣子里拿出了一個墨綠色的玉瓶,道︰「這就是了,是哪位客人燙傷了?」宋祺笑道︰「我也不認得,不過外祖父放心,傷得不重,是一時崴了腳摔倒了,正好踫到了放茶水的桌子,那茶也不熱,如今穿的也厚,沒什麼大礙,不過外祖母還是擔心,所以叫我來拿。」

徐相听她說得清楚,很是欣慰,拍拍她的手道︰「那快去吧,不要叫你外祖母等急了。」宋祺嫣然一笑︰「哎,我去了。」跑到門前又回頭笑道︰「爹,你要少喝點酒哦,不然醉醺醺的娘會不高興的。」听她跑遠了,皇上才哈哈大笑︰「真沒想到,宋愛卿也懼內啊。」

宋老爺訕訕的沒有說話,還是徐相道︰「還請皇上恕祺兒無禮,她年幼無知,不識天顏,請皇上別怪罪。」皇上擺擺手笑道︰「我瞧宋祺跟我的景汐公主一樣天真爛漫,難怪宋愛卿如此寵愛,罷了罷了,這女婿還是你自己親自挑吧。」

皇上微服來給臣子賀壽,一來是拉攏臣心的意思,二來,他是想見見二十年未見的青梅竹馬。皇上坐在馬車上,一閉眼,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鮮艷明媚的少女約他私下見面,他原以為是人約黃昏後的情致,欣喜赴約,卻听見了那一番不異于晴天霹靂的話語︰「我已經有了心上人,恐怕不能遵守約定了,請太子原諒我。」

心上人,多麼甜蜜的三個字,卻不是用在他身上,他知道了那人是宋代後心里有些不服,有些憤怒,所以他故意從中作梗,將原本應該去杭州做知府的的宋代貶謫去了青鄉縣做縣令,使得宋代成為文采最高,官卻最小的狀元,皇上承認自己是存了報復的心思,可是在自己大婚後,他听說宋代如願成為了徐家的女婿,便偷偷地去看。

二人住在一個小小的宅子里,二人新婚燕爾,屋內屋外皆是貼了大紅的刺眼的喜字,年輕的太子躲在樹上,透過未掩上的窗子看見徐若芳端坐在美人榻邊,宋代挽了袖子親自給她…洗腳,當時丫鬟都站著,可是宋代卻不顧男人的尊嚴親自給妻子洗腳,這讓他感覺很震撼,他覺得單從這一點就比不過宋代。

洗完了腳,宋代似乎說了句什麼,然後徐若芳便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伸手去揪宋代的耳朵,宋代做出很疼的樣子,然後徐氏就慌神了,趕忙松手,又給吹氣又給捏捏,可發現宋代是裝的後,立刻就翻了臉,宋代追著她賠笑臉,窗子擋去了他們的身影,也叫太子徹底死了心,于是放手,于是另娶他人。

後來太子登基為帝,皇上早已不是年幼多情的太子,他見過了許多嫵媚少女,也見過許多恩愛夫妻,卻發現沒有一個能和宋代和徐若芳相比。從江南送來的消息源源不斷。

徐若芳沒有子嗣。

宋老夫人要給宋代納妾。

宋代堅決不肯納妾。

徐若芳生了個女兒。

徐若芳再沒有過身孕……

一樁樁一件件,叫皇上覺得愧疚,當他想彌補些什麼,宋代和徐若芳卻在無形中抗拒著這些補償,于是,宋代的七品縣令,一做就是二十年。

想著剛才徐若芳看見他時吃驚的樣子,他很想去問問她過得好不好,可是又覺得自責,若不是他當時的一時沖動,宋代也不會在青鄉縣委屈了二十年,若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宋代和徐若芳也不會因為怕他另有所圖而徹底放棄入京為官。而他,又有什麼顏面問好不好呢,還是徐氏笑著說了一句話︰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

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如今的天下,是這些孩子的了,那些恩怨,又有什麼好說的呢。」劉公公見皇上面無表情,小心翼翼道︰「皇上,三皇子還等著您批改功課呢,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回去,還是再去別處逛逛。」皇上道︰「回宮吧,外頭有什麼好看的。」劉公公道︰「是。」皇上忽又道︰「你覺得宋祺如何?」

劉公公為難道︰「奴才哪會看人哪,不過模樣確實是好,性子看著也是個活潑的。」皇上點點頭,笑道︰「當初宋代搶了我的妃子,如今我要搶他的女兒,我就不信我的兒子們如此優秀,會入不了他的眼。」劉公公笑道︰「這是宋大人的福氣,三位皇子均是人中龍鳳,無論是哪個娶了宋姑娘宋大人都會喜歡的。」

皇上笑道︰「說的也是,不過朕說了決定權在他,朕也不能勉強。」劉公公道︰「奴才多嘴一句,皇上可別生氣,奴才听說宋大人家里住著一位故交之子,叫趙知文,當年趙家和宋家是鄰居,宋大人落魄時趙家伸了援手,後來趙知文父母雙亡,宋大人便把趙知文接到自己家里,那位趙知文便是今年杭州府的解元,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听說宋老夫人特別喜歡,又和宋姑娘是打小的情分,好像宋大人有結親的意思,如今只等著趙知文開春的會試呢。」

皇上笑道︰「趙知文的文章我也看了,不輸宋代當年呀,將來也是個棟梁,看來又是一對才子佳人,青梅竹馬,我怎麼听說長公主要和宋家結親呀,這宋祺可真是個寶貝,誰都想要。」

劉公公笑道︰「奴才也只是听別人閑話,也不知是真是假,依奴才猜想,長公主和宋家結親多半是看著宋夫人的情分,宋夫人自然也想把宋姑娘許給長公主家,這趙知文八成是宋老夫人打的算盤,宋夫人和宋老夫人各有各的主意,想必都還沒通氣兒呢。」

皇上笑道︰「難過宋代不肯應承,到時候這兩個就夠他受得了,一個是青梅竹馬,知根知底,一個是侯門世家,錦衣玉食,到時候且看他怎麼選。」

劉公公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等景汐公主長成,只怕皇上也有的操心了,公主那樣的品格,只怕求娶的人更多。」皇上笑道︰「這話說的也是,生了女兒是既喜歡又要操心,小時候淘氣調皮還覺得麻煩,如今大了就變成了舍不得了。」

有話說︰親們,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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