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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青衫動人(番外十二)

作者有話要說︰  石慧教導小十並非抹去他遺傳于父親的野心,而是加以適當的引導。石慧也提醒了小九,希望兩人可以良性競爭,小九能夠時時警惕,不會像父兄一樣耽于逸樂。

左武王破碎虛空什麼,你們想多了。如果左武王也破碎虛空,那江湖上不會只有慧慧的傳說了。

左武王不僅沒有破碎虛空,慧慧走之前又坑了他一把,基本無望破碎虛空了。關鍵不能破碎虛空,還沒殺他,留著他被兒子坑。哈哈~以及趙越是個天才,會做到他爹做不到事情。然後,左武王要眼睜睜看著被敵人教出來的兒子告訴他自己過去如何失敗。

左武王這一生曾經敗過兩次, 第一次是與諸葛正我。然而那一戰是他為了拉攏諸葛正我為己所用,故意敗的,若真是生死之戰,結果殊難預料。第二次就是與氤氳谷主顧青蔓的曠世之戰,那一戰他不僅敗了, 還成就了這位宿敵無上榮光。

左武王知道顧青蔓在與他一戰之前, 曾經與諸葛正我有過一戰, 只是相較于他與顧青蔓的驚世之戰,顧青蔓與諸葛正我的那一戰,江湖上甚至無人知曉。他雖然知道一些, 卻也不曾知道結局。

人人都知道左武王與顧青蔓一戰,顧青蔓破碎虛空從此成了江湖傳奇,而他左武王卻成了這個傳奇下的墊腳石。左武王借口當年一戰有所得需要閉關,而關門謝客, 甚是低調,卻沒有人知道在那一戰中他不僅輸了比試, 還被顧青蔓的劍氣所傷, 封了兩條筋脈。

然而就算如此,這天下間又有幾人是他左武王的對手呢?哪怕內力只能發揮六七成, 可天下間能與左武王一戰的又有幾何?就算趙越是自己的兒子, 天資卓越, 左武王心道教訓自己兒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可是,左武王沒料到今日他會敗人生中的第三次,敗給他這個不過二十七歲, 未過而立之年的兒子,敗給這個他多年來一直以為只學了些花拳繡腿的兒子。

左武王望著獨子,神情復雜,他不願教導兒子高深的武功,希望兒子可以在士林間有個好名聲,卻沒想到沒有他,兒子依舊選擇走了這條道,甚至超過了他的想象。若是時間可以倒流,左武王親自教導兒子,他亦不知道能否成就如今的趙越。

左武王嘆息道︰「她竟然真的將衣缽傳給你了!」

顧青蔓毀掉了他多年布局,又多次阻斷他的圖謀,最後更是將他做了一回踏腳石。可是左武王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暗中收了他的兒子為弟子,悉心培養甚至用心不下于親子。

哪怕左武王再將顧青蔓當做敵人,恨之入骨,他也不得不承認要培養趙越這樣一個弟子,所需心血。若是天下間的高手這麼容易培養,當年他也不需要費許多心思,才拉攏了十三凶徒了。左武王自恃博學,通曉天下武功,亦是世間頂尖高手,可是今日他卻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失敗感。

他的武功再高,可是親子卻是敵人一手教導;他苦心鑽營幾十年,那皇位依舊遙不可及;他威逼利誘,拉攏、培養了許多黨羽,卻沒有幾個可用之人,甚至不如諸葛正我至少還有四個優秀的弟子可以繼承衣缽。

趙越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著左武王的目光有些復雜。不過片刻的功夫,左武王仿佛蒼老了十歲,向來保養得宜的臉已經露出了這個年齡該有的蒼老。

趙越的手微微發抖,手中的折扇落在了地上,然後「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淤血,半跪在了地上。他的傷比左武王更重,可是他卻贏了。若非左武王是他的父親,最後那一擊就會死在他的指劍下。可到底是自己的父親,趙越收住了那要命的一擊。

左武王敗的不是武功,而是謀略,或許趙越還有些稚女敕,或許在武功上,趙越還差了他父親一點。可是趙越卻很好的利用了左武王的「輕敵」。

「師父之想本非尋常人能夠揣度。」趙越微笑道。

趙越忽然想到了師父曾經與他說過的一席話,他的父親左武王是個很有天分的人,可惜被這皇城圈養,被這功名利祿迷惑了雙眼,終究是鼠目寸光,竟連梟雄氣度都沒有。師父選了他為弟子,是為布局天下的棋局,也是想要看看他這個天賦不亞于父親的人能不能爭奪皇位帶來的迷障。

這不僅是師父好奇的,也是趙越自己好奇的。如今他心中清明,一心想要助皇兄平定天下,穩固他趙氏江山,那麼他日呢?他日天下一統,他是不是還能如現在這般清醒?

趙越很清楚,自己並非對皇位沒有想法,只是他比父親清明的就在于他知道現在私心去搶皇位,只會毀了趙氏的天下。大家都是趙家的人,誰又能規定就一定是那個人來做皇帝呢?未來有太多不確定和未知,不僅天下大勢未知,就連自己的心也是個未知。

趙越忽然很期盼,很好奇,好奇未來天下與他到底會如何?

趙越的傷勢雖然很重,只是休養了幾日便已經大好。看到兒子精神奕奕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左武王不得不徹底相信,顧青蔓對他的兒子委實用心。不僅是是武道上傾心教導,便是氤氳谷神秘的療傷心法也全無保留。

雖然知道顧青蔓已經不在此世,想到兒子提及師父時那閃亮的目光,左武王還是心中酸澀有種兒子被人搶走的感覺。明明顧青蔓自己也有兒子,門下弟子也不算少,竟然還搶了他的兒子。對了,搶了也就搶了,還是最小的小十,然而實際上顧青蔓門下弟子也就是那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方愚和善音攻的艷無憂比趙越年長。余下雙胞胎和趙越同年,就連顧惜朝這個大師兄都比趙越小了三歲。

左武王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他忙忙碌碌幾十年,仿佛一個笑話。他已經老了,眼看天子的位子越來越穩,奪位越來越機會渺茫,再爭下去也不過是徒增笑話。他只有趙越一個兒子,如今連兒子都投奔了「敵營」,便是奪了天下又如何呢?

這一次,左武王是真的開始閉門謝客了。

是年秋,金兵鐵騎南下,武安侯顧惜朝率領守軍和前來相助的連雲寨等江湖豪杰相助下,以神機營為先鋒部隊,卻金兵向北百里。這一戰,神機營之名威震天下,素來所向披靡的金國鐵騎在神機營炮火下損失慘重。

宋軍以步兵為主,金人鐵騎強大,以至于一直以來,平原作戰宋軍遠不如金兵。不僅是平原作戰,宋軍的機動性也大不如金兵。可自從有了神機營,強大的遠程攻擊下,穩扎穩打,竟然金國騎兵步步後退。宋軍以極小的傷亡,重創金兵,戰線向北推進。金國再退百里,宋軍收復失地若干。金國遣派使者南下議和,郝連小侯爺回京獻捷,並護送金國求和使團入京。

戰報傳回汴京,震驚滿朝,此時,左武王悄無聲息上折請求讓爵獨子安禎侯趙越。因有太上皇禪位之例在前,左武王讓爵獨子,亦可為美談。天子允奏,改封號左武為安,襲原爵。安禎侯趙越一躍成了顯赫的安王殿下,負責接待金國求和使團,洽談議和事宜。

只是金國使者一到汴京,就被丟進了館驛冷落著。往年金國也常有使節前來,不過那個時候宋國官員無不盡力討好,汴京百姓避讓不及。只是這次,金國使者卻明顯感覺到汴京的風向變了。

百姓或許依舊含有畏懼之心,只是接待的官員卻少了往日的諂媚,似乎人都站的特別直。看他們的目光全無昔年的討好,隱隱還有幾分傲然,這種變化讓使者趕到心驚。

都說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國家大事亦是如此。一只羊帶領狼群,與一匹狼帶領的羊群之間發生戰爭,最後狼帶領的羊群取勝。過去,太上皇安于逸樂,對外綿軟自是滿朝文武皆無傲骨。如今大宋換了一個帝王,銳意革新,與過往卻不同了。

使者想要將這個發現傳遞回去,可是又有些頹然。其實在神機營出現在戰場的時候,他們就該意識到大宋或許已經與過去不同了。

大宋皇宮之中,年輕的天子正與新鮮出爐炙手可熱的安王趙越月下對飲。

「如此說來,皇伯這次是真的放下了?」天子微笑著問道。

趙越微笑道︰「父親不僅放下了手上的所有權利,將他知道的蔡京底細也都抖落了出來。皇兄打算什麼時候對蔡京出手?」

左武王知道神機營的戰績後,就徹底放下了一直以來的所求,將左武王府的所有權利交給了獨子。既然決定成全兒子,左武王原也不是什麼君子,免不得賣了盟友,將蔡京的秘密倒騰了個干淨。

「不急,如今蔡京有諸葛太傅盯著,如今也翻不出大風浪。這次金人進京,他若不甘束手就擒定然會有所動作。蔡京那頭雖然有諸葛太傅,只是金人這邊你也要在意。」天子頓了頓道,「還有火器營你也要注意了!」

「便是大師兄不在,氤氳谷也不是誰都能闖進去的。至于火器工坊,有小八盯著,無妨。」

神機營的火器工坊所在便是昔日西門莊,當年石慧收拾了十三凶徒,兩處據點西門莊和歐陽谷便被收官,石慧要走了歐陽谷改為如今的氤氳谷,左武王卻暗中收回了西門莊。只是左武王產業不少,西門莊被趙越要了去做了火器工坊。

氤氳谷外人輕易進不去,西門莊明面上是左武王的產業。這就是為什麼左武王和蔡京多年來都沒有發現火器的秘密了。誰能想到有人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敵人的產業呢?

「那便好!」年輕的天子點了點頭,「待解決了議和使團,再收拾蔡京。」

「皇兄真的要議和?」

「馬上要入冬了,將士們過冬不易,正好歇一歇,待來年春暖花開再收復失地不遲。我們也可借機清理朝中的蛀蟲。」

趙越立時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這邊是要趁機休戰數月,順便從金國口中咬下一塊肉。待休養生息後,該打還是繼續打,不管怎麼說,總要打到拿回燕雲十六州。若能收回燕雲十六州,皇帝的聲望只怕可以到達前所未有的地步。畢竟那是大宋先帶開國君主都沒有實現的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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