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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拜祭

莫玉初抬手撥了撥將要熄滅的火帶著鼻音說︰「我在想二弟,他被抓這麼久了,受了那麼多折磨,真恨自己沒本事,到現在還救不出他來。哎!不說了,我去睡會兒了。」

莫玉初在姚孤萍同情的目光下走到草堆上躺了下去,一會兒就發出了鼾聲。姚孤萍望了望天,曙光微現,依然烏雲滿天,但是沒有打雷,也沒有下雨,她有些擔心地想︰今年的收成到底會不會好呢?

回頭看看白芊芊縮成一團抱著肩,這會兒在夢中又往緊里縮了縮,她知道初春的早晨還是有些寒涼的,于是把自己的墨綠斗蓬摘了下來,輕輕蓋到她身上。

看了看天光快亮了,附近也沒看見什麼猛獸,姚孤萍決定去搞點吃的來,于是向遠處有人煙的地方走去路很遠,越走天越明,等走近村莊時,天已大亮。

村莊四周綠樹環繞,村前有清亮的小河流過,景色不錯,炊煙已起,村里有三三兩兩的人走過。今天是驚蟄,大家該是在祭白虎了吧?

進了村,果然見家家戶戶都在殺肥豬,有些人家行動早,從敞開的門里可見堂屋祭壇上有一只白底黃色黑斑的紙老虎,人們在拜祭,有人家已經把老虎嘴上抹上了生豬肉,豬油直往下滴。姚孤萍有些失笑,她知道這老虎是是非之神,這麼做是為了不讓它說人是非。不過她是不信這些的,有什麼用!

看到有戶人家都拜祭完了,她想去這家買點食物拿回去跟莫玉初和白芊芊三人同吃。于是,她走了過去,敲了敲敞開的門,這家的女主人正手持清香、艾草,燻家中的四角呢,听到敲門聲,則拿著香出來,一見姚孤萍,她作出一幅驚嚇過度的表情,後退幾步大喊︰「啊!孩子爸,你快來看!我這才在用香味驅趕霉運呢,不但沒驅走,魔鬼還找上門來了!」

正在堂屋方桌邊吃著豐盛早餐的男主人和兩個青少年聞聲過來,也都唬得叫出聲來︰「呀!還真是,哪招來的野鬼?」有一位十幾歲的男孩子沖進里屋,一會兒就旋風般地沖了出來,遞給她媽媽一個紙公仔,對媽媽說︰「媽媽,還沒顧上打小人呢,所以小人就來了!」

姚孤萍心里氣啊,肚子又餓,更是氣得胃疼。她哆哆嗦嗦地開口道︰「對不起,我只是想買點食物!」

根本不听她在說什麼,那婦人已經拿了一只木拖鞋打起了紙公仔的頭,口里還在念叨︰「打你個小人頭……」那十七八歲的兒子急著拉他媽說︰「哎呀媽,是打這個小人!」姚孤萍還在分辯說要買食物,那一家人已經一齊打了上來,邊打還邊喊︰「打你個小人瘟神!」

姚孤萍氣得渾身顫抖,這都是什麼事啊!她雖會武功,但不願動手傷無辜的人,只是抱著頭躲閃著,這樣就躲到了村子的中心,那家人見打不著她,更加喊起來︰「這丑八怪真的是瘟神,不然怎麼打不著她?大家快來打瘟神呀!」

村里其他人听說,都圍攏來,見如此粗黑之人,鴨梨臉,腫而小的眼楮,大而凸的嘴,扁而寬的鼻,他們沒見過如此丑陋之人,遂跟著喊︰「果然驚蟄日瘟神上門,大家快把她打跑啊!」一時群起而攻之,姚孤萍再無處騰挪閃避,心內又羞又氣,抖個不停,真是百口莫辯。

她四處望望,見身旁不遠處有一棵樹,在這一愣神之時,身上已挨了幾棍,身痛不如心痛,先保命要緊,姚孤萍縱身一躍,從飛鳳堡壘學來的輕功到底不俗,輕輕地就落在了那棵高大的樹的樹冠頂上。

那幫愚昧的村民越發相信她就是瘟神了,驚蟄日一定要把瘟神送走!但是他們都爬不上這棵大樹,也可能是怕爬上去,在上面的瘟神會踢下他來,因此他們圍著樹想辦法。

有人提議︰「用火!我們去拿柴火煤油來,把樹點著,把瘟神燒死!」一呼百應,就有人去準備東西。姚孤萍在樹上哭得肚腸寸斷,她哭喊著說︰「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是瘟神,我是個普通人!」

哪兒有人听她說!一會兒功夫東西就準備全了,柴火都圍在了樹下,有人澆了煤油上去,姚孤萍急得汗都流下來了,頭早就氣懵了,絕望的淚水向決了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她只是不住嘴地哭喊︰「別燒我!我不是瘟神,我只是普通人!你們為什麼只看人外貌?我雖然丑,可我不是壞人啊!丑是我的錯嗎?天啊,你們的心是肉做的嗎?你們該比我丑百倍才對!」

一片嘈雜聲中,無人听她說話,火已點起,正在這時,突然天空一道強光閃過,一個炸雷轟然響起,大家都靜了下來,抬頭看天,烏雲密布,再閃了幾次,雷聲從天際滾來,大家都歡呼起來︰「太好了,打雷了,今年有好收成了!」

傾盆大雨從空而降,一會兒就把每一個人都淋成了落湯雞,當然也澆滅了樹下的火。

人群還未散去,姚孤萍不是逃不掉,憑她的身手,打傷幾人,完全可以逃月兌的,可是她不願傷人,而且這次事件大大地傷著了她,令她覺得心已碎,體無完膚。為什麼,世人的眼光就只停留在表面?難道他們永遠學不會觀察人的內心?長得丑就是魔鬼就是瘟神?!這是什麼邏輯!

這件事讓她看透了世情的冷漠,她心灰意懶,既然天下之大,無地可以容她,那麼她還要留戀這世上的什麼呢?一時之間,雨水和淚水混亂地流過臉面,滑落到衣衫上,她竟有了辭世之念。一位年輕女子,活到這份上,沒有了尊嚴,沒有了溫暖,沒有親情,沒有牽掛,還活著做什麼!

姚孤萍渾身被澆的像落湯雞一般,再加上哭得變形的面容上淋灕滑下的雨水和淚水,顯得更加丑陋,再看向樹下,村民們仍然在對她指指點點,竟沒有一個人有點溫存善良之心,姚孤萍一顆早就千瘡百孔的心再也承受不住了,拔出腰上攜帶防身的短刀就向頸項抹去。

在她絕望閉眼的剎那,手腕突然被一股強力扼住,動不了分毫。難道死都不可以嗎?姚孤萍病危淒怨地睜開眼楮,眼前是一雙深遂明亮的眼楮,完美有型的面部輪廓剛毅緊繃,「宗浩然!」姚孤萍愕然地望著他月兌口而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沒有喊他四王爺。

宗浩然拿下她手中的刀,「孤萍,何苦呢?跟這幫沒見識的人認真?」醇厚溫和的聲音,聲線干淨清澈,尾音圓潤而充滿磁性。這聲音仿佛鎮靜劑,莫明地安慰了她,讓她靜了下來。

姚孤萍痴痴地看著眼前的男子,那是一幅稜角分明而又不失溫和的輪廓,漆黑的瞳仁閃著清澈柔和的光芒,如雕刻般高挺的鼻梁此刻掛著雨珠,雨霧中,他的臉更增加了一些柔度,就像打上了柔光。

在樹上狹小的空間內,他們靠得很近,宗浩然周身溫暖清新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蠱惑著她,也溫暖著她,讓她慢慢地停止了抖動。此刻姚孤萍感覺是在最親近的人身邊,一種依賴感出現,委屈感也溢了上來,她忽然覺得已經用盡了力氣,再也堅持不住,癱倒在他的懷里。

宗浩然抱著姚孤萍跳下樹來,那些村民見來了一位玉樹臨風的青年男子,即使在雨中也瀟灑飄逸如同仙人一般,于是心生敬畏,都向後退了幾步。

宗浩然義正詞言地喝斥這些愚民︰「爾等不辯明情況,粗暴對待一位無辜女子,如果傷了她性命你們將造了多大的孽?你們好好看看,她是人!不是瘟神!只不過相貌丑點,可這又不是她的罪!一群愚民!趕快騰出一間房來照顧她,她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本王絕繞不了你們!」

有一位村民小心翼翼地問︰「敢問相公是誰?」

宗浩然簡短地答︰「當朝四王爺!」

村民才一下子被震動了,紛紛去收拾屋子,將他們邀了進去,同時準備了干淨衣服與兩人分別換了。又有人熬了姜湯來給姚孤萍和宗浩然喝,宗浩然吩咐︰「再熬些粥來,這位女子還沒吃飯呢。」馬上就有人去照辦了。

姚孤萍躺在床上一直在抹淚,不願說話,等到米粥端來,她才開口對宗浩然說︰「四王爺,莫大當家的和白芊芊還在野外,這會兒怕是淋濕了,你能不能想辦法把他們接來?」

不等四王爺吩咐,就有村民自告奮勇地去找,才走到村口就見有一男一女兩人相攜而來,一問之下果然是莫玉初和白芊芊。村民迎了上去,告訴他們,他們的朋友在這里等著呢。于是兩人跟隨村民到了姚孤萍躺著的屋里。

莫玉初和白芊芊見姚孤萍一臉淚痕地躺在床上很驚訝,白芊芊坐到床邊拉著姚孤萍粗大的手關切地問︰「孤萍,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就走了,害得我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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