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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和虞翎想的不太一樣。

除了破敗的宮宇和雜草叢生的院落之外,她反而覺得這里自在。

白樂安也在這里,她見到虞翎的時候嚇壞了,挑水的水桶打翻在地,愣神喊了一聲「皇後娘娘」。

虞翎沉默半響,苦笑一下︰「我已經不是皇後娘娘了,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白樂安沒接話,彎腰把水桶撿起來,再抬頭的時候,虞翎一行五人已經走遠了。

廢後的消息曉瑜天下,王氏第一個受不了,她本來就懷著孩子,虞翎的事情急的她怒火攻心,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就直接暈了過去。

虞國公府上下亂成一片,虞南晟守在她的床邊,緊緊握住王氏的手。

如今的局面對虞國公府來說無異于是致命的打擊,皇後被廢棄,那麼接下來被廢棄的,會不會就是整個虞國公府?

王氏醒來之後一直精神狀態不佳以淚洗面,嘴里心里念叨著虞翎,為娘的壓根放心不下。

冷宮是什麼地方?死在里邊,尸體爛在里邊,都沒有人會知道!

虞南晟屏退下人,準備跟王氏談幾句,王氏卻完全沒有心思跟他說話,閉著眼楮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

「翎兒深夜刺殺貴妃,若是真的追究下來,是死罪。」虞南晟嘆口氣,「南宮家的人咬得緊,恨不得皇上殺了翎兒才算罷手,如今至少孩子還活著,區區廢後,難道我虞家的女兒承受不起麼?只要性命還在就好,進了冷宮也不算是最糟糕了,我認真想過了,這也許還是一個機會。」

王氏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沒再閉著眼楮,她看向虞南晟,能從他眼神里看出和自己一樣的心疼女兒。

到了這個時候,若是不把王氏的心結解除,只怕她郁結在心,對月復中的孩子更是不好,虞南晟拍了拍她的手背,將之前的事情和盤托出︰「之前翎兒委托張顯榮那個孩子來給我傳過消息,讓我小心謹慎,準備後路,當時我不太明白翎兒的意思,以為她是提防著皇上要對虞國公府動手,或者其他勢力,不過結合著這次刺殺賢貴妃的事,我覺得翎兒的話,似乎有一層旁的意思在里面。」

王氏這下終于肯開口說話了,她坐起來,虞南晟幫她墊高靠墊︰「什麼意思?翎兒什麼時候傳過話?我怎麼不知道?」

「這事兒終歸是涉及到朝堂上的事,哪能跟你講那麼多?」虞南晟頓了頓,撿了些重要的來講,「翎兒不是無緣無故會做這樣掉腦袋的事情的人,她說賢貴妃才是幕後主使,定然是有把握白婕妤沒有那個能耐做到這樣的事,背後有人撐腰,以翎兒的功夫,要是真的想要取了賢貴妃的命,干淨利落絕不會等到被皇上抓個現行。」

「我覺得翎兒是故意的,她懷疑的人很有可能並不只是賢貴妃,而去冷宮可能也是她的意思……」虞南晟說到這里沒有再說下去,虞翎是個主見極強的人,不會隨隨便便走這一步。

王氏听完之後更急︰「你說了這麼多就跟沒有說一樣!我不關心翎兒到底在謀劃什麼!我只要我的女兒平安!她怎麼能呆在冷宮那樣子的地方?別人想要害她易如反掌!不行……我要去求見太後娘娘……」

說完王氏就要下床,被虞南晟給攔了回去︰「求見太後?皇上是太後的兒子,你心疼女兒,那麼太後是心疼你的女兒還是心疼她自己的兒子?求見太後有什麼用?」

王氏愣住,的確,太後肯定是心疼她自己的兒子。

「你也別急,這件事說不好辦也不好辦,說好辦也好辦。」虞南晟安撫王氏,這個計劃得再謀劃一下,不過照著王氏現在的情緒來看,他得先把這個計劃說得天衣無縫才能夠安撫住她了,「咱們虞家軍不缺好手,虞虎,虞昊,都是絕佳人選,喬裝打扮一番跟著我混進宮里不是什麼大問題,冷宮那種地方,荒無人煙,縱一把火,找個替身把翎兒換出來,趁著亂象,沒人會注意到……」

王氏听完,還是憂心忡忡︰「可行麼?皇宮之中盡是皇上的眼線,若是被抓住了,可怎麼辦?」

「不會。」虞南晟肯定的搖搖頭,「失火就是為了吸引注意力,皇上的焦點都聚集到了冷宮那一塊,沒有人會發現我們把翎兒掉了包。」

沒辦法中的辦法,王氏沉默良久,的確,這是一個好機會,若是成功,等到風頭避過去,虞南晟辭官之後一家人離開京城往北,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未嘗不是因禍得福。

想明白了這一層,王氏的情緒總算是漸漸平復了下來。

這事太過于冒險,她還是擔心虞南晟的安危,最怕的就是虞翎沒有救出來,再把虞南晟搭進去,虞國公府就算是真的完了。

此事尚需要從長計議,虞南晟將王氏安撫下來,總算是心頭的石頭落了地,外頭候著的大夫傳喚進來把脈,開了好幾副安胎藥,虞南晟才常常出了一口氣。

而此時,距離京城三十里的小鎮上,一輛看似普通的馬車上走下來三個人。

三人選了一間酒樓住店,為了方便探听消息,就直接坐在了一樓的空桌子上。

這一路走來听得最多的都是些沒有什麼用的閑散八卦,偏生領頭的那個俊俏公子就是听得津津有味。

這里距離彌夏的京城已經不遠,三人剛剛坐下,就听到旁邊桌上的人議論道︰「咱們這位皇後娘娘可真是厲害啊,當初領兵評判裕親王的時候就是個響當當的女中豪杰,如今威風不減,卻把自己給害了,也是可惜。」

另一個人插嘴道︰「胡說八道什麼啊你,那還能稱皇後娘娘嗎?已經是廢後了!依我看啊,廢後失了孩子怕是失心瘋了,皇上啊是怕有辱了皇家顏面,才給尋了個由頭關進冷宮去了,你沒听說麼,有人啊……下了毒……」

俊俏公子聞言回身拍了拍那位兄台的肩膀,客氣的拱了拱手︰「在下听二人說,彌夏的那位皇後娘娘,失了孩子,還被廢了後位,打進了冷宮?」

那位兄台一副‘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打量他一眼︰「是啊,今兒個朝廷里的人來張貼的公告,還能有假麼?」

俊俏公子還要再說,被對面的同伙拉住了︰「方公子……你別急。」

不急?他怎麼可能不急?

這三人正是方錦懷,張顯榮和褫革。

張顯榮去邊城談生意的事是個幌子,他早就已經在邊城安排了人接手,廢了好大的功夫才過境到了梁靖國。

也多虧方錦懷是個閑不住的皇帝,他心心念念的記掛著虞翎,隔三差五的往這邊境處跑,愛跟彌夏那邊過來做買賣的商人打探彌夏的事情。

張顯榮帶著的那半塊玉佩惹眼,奔走間就被一群小偷給惦記上了。

方錦懷正準備要打道回宮去,張顯榮追著那小偷一路狂跑,直接就給撞上了方錦懷的轎子,兩個人一同被扣了個結實,方錦懷撇眉下來看,兩人一對眼,都愣了。

之後的事情順理成章,虞翎有難方錦懷一刻都坐不住,褫革攔著說不能說走就走,方錦懷才不得不返回皇宮去安排事宜。

這一耽擱,沈君離這個混賬竟然敢叫她沒了孩子還打入冷宮?!

方錦懷氣得一壺酒悶頭下肚,為了不引人矚目,他的親衛隊走的另外一條道,雖然繞遠路,但想來到達彌夏的時間差不會太大。

這一路上他已經想好了,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他都要帶走虞翎和虞國公府的人,沒有想到他還沒有趕到,就已經出了這樣大的變故。

若不是恰好遇到張顯榮,他收到這枚玉佩還不知道要多久,到那個時候可還來得及?!

方錦懷陰沉著一張臉,張顯榮的臉色也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虞翎尚且是如此境地,那麼天瑜呢?她們是同心同德的一體,沈君離處決了虞翎,難道還會特赦了天諭麼?肯定不會。

兩個人同樣的急,同樣的喝悶酒,只有褫革像塊石頭一樣杵在那里,一聲不吭。

一人兩壺酒下肚,才覺得舒坦了一些,方錦懷冷靜下來,等到菜都上齊了之後,才低聲開口︰「明日到了彌夏之後,我準備先去一趟虞國公府。」

張顯榮點頭表示贊同︰「虞將軍肯定已經急得不行了,你曾經幫助過虞翎,在虞將軍那里也好說話,這件事情算我一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講,天諭和虞翎困在一起,我很擔心。」

方錦懷點頭︰「自然,這里頭肯定有你要幫忙的地方,彌夏情勢復雜,現在不過是道听途說,具體是個什麼情況,還是要等明天到了那里才知道。」

夜幕漸漸降臨,逐漸覆蓋住這片小鎮,方錦懷站在房間的窗邊看向彌夏京城的方向。

不知道為什麼,黑雲壓境的天空讓他覺得心慌不已,看著天色,今晚可能是個暴風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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