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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雖然女乃女乃不在了, 一樣要原則的。」

「呵。」四叔笑了,「丫頭, 別人不了解你, 我還不了解嗎?沒有用……能力, 你能憑著賣房子過活?小孔那麼優秀的男孩子, 會看上你?」

四叔的話像是一把一把鋼刀插到了我的身上, 是的,我一直在使用我的能力……「我第一次有意使用能力,還要感謝四叔啊。」當時弟弟已經答應去四叔的公司了,馬上就要準備上班了,我不想弟弟被四叔掌握, 第一次有意使用能力,「勸說」弟弟放棄四叔的公司, 跟著同學一起去帝都闖蕩,我同樣也「勸說」我媽不要再跟四叔聯絡, 可四叔跟我有同樣的能力, 那陣子我媽快被我們倆個搞得精神分裂了,最後還是我放棄了。

至于小孔……孔熙文……我們班的班長, 高知家庭出生的學霸暖男,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注意到我,可能是因為女乃女乃去世那陣子我太可憐了吧, 活像被人遺棄的小狗一樣憂郁異常……我們在一起三年, 他家里一直反對, 他一直堅持, 後來甚至希望跟我一起偷偷領證,他媽媽找到了我,希望我放手,讓他按預定計劃出國留學……就在那天,我醒了……我把他當成了救生筏,也是他教會了我如何跟人打交道,教會了我就算心里根本不在乎也要表現得很關心,教會了我要記清楚旁人的名字,搞清楚周圍人的底細和愛好、禁忌,教會了我如何在這個社會上活得如魚得水,那怕我本質上是只「貓」也要活得像只「狗」。

現在我到達了彼岸,一個人能生存下去了,該放手了……

四叔暗示我是使用能力才讓孔熙文愛上我的,也許吧,我不清楚,不確定,他那麼好,我那麼差……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麼會有未來?我能確定的是……我「勸說」他和我分手去大洋彼岸,按照家人制定的路線,繼續他幸福的生活。

除了愛情之外,我的事業也一直不順利,我知道這背後有四叔那雙看不見的手,四叔在省城的勢力太深太廣了,無數人願意為了他去阻擋一個普通女孩,直到我到了房地產中介公司。

中介最強大的武器是什麼︰「語言」,我恰好是這方面的「大師」。我只要稍微使用一點「勸說」能力,就足夠我生存了。我是有原則的,把恰當的房子賣給需要的人,可誰又能說我不是在走捷徑。

我看著四叔,忽然渾身一涼……中介……難道我做這個職業做到現在,不是因為我業績夠好,而是因為四叔有意把我擠到這個行業,讓我在工作中鍛練自己的能力?

四叔知道我明白了,他笑了笑,叫來侍應點餐,幫我要了杯咖啡和點心,「黃書郎來了?」

「您何必明知故問呢?」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怎麼可能強硬命令我一定要來見他呢,當然了,我會見他也是因為他跟那邊的關系比我深,知道的情況比我多,黃書郎就這樣出現,肯定背後有原因的。

「現在他們那邊情況很復雜,因為禁令的事年輕一輩修行全卡住了,毫無進益不說吧,有些人為這個還跟上面鬧,妖也要維權要上,訪啊,可上面就是和稀泥,事情已然這樣了,總的來說太平日子過去了,這事兒咱們家是躲不過的……黃書郎會來找你,想必也是長輩的意思,你好好的照顧他一陣子吧,你們倆個是一輩子的緣份……甩不月兌的。只是……他們家的人性子都怪,你也不能全盤信任他,畢竟非我族類,你女乃女乃好些事沒和你說,咱們家……還是中立的好。」

「四叔您是中立的嗎?」

四叔笑了,就在這個時候侍應上了咖啡和點心,四叔把點心推向我這一邊,「他們家的榴蓮酥是特色,你嘗嘗看。」

我知道這老狐狸是拿點心堵我的嘴,想到我從女乃女乃去世之後,竟一直在他的圈套里生存,就莫名的犯咯應,「四叔,您吃吧,我不吃榴蓮。」我把點心推到他那一邊,「人類的語言真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嗎?一則網絡謠言而言,竟然阻擋了全國小妖的化形?成精?」

「丫頭,人乃萬物之靈,人言可興邦可亂國,當然也可決定妖的成敗,他們也好,天上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也罷,信他們的多了,則興,無人信他們則敗,現在天庭自顧不暇,妖界亂七八糟,他們都指著把這個禮崩樂壞不信鬼神只信利益的時代混過去,可這次的事……他們混不過去了。」

四叔說來說去道理只有一個,神也好,妖也好,鬼也罷,他們的力量是人類給的,信得人多了,他們自然興旺能力也強大,信得人少了他們自然衰敗,人說他們是善的,他們就是善的,說他們是惡的,他們自然是惡的,這個人指的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世人」,現在世人皆說建國後不得成精,正在修練化形的這一輩小妖……自然就失去了成精的力量。

「上面?您說他們在跟上面鬧?上面是誰?」

「城隍,土地,你以為妖沒人管嗎?要是沒人管著他們,他們早惹如無數事端來了,只是如今小妖們都不能化形,上面也拘束不力,怕是要從此多事了。多多,你就算不來叔的公司做事,也不要在中介混了,你現在在那里混是屈才,出來做咱們家的老本行,也能賺點生活費。」

「老本行?」

「你女乃女乃啊……跟你說的太少,咱們家……過去就是做牙人的。」

「什麼是牙人?」

「現在的說法是經紀人,只不過咱們家是在鬼神妖和人之間做經紀,不似別的門派一樣見到異類就打打殺殺的,而是居中說和,問問對方要什麼,幫著雙方傳話講條件,鬼也好,妖也好,沒有深仇大恨也不是上來就要人命的,咱們說清楚問清楚了,十有**能解決,也省得互相結死仇……可若真的是死仇,咱們家人多半就是撤了,今世仇今世了,省得來世再結怨。」

等等……所以我們家是干這個的?不念咒不畫符不抓鬼就是跟人家談人生?就這樣還佔據五大薩滿中的一席?可以想象其他四家是怎麼看我們家的了。

四叔喝了口咖啡,「我現在年紀大了,俗物也多,你正好出來做事,我可以介紹客戶給你。」

四叔,您究竟是打得什麼主意,真的是為我好?「我再想想吧,四叔,您究竟是怎麼發達的?」

「簡單啊,你覺得咱們賺錢難嗎?要不是你懶,你們全公司的業務你一個人就能包了吧?」

我干笑了兩聲,是啊……難嗎?只需要放棄些堅持,放棄些原則,並不難……「可四叔您究竟是做什麼生意的呢?」四叔越來越有錢了,從他穿的定制西裝和手上在歐洲買也要十萬歐元的限量款勞力士手表就能看出來他的富有程度——做房地產中介的,頭一宗本事就是要憑借客戶的衣著打扮預估出對方的支付能力和心理預期。

四叔笑了,並不接茬,「對了,听說你表弟要結婚了?」

「誰?」

「姚鑫啊,你媽媽前幾天還打電話跟我報喜呢,沒跟你說?」

「沒有。」我一年多沒跟我媽通電話了,家里的事都是姐姐轉達的。

「她還說打算把你的房子重新裝修一下,借給姚鑫住。」

我現在連咖啡都喝不下了,當年四叔「借」了一套當時全縣最好的小區一百多平米的房子給我爸媽住,回遷房下來之後,我媽「發現」了一個好項目,非逼著我爸把回遷房賣了去做什麼XX幣,不止自己做還帶著老姚家那一幫人,吹牛說什麼做幾年能在帝都給我弟弟買房子,結果——賠了個底掉,這才剛剛消停幾年啊,又打起我房子的主意了……「什麼時候的事?」

「上周吧,她都把鑰匙給姚鑫了。」

「鑰匙?」

「是啊,她找人開了鎖……你的戶口還在她那邊啊。」

難怪大姐也不知道,我媽看來是有意隱瞞想要等姚鑫裝修完了甚至結婚住進去了,造成即定事實……

就算明知四叔是故意拿這件事來轉移我的注意力,我還是怒不可扼,這些年縣城那邊就沒輕了折騰。

大堂姐為了照顧家里沒有讀研回縣城醫院工作,結婚兩年因為生不出孩子又離了,傷心的去了南方私立醫院。

大堂哥則是留在了南方某市,大伯傾全家之力賣房子,轉包土地再加上女乃女乃留給大堂姐和大堂哥的錢,四叔的錢幫他買了房子,婚後女方卻明確提出不希望大伯常住南方,大堂哥把大伯送去了據說很高貴的老年公寓,還要大堂姐分擔一半的費用,大伯又氣又惱又沒辦法,他沒有勞保,只能指望農補和地租生活,大堂哥怎麼安排他,他都得听著。

我家有我媽折騰不用旁人,就夠亂的了,回遷房賣了,她差點兒賣鋪面,要不是我爸手緊掐著不放手……早就一切全完了。

我三叔家更不用說了,雞飛狗跳都不足矣形容他們家,四叔給的那十萬塊錢就是惹禍的根苗,做一樣生意賠一樣,現在據說兩口子出攤賣煎餅呢。

五叔迷戀上了倒騰收藏古玩,以我的眼光看他倒騰的都是一些假得不能再假的假貨,可他還是樂此不疲,不用說,一開始的本錢就是四叔給的十萬。

他們之所以敢這樣折騰,就是因為背後站著個「有求必應」的四叔。

現在想來女乃女乃那樣「刻薄」他們,才是真正為他們好,可他們誰都不明白女乃女乃的苦心,一個個都覺得有個大富豪弟弟真好,卻不知道天下最貴的就是「免費的午餐」。

每次想到這些,我都有深深的無力感,我不心疼他們,也不真正在意他們,只是覺女乃女乃的苦心被這樣浪費……實在太可悲了,雖然一直想要逃離四叔,卻被他「掌控」的我,也太可悲了。

「我還要見客戶,先走了。」我站起身告辭。

離開咖啡廳時我轉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管天氣熱成什麼樣,永遠是一身黑色套裝白襯衫包頭涼鞋化著淡妝的我,在天氣預報29度,實際感受34度的天氣里像是被曬化的冰淇淋一樣狼狽,四叔則優雅地坐在咖啡廳里喝著咖啡,臨座兩個女孩已經過來跟他搭訕了。

好一百倍的生活?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代價呢?現在在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有多少人夢想著活成四叔那樣,而我……怕是只有胸無大志能夠形容了。

四叔是無畏的,我心里卻總帶著畏懼。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做為中介不管是多陌生的號碼都是要接的,「喂?」

「這是我的手機號,你存一下。」

「哦。」原來是黃書郎。

「炸雞、啤酒,別忘了!」電話里的背景音是來自星星的你,我忽然笑了起來,因為見到四叔而緊繃憂郁的心情一下子被沖淡了。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煩惱是炸雞和啤酒不能解決的,如果有的話就再加上一盤鍋包肉。

「叫完外賣你就睡了。」黃書郎說道,「你夢見什麼了?」

「夢見白天那兩個小鬼了……」我下意識地低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竟然有七八個未接來電,都是吳麗穎打來的。

「你要買衣服嗎?」黃書郎指著電腦說道。

我一邊回撥吳麗穎的手機,一邊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電腦屏幕,「這家買衣服贈佛牌……」

電話沒有接通,黃書郎卻手欠地拿過鼠標看起了衣服,「我咋覺著這人長得這麼眼熟呢?」他指著模特說道。

我看了一眼……淘寶的模特嘛,十有**是P過的,圖片精修再精修,小短腿能修成大長腿,大餅臉能修成瓜子臉,水桶腰能修成……

這個模特莫名的像吳麗穎啊……雖然皮膚更白個子更高眼楮更大,但是……像……

吳麗穎說她有兩家金冠店,這家恰好就是金冠店,銷售記錄很可觀,最近在搞買衣服送佛牌活動……

我拉開買家秀,除了秀衣服的,也有秀佛牌的,聯想起黃書郎說十里外能聞見她家的尸臭味兒……「如果是普通的古曼童會有那麼大的臭味兒嗎?」

「因人而異。」黃書郎說道。

「胎靈呢?」

「胎靈這東西一成的力量是自己的,九成的力量是你們人自己吃飽了撐的鬧騰出來的,「嬰靈……胎靈……本來像蠟燭,因為太弱小風一吹就散,可如果家長太過思念,耿耿于懷……他們就會滯留人間。」黃書郎咬了一口雞腿,「越長越大……他們又太小,沒有常識也沒有善惡觀念,弄不好就會惹出點麻煩,不過我還沒見過這東西能害死人,畢竟人都是健忘的。忘了……他們也就散了……還有一些被父母超度,轉世投胎去了。」

這是什麼道理?越不在意,嬰靈和胎靈越無害,越在意,越會受害?「為什麼我女乃女乃會說打胎是罪孽?」

「你女乃女乃說的是殺生是罪,會遭報應。」黃書郎毫不在意地說道,「你們人啊,真會沒事兒吃飽了撐的給自己找事兒。

「什麼意思?」

「什麼胎靈啊,養古曼童啊,都是這些年的事,往前數幾十年,誰家不死孩子啊,孩子生下來三四天死了,直接剁碎了喂豬的都有,還有一些沒咽氣呢就扔到了野地里喂野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結果現在人倒講究起這些來了,讓這些胎靈、嬰靈還有什麼古曼童鬧騰了起來。」

「你這人怎麼這麼殘忍?」

「我又不是人。」他吃完了最後一口雞肉,把雞骨頭扔了,「明天我還要吃這個。」

吃吃吃,吃得起嗎?一個全家桶夠買兩三只雞炖著吃了,就在我考慮是把他清蒸了還是紅燒了的時候,諾基亞的鈴聲再次響了起來,我接起了手機,「喂?」

「救命!救命!她們……」電話斷了,我听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看著黃書郎,「怎麼辦?」

「你都收了人家的錢了……拿人錢財,替人銷災,這是規矩。」不管收了多少錢,只要是收了,就代表著應承了這件事,不能放著不管。

「好吧。」我伸了個懶腰,比起規矩,我對吳麗穎更加的好奇,她到底是什麼人,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會找我送走古曼童卻在自己店里搞買一贈一?古曼童為什麼狂燥反噬她。

我披了件防曬服跟黃書郎一起出門,路過客廳的時候看見頭發上戴著不知哪兒的卷發器的皇甫燦正抱著紙巾看《藍色生死戀》忽然覺得莫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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