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二百八十章,歲月之聲

「承蒙廣陵姑娘的祝願。」

墨尋給白暢施了幾針之後,便出來道︰「陵兒,你過來渡一些烈焰真氣給白暢。」

「烈焰真氣?」廣陵上前,疑惑的看著他︰「你沒勸?」

「他快把我勸服了。」

「我來吧,你去吃東西。」

麓揚也想跟進去,卻被墨尋攔著︰「讓廣陵來說,你別去了。」

墨尋生來就有一種淡然溫和的氣質,叫人十分信服,麓揚見他這般溫和,便听了話,隨著他回到炭火前。

他一靠近懷瑾便上前將懷瑾身上的外衣月兌下來。

「你在做什麼?」

「穿得這麼暖和睡覺不好,一出門就容易傷風,還是月兌了比較好。」

「好像他的父親一樣。」麓揚道︰「白暢這段時日也是這麼對蕭陽的。」

「他自小就那般模樣,從前也這麼照顧過很多其他家的孩子。」墨尋一轉身便看到了放在一旁的玉骨扇,眼前一亮,將那扇子拿起來︰「這是沁兒的?」

「嗯。」

墨尋打開那扇子,細看著那畫上的畫,無奈的笑了︰「這是沁兒他爹的東西。上面的畫……是花了重金請畫聖畫的。只是……那年我們幾個淘氣將水潑在這扇子上,你看著畫上有兩處還是花的。」

麓揚接過那扇子,耳邊是墨尋的聲音︰「那水幾乎就是將整個扇子都毀掉了,我們幾個用了很多辦法才把扇子弄干,然後……」他笑出聲︰「然後就發現這扇子上面的畫已經全都糊了。我們幾個知道自己闖禍了,都急的快要哭,偏偏沁兒,最為淡然,拿起畫筆就對著那畫描摹,細細的描了兩個時辰,才將這扇子變回如今的模樣。」

墨尋說道這里還是笑了︰「最後還是被叔父發現,沁兒便自己一個人將所有的禍事都承擔下來,他自小就是這個性子,這麼多年了,就是沒有改掉。」

麓揚的視線從畫上轉移到莫尋的臉上,這才發現那個人正看著屋外的棗樹發呆,方才的那些話,不知道是在說給麓揚听,還是在說給自己听。

「都……回不去了。某些人一念之間的事情,對于旁人來說,就是一生的失去。」

「一念之間,一生失去。」

屋中的廣陵的細盯著白暢,活生生給白暢盯出來積不自在。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我覺得有意思。」

「什麼?」

知道廣陵沒有好話,他還是問出口,那邊的少女淺淺一笑︰「你把自己弄成這個德行,居然還活著呢。」

「你……」白暢咳了兩聲︰「你能不能說幾句好話?」

「好話?」廣陵提起他的手,兩掌相交,烈焰真氣不斷的往白暢的經脈之中匯聚而去,渾身的寒意點點滴滴正在消失之中。

白暢能感覺到廣陵渡到他身體之中的真氣不僅僅只是烈焰。

猶豫之下還是開口了︰「你的功力,又精進了?」

「算是吧,這段時日正在練一些心法,助益倒是很大。」

「欲速不達。」他勸誡,卻也是看穿了一切︰「我告訴你啊,你不可能在這段時間里面達到天微境界的,別做夢了。」

廣陵加重手中的真氣,明顯看到白暢難受的蹙了蹙眉,她得意的揚眉︰「小子,你也不要太看不起我了,我要是能真的突破天微境界,怎麼辦?」

「那白某就將黑莊之中的財寶盡數送給姑娘。」

「我才不要那些東西。」兩人身周環繞著火紅的真氣,一縷縷都帶著暖意。

「那廣陵姑娘開個口,我什麼都給你。只要那個時候白暢還活著。」

廣陵笑道︰「那個時候,你的神玉就徹底歸我了,無論我用在什麼地方,你都不能有任何異議。」

白暢卻笑了︰「那……便立下此約吧。」

真氣全然渡了進去,白暢也能感覺到渾身寒氣的下降,抬起頭看著面色如常,全然沒有因為真氣的流失而露出疲倦神情的廣陵。

「多謝。」他小聲道。

「謝什麼?謝我不讓你死?」

「你這個人就是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本來好好的事情,你說句好听的就這麼難?」

「你想要是想要听好的可以去找青樓的姑娘們,我這里啊,沒有半句好听的,只有實話。」瞪了一眼白暢,她切了一聲︰「愛听不听。」

「你生什麼氣啊,我錯了,行嗎?」

廣陵半靠在床邊,居高臨下的問道︰「你錯哪了?」

「不該說你沒有好話。」他收斂了笑意︰「可以原諒我嗎?」

廣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轉頭看了看外面的麓揚︰「你們兩個和徐帆簡直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人家徐帆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在手了,你們兩個還是光棍兩條……要說條件,你們兩個條件都比徐帆要好,不說別的條件,好歹你也比徐帆要有錢啊。你就沒有想過你為什麼沒有姑娘喜歡嗎?」

「廣陵姑娘……」白暢這一聲叫的當真是無奈至極。

她露出笑意︰「不逗你了,你為什麼生氣,你自己心里清楚,好好給我養病,有些不該想的事情,不準去想,真到了那個時候,還有我呢,你給我好好活著。」

「你打算和他同歸于盡嗎?」

她搖頭︰「總會有別的辦法的。天……無絕人之路。」

白暢輕咳了幾聲,眼中是說不出的坦然和傷感︰「你當年沒有保住竹門,如今也保不住我。所以……一切听天由命的,我做我的打算,你做你的打算,如何?」

「你這個人為什麼不听勸?」

「若是我勸你不要去理會地火的事情,你會相信我嗎?」渾身雖然是暖洋洋的卻也還是泛著疲乏,他靠在床頭欲睡不睡,強打著精神和廣陵說話。

「……」

廣陵道︰「活著不好嗎?」

「這句話我也要問你,你覺得活著不好嗎?當然好,但是比起我一個活著,還是大家都活著比較好,這不是一個選擇,卻是我自己的決定。」

「你口才不錯。」廣陵道︰「我勸不了你,但是不代表我放棄這件事。」

「那就靜觀其變吧,結局,不過是一個人要死而已。」

梅林的傍晚最是熱鬧,蕭門的弟子幾乎都在這個時候出操。

蕭陽因為不能去麓揚他們身邊,也就只好跟著徐帆和段思繡,站在高台上看著段思繡指揮弟子們練武,徐帆坐在一旁喝酒一副閑暇散人的模樣。

他靠近徐帆道︰「徐帆哥哥,你現在是門主了,你為什麼不上前去處理練武的事情,要靠思繡姐姐幫你呢?」

「那是他們蕭門的事情,我一個外人怎麼插手?」他拉著蕭陽坐到自己身邊,兩個人靠著台階。

見徐帆仰躺的模樣,他忍不住笑出聲︰「徐帆哥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現在可是蕭門的門主,你怎麼可能是外人?門主就應該有門主的樣子、」

「這個……」徐帆大笑︰「你看你師父麓揚還有你師父的師父洛非笑,他們兩個哪一個有門主的樣子,你徐帆哥哥我是梅林弟子,不是蕭門弟子,再怎麼親近那都是外人,外人這種東西啊,是不能被地位改變的。」他指了指那邊正在練武的方陣︰「你要記著,別人給你高的權威,那都是在利用你,除非是你至親的人給你的東西,否則……都是遲早要放棄的。」

徐帆笑了︰「就像是抱著刺蝟一眼,早晚要放手,不然會被弄傷的。」

「遲早都要放棄?」蕭陽不解的盯著他︰「這麼說,我如今擁有的也是將來都要放棄的?」

「你這個孩子是不是傻?」徐帆推了推孩子的腦袋︰「梅林是你的家啊,家里的人哪里就會害你了?不過你在梅林還是要小心一些,有很多人不懷好意都是真的,所以啊……」徐帆伸手揉亂了蕭陽的頭發︰「我們蕭陽要明辨是非,明辨誰才是真正對你好的人。他是不是梅林人不重要,」

「真正對我的好的人。」那孩子乖乖的重復著徐帆的話︰「我知道,我師父,廣陵師父,白暢哥哥,還有你,還有思繡姐姐,你們都是對我真正好的人。你們都是好人。」

「對吧。」徐帆捏著蕭陽的臉蛋︰「以後也要能明辨啊,日久見人心。」

「知道了。」

「來,正好他們練功,咱們兩個也來練上一點,那天麓揚教了我一個紫氣歸東,我這幾日剛剛有些進展,大家都說你這幾日精益頗深,切磋一下?」

蕭陽握著自己的九節鞭道︰「好。」

「你這鞭子還是我以前用的呢,你師父沒說要給你換個兵器?看著情況,旁人大概要誤會,你是我徒兒了。」

「白暢哥哥說他以後會給我找兵器的。」

「他?」徐帆眼中劃過一絲悵然︰「他打算給你找什麼?」

「不知道,他沒有明說,只是問我願不願意以後和他一樣用扇子當做兵器而已。」

「這樣啊。」

徐帆心中自有丘壑,不再多言。

二人用鞭子相交,徐帆驚喜的發現,蕭陽這個孩子的功夫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而且運功的時候已經可以調配身體里面的真氣。

打得不亦可乎的時候,徐帆在想……

是不是讓這個孩子去學九華的純陽心法更好,畢竟是往生大師身上一甲子的功力,觸類旁通故然是不錯,還是本根原生更好一些吧,看來要找個時間和麓揚商量一下這件事了。

他們二人的功力一個為火,一個為雷,兩者相交之下,四周滿是真氣擴散。

將正在練功的蕭門中人的視線全都吸引過來,免不得都停下了手里的姿勢,專心的去看徐帆訓練蕭陽的模樣。

廣陵判斷過蕭陽這個孩子的天賦,並不算多高,卻也遠勝過許多資質平庸之人。

加上十歲也才開習武,始終都是比旁人要慢上一些的。這孩子估計是之前不開竅,如今梅林之中,洛非笑,天井,平花,麓揚,白暢,徐帆等幾個高手指點下來,居然也隱隱有了突破的模樣。

這梅林繼麓揚,徐帆之後,又有一個可以樹為武林少年之首的孩子。

上蒼厚愛啊。

廣陵將白暢渾身的經脈都打通,算是將他的精神提了回來。

白暢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對了,我和麓揚計劃著要給蕭陽改個名字,說是叫挽陽。」

「挽陽?這名字不錯,就用這個吧,改一個也好,蕭陽身上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只是……這姓我和麓揚都犯難,說是留給你來起。」

女子眉眼輕輕一轉,似有無數艷光流過,她清曲般的嗓音道︰「他既然最先在我這里學了空山心法,自然就是我門下的孩子,姓寒好了,他一身火氣用這寒字正好可以中和一下。」

「寒挽陽?」

「嗯。」廣陵道︰「這不是挺好听的嗎?寒挽陽。」

「那……就叫這個名字吧。」白暢對著外面的麓揚道︰「你可听到了?」

「自然是听到了,這名字不錯。」他一進來就看到白暢便的精神的雙眼和恢復生氣的面色︰「你看起來挺不錯的,可是廣陵給你治好了?」

「非也,只是給他壓制下來而已。」廣陵嘆氣︰「既然好了,就別在床上待著了,起來吧。帶我去看看咱們的挽陽。」

說道這里麓揚有些擔心的開口︰「門主說蕭陽的功力如今正處在接納的狀態之下,對白暢的身體有影響。」

「哦……沒事,有我在呢。」她走出來盯著那邊正在烤粽子雞的莫尋道︰「大師兄你可和我們一塊過去?」

「我不去了,你們去吧,懷瑾還沒有醒,他醒了看不到我估計會哭。你們去吧,我在這里給你們守著門。」

白暢也穿好衣裳走出來︰「你素日里面最愛出門玩的,怎麼如今這麼收斂?」

「你說的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了,我還不能變一變嗎?」墨尋沉穩的看著廣陵︰「照顧好他啊。」

「知道了,你怎麼不讓他照顧我呢?」

「你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白暢盯著墨尋……

這個人終究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幅畫。

遠觀,近觀,都是如此的沉穩內斂。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