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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如此便好

曉柔望著一直沉默的廣陵笑道︰「你為何一直不說話?」

「我要說些什麼?」她笑道︰「我覺得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所以听著就好了。」

「你從前問過淇他們這些問題嗎?」澤新問︰「我從未見你叫過淇的本名葉寒。」

「自然,淇這個名字就是我給他起的。淇,奇遇。我遇見他便是一場奇遇。」廣陵趴在船頭笑道︰「我也問過他們,為何不起兵呢?竹門的錢財難道還不夠他們兩個爭奪天下嗎?那時候大哥看著冬姐,淇看著我,異口同聲的說,現在就很好。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問過他們,因為我也覺得,這樣就很好。」

白暢道︰「要是他們當年起兵了,說不準你現在就是皇後了?」

「皇後哪里比的上我們一群人在江湖之中暢游來的痛快,大哥常說,他與淇有奪世之才,卻沒有奪世之心。」廣陵坐在那處,盯著海面痴痴的笑了︰「什麼東西能比的上想要的**,和充滿**的心呢?他們本就不是那樣的人,哪里會有那樣的心呢。」

他們的船只漸漸離開那處滿是青煙的地方,廣陵一直都看著,像是在和什麼人對視一般。

從前也是如此,淇總是喜歡坐在某個地方就這麼傻傻的和她發一整天的呆。

「詩經里面常說人近游的好處,孔子也推尚近游,陵兒覺得是近游好還是遠游好?」淇靠在竹枝上,那竹枝被壓得彎彎的像是半山腰的拱橋。

「我嗎?我覺得都好,你和我在一起咱們去哪里都好。」

「那咱們擇個日子出去游鬧怎麼樣?大哥和冬姐也一直都在說要出去看看玩鬧上一段時間,陵兒可有想去的地方?」

廣陵見他面上的歡喜滿滿︰「我?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有怎麼離開過青山呢,最遠只去過那邊的村落。」

淇道︰「你為何沒有想著要出去?」

「我不覺得外面有什麼好的,而且我一個小小孩童,怎麼可能會有離開這里的本事?」

青衫在竹林中飛舞開來,他轉瞬便到了廣陵的身後,兩人同攀在那枚竹子上,廣陵叫道︰「我說你啊你,能不能心疼一下這竹子?咱們兩個人都在上面你可想過它能不能承受的住?」

淇抿唇下一刻便拉著她的手,兩個人輕盈的落下了地面,轉身面對著她責備的表情,自己卻是一臉心滿意足,得意非凡︰「這樣就不用心疼那竹子了吧。」

廣陵伸手便打過去,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便入了懷中︰「弟子敢打師父,你是不是想要被廢了武功,逐出師門啊。」

「那師父你和弟子有男女之情是不是更不對啊。」

「你若是願意,我也可以是你的師兄啊,反正畢方心法本就是自學的功夫,我傳你心法,也不過是盡師門職責,要說回來,咱們兩個也都算是畢方的徒兒。」

廣陵擺手,身邊接著清風過境帶落的竹葉,一片片,一枚枚,宛若一陣落下的春雨。

「我可不要做畢方的徒兒,听起來就責任重大,還是做你的徒兒比較好,萬事都有師父撐著,我才好悠閑的做我的事情。」

這樣一句之後,那人便拿腔拿調起來︰「也不知道徒兒你沒有都有什麼事情啊,可是要縫制出嫁那日的嫁衣啊?」

他說的風流坦然︰「又或者是出嫁用的繡鞋嗎?」

廣陵自然也不是什麼易害羞的人,若是真的害羞了,這淇便是得逞了。

「那不知道你可喜歡我穿大紅嫁衣的樣子,鳳冠霞帔,錦繡團圓?」

「你穿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而且啊喜歡的緊。」他伸出手,她便牽住了,竹葉落了一地,二人踩過那鋪滿竹葉的地面,漸行漸遠。

回到竹門,染冬已經做好了飯菜,曉柔他們也都坐在椅子上,眾人都是一副在等待他們回來的模樣。

大哥坐在最里面笑道︰「你們兩個今日回來的晚了些,可是在竹林遇上什麼好事情了?」

「哪里有什麼好事情,他整日就以逗我取樂。今日回來的晚了,還不是因為他今日逗我逗得開心了。」廣陵坐下來,冬姐立刻伸手去揉她的頭發與額角︰「那你還同他牽手回來?」

「我喜歡他,又有什麼辦法呢。」廣陵悶聲悶氣的趴在桌子上。

眾人都笑。

「這陵兒啊,也就只有淇能制得住了。」大師兄道。

葉展在一旁看不下去說了兩句︰「淇啊,你別老是逗陵兒,當心她一個生氣不要你了。」

淇立刻揚眉︰「那我要對陵兒好一些了,不然她一個不高興不要我了,我上哪里去哭啊。」

「能不能吃飯,本來他一個逗我,現在你們一群人來逗我,都不是好人。」她塞了一大口飯到嘴里。

「不鬧騰了。」葉展道︰「我和淇商量了一下,打算就近期帶著大家出去玩鬧一番,大概出去個一年兩年的模樣,你們可有人不願去,若是不願意便留下。」

哪里會有人不願意,那時候誰又不是月兌韁的野馬,誰還不想離開這小小的山間,到人間去玩鬧一番。

那日離開竹門,漫山花鳥都飛舞出來,就連清風送來的香味都帶著幾分繾綣。

像是在為他們的離開送行,也靜默的等待她們的歸來。

淇拉著廣陵的手,點在樹枝之間。

最先落在下山。

「這孩子就是孩子,說道要出去玩,這心性一下子就暴露出來了。」

「陵兒也就算了,這淇怎麼也這麼頑皮起來。淇昨晚還在擔心陵兒出來會太過高興忘了本來的事情,如今看來,這一路上咱們要擔心的可不是陵兒,而是淇了。」

「月兌韁野馬哪里是我們能拉著的。」

各色衣裳在空中飛舞過,驚起大片蝴蝶,漫山青鳥高歌願君遠去直到平安歸來。

「咱們現在要去何處?先去洛陽嗎?還是往北走呢?苗疆是不是肯定要去的?」

哪里還有一點要去闖蕩江湖的模樣,不過去玩鬧罷了。

笑語聲聲,輕歌悠然……

一片逍遙自然,幸福安然的模樣。自是不提。

廣陵閉上眼楮再睜開,他們的船只已經飄出很遠了,幾乎和那片滿是青煙的海水相隔兩個世界。

你看無論那片風景多美,不屬于你的,終究是不屬于。

「曉柔。」她輕聲喚道。

「嗯。」

「我想吃紫薯甜湯了。」她想起一些事情,便想起當時甜蜜的滋味︰「這幾年我一直都很想吃,見到了你卻忘了,現在才想起來。」

曉柔笑道︰「這個季節可沒有紫薯,而且這里是海邊說不準也沒有紫薯這種植物。」

「這樣嗎?那等回了竹門你做給我吃吧。」

「好,等回了竹門我就做給你吃。」

船兒漸漸靠了岸,他們將船還給了船家,便回了客棧。

小二上前來問,廣陵便說是氣候的關系,不要隨便過去為好。她未曾和那個老人有什麼約定,卻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

澤新握緊曉柔的肩頭︰「她沒變,一直都沒有變過。」

「善良沒變……我如今怎麼卻希望,她變了才是好的呢?」

白暢站在一旁,將他們的對話听進去,靜默著,心中泛起層層疲倦。

黑莊之中這樣的事情不算少,歷經大難傷悲之後,很多人看似變了,其實,本質是沒有變的,這樣的人最是頑強堅韌,若說她們心里有沒有恨意,那自然是有的。見過那樣的人,你總會不由的心疼起來,有時候會覺得……

她變了就好了,她變了,自己便不會心疼了。

人間感同身受太難,**相爭才是最直接的感觸。

可在別人身上看到自己所缺少,或者說自己身上相近的地方總歸還是會有一種想要去保護的錯落感,人就是這樣的矛盾。

他伸手拉住麓揚,麓揚只覺得自己手腕上一邊冰涼,轉頭看白暢,那人的笑臉有些僵硬和平時游刃有余的模樣,差別很大。

「咱們回去休息吧。要在這海岸等上幾日才能離開。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吧,說不準離開了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咱們就要陷入陰詭江湖之中了,還是休息吧。」

直覺告訴麓揚,這話不是說給他听的,而是說給那邊正在喝茶的廣陵。

「你少喝點吧。茶喝多了不易睡眠的。」麓揚開口。

廣陵笑了︰「自然。那便不喝了,咱們上樓休息去吧。」

午後陽光落下來帶著些暖意,她躺在床上,盯著腕上的鐲子發呆,藍兒和金兒在她身邊睡了,她的指尖在那兩只靈獸身上來回輕觸,它們喜歡這樣的感覺,越發的黏著廣陵。

「你們怎麼那麼貪睡,昨天睡了一夜了,今天還要睡,晚上怎麼辦呢?」

她自言自語著,像是在和他們說話,可明知道沒有人回答她。

「哎,平日里面對著淇說話,他也是這樣不理會我,他若是還活著,我那麼吵鬧,他早就受不了了,哪里還會那麼安靜的听我說話。」

她說了很多,只說給那兩只不懂人話的靈獸听。

直到太陽落山,她才念著淇的名字睡過去……

這才勉強睡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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