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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廠公從良政觀(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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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謝嫣視野中的雲碧水也沒閑著,她一身嬌俏可愛的江湖打扮, 見縫插針看見縫隙便一個猛子鑽下去。行人不願與這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有什麼交集牽扯,個個避之如蛇蠍,倒是給了她機會,這位頂著主角光環的原女主很快追上了他們的車駕。

大約又行了兩炷香的功夫, 軒窗外的景致由喧鬧的集市漸漸變成林立府邸, 馬匹發出一陣嘶鳴後安靜下來。

謝嫣正在替慕君堯整理衣袍還未來得及出聲,一道尖利的蒼老女聲霎時破空而過, 趾高氣昂斥令道:「府里的賤奴怎這般沒有眼色?到了太師府還不快將長途跋涉的大少爺扶下來!若累著人可要把你們一個個發賣出去!」

這話雖是對著太師府里待命的下人說,但實是說與她這個唯一服侍慕君堯的貼身侍女听的。

敲打她之余, 還警示慕君堯這個主子亦不可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否則下人發賣出去, 主子也需領罰。

初回此地便被人刁難,可想而知日後的腥風血雨。這座太師府對于慕君堯來說不再是家,只是一個害他的娘丟了性命的吃人牢籠。

謝嫣全然不在乎這些威脅, 她掌心攏住慕君堯有些發涼的手, 輕輕搓了搓,沉沉笑開:「日後在太師府里奴婢就依靠少爺了, 少爺榮,奴婢就跟著榮,少爺辱, 奴婢也跟著辱, 榮辱與共福禍相依, 嫣紅絕不背棄少爺。」

小廝搬來杌子,謝嫣小心翼翼扶住慕君堯下了馬車。

太師府的家眷下人掰著指頭隨便數一數至少有百十來號人,能在主子前說上話的婆子和一等丫鬟今日都整肅了神色衣著候在朱色府門前。

奼紫嫣紅的顏色和著階上那一對價值不菲的漢白玉石獅子,好似玉盤里盛著沙石,令謝嫣不免感到有些滑稽。

謝嫣眼風掃了蹲在角落里的雲碧水一眼,這位郡主跟著他們一直走到太師府,這會子還縮在角落里偷眼望著慕君堯。

「大少爺一年不見,如今重逢氣色真是好得很。」在眾人簇擁中的方氏緩步而出,不足四十的方氏眉眼秀致,神態婉約,眉眼眉梢卻染著傲氣和算計,瞧著不甚順眼。

她揚起縴白脖頸扭頭詢問身側衣著艷麗的女子,「許姨娘,你之前進太師府門的時候,還不曾見過我們這名冠京城的大少爺吧?」

許氏二八年紀,年歲同慕君堯看上去並無什麼差別,瞟了眼慕君堯掩唇嬌笑:「太太忘了,妾身是過了時疫才進的府。太太親口討妾身入府,竟這麼快就忘了?」

許氏原是許嬤嬤之女,因許嬤嬤陷害慕君堯有功,方氏賞她個臉面,親自要許氏過來討給年近知命的慕太師做了姨娘。

主母和小妾的一唱一和是謝嫣不足為奇的把戲,二人一個唱白臉一個□□臉還提及「瘟疫」這個慕君堯的痛腳,不為別的,就為給他立一個下馬威。殺殺他的銳氣,好讓他看清太師府的當家主母究竟是誰。

慕君堯充耳不聞這些後宅婦人之間的暗流,行禮作揖:「見過太太。」

他洞若觀火的清凌目光自方氏瞧不出年齡的面上流淌而過,半晌牽起嘴角,彎出一個得體謙和的笑:「許久不見太太,貴體可還安好?君堯患了惡疾讓太太費神,是君堯的不是,還望您見諒。」

一拳打到棉花里連個響聲都沒有,方氏的面色登時有些一言難盡。

方氏落了面子,身邊忠心耿耿的許氏心有不甘,見狀故作天真地驚嘆:「這便是大少爺?真真一表人才,這風流倜儻的模樣倒有幾分似二少爺呢!」

明明慕君堯更為年長,這許氏卻大言不慚叫囂慕君堯可有可無遠不及慕成堯,橫豎都是方氏帶來濫竽充數的,謝嫣已經對這顛倒是非的太師小妾生理性免疫。

慕君堯避重就輕繞開話,打量一番在場諸人:「怎麼不見父親大人?」

「兄長真是孝順……不過要使兄長失望了,爹受陛下召見,午時方出了門。」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系統口中那位渣到天怒人怨的原男主終于現身。

謝嫣抬起眼簾,刺目的烈日下慕成堯臉側的人物介紹框變得黯淡,以便能讓她看清上面的文字。

姓名:慕成堯

性別:男

年齡:19

屬性:原世界男主(渣)

身份:太師府嫡次子(庶長子)

慕成堯身著六品官員禮服,綾羅質地的衣料散著金色流光,大氅上繡著奪目的施雲霞練雀文,光彩熠熠長身立于玉白的台階上。

他五官拼湊在一起並不打眼,微挑的狹長眼角和高挺鼻梁卻愣是透出一股難以名狀的邪氣。

慕成堯氣質隱晦陰翳,舉手投足間莫不傳達著同慕君堯的光明磊落截然相反的難測與心機。

謝嫣對比一下二者區別,感嘆放著慕君堯當備胎,對慕成堯卻心如磐石,雲碧水的女主腦回路真是與眾不同。

「兄長竟是已及弱冠之年,」慕成堯含笑注視他發頂的竹冠,意味深長撫模身上象征著地位與前程的官服,「愚弟不賢,不能親自前去田莊恭賀探望也就罷了,居然還佔了兄長在朝堂上的官位,真是罪過。」

他嘴上口口聲聲說著自責的話,謝嫣從他嘴邊的細紋中卻辨不出半點自責。

朝堂上的大半官職皆由世家大族察舉而生,新帝登基之初厭棄這等官官相護的制度,曾經想過廢除,然而安親王和慕太師這一武一文的老頑固死活不肯,新帝不得不被迫妥協。

本來六品侍詔這個位置應是慕君堯坐,可慕太師以慕君堯身患瘟疫不久于世為故,另推了慕成堯上去。

愛妾扶正,庶子為尊,謝嫣對太師府這等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風氣痛心疾首,怪不得慕成堯如此渣如此不要臉,原來根源都結在慕太師這個老不羞頭上。

她的主子不驚不躁,「做官都是為了輔佐聖上,非你我所能決定,二弟何出此言?」

妄議聖上心思不是小罪,傳出去只會另聖上心生猜忌而招來殺身之禍,慕成堯頓時再也笑不出來。

太師府前的這番交鋒,無論是誰,看破卻並不戳破。

明槍暗箭的激烈交鋒管家恍若未覺,兀自引謝嫣主僕三人入府安置行囊。

原先慕君堯的臥房被改成了慕成堯的,屋子里堆著慕成堯的書卷古籍,汗牛充棟之多絕無有讓他再搬的可能。

「大少爺莫要見怪,許夫人剛進門,府里沒有其他適合的住處,二少爺就挪了自己的廂房給她。老爺不忍讓二少爺歇在客房,于是喚老奴收拾了您的東西……」 管家拉下臉皮不住賠禮,也沒見賠出幾分真心。

謝嫣對看著周遭翻天覆地擺設而沉默的慕君堯道:「約是世人都料不到,少爺的身子骨還有利索好轉的一天罷。」

這句話把管家嗆得面紅耳赤,好些時候才擠出幾個字:「嫣紅姑娘還是這麼直爽。」

鳩佔鵲巢,還是被一只披了鳳凰毛的鳩佔了屋子,她的慕男二還需養精蓄銳迎敵,謝嫣對此也無話可說。

最終他們在後院一處空置的院落住下,後院是太師府女眷居所,成年的嫡長子暫居委實于綱常不合。

管家信誓旦旦言說再寬限幾日定打掃好大少爺的正屋出來,謝嫣忍他忍得心煩,又嘴炮了幾句逼得管家不得不落荒而逃。

日落西山,方氏琢磨慕太師快要回府,忙叫婆子們看著點廚房的膳食,心不甘情不願地差人去請慕君堯。

慕成堯從抱廈的海棠生煙屏風後負手踱步出來,沉下臉色陰郁道:「娘今後有什麼打算?」

方氏一听這話就來氣,一手摔了玉梳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高聲斥責:「你瞧瞧他現在那個油鹽不進的模樣!和他那便宜娘有什麼分別!他毫發未損帶著丫鬟從田莊上出來娘也大驚失色,若他和安王府的郡主成了親——成堯,娘下半輩子就只能靠你了!」

謝嫣摩挲指尖光潔溫涼的棋子,依照陸嫣然的脾氣撒潑似的又朝他丟了一顆棋子:「陛下言下之意是要喧紀氏這個賓來奪臣妾的主?臣妾就是愛去找她的麻煩,陛下處理國事日理萬機可不能時時護著她。」

太後歷來疼寵她不能見她受半點委屈,自己養出來的養子和佷女劍拔弩張成這種地步,反而叫安城公主帶來的那些周奴們看了便宜的笑話。

太後自己約束不了這個暴戾的養子,只能委婉勸道:「阿嫣刀子嘴豆腐心,陛下可不要被旁人誘得到處尋她撒氣……」

被太後明里暗里警示又遭她連扔兩顆棋子,殷祇立如孤山卻也不惱。

他面色陰晴不定,沉澱著些微情緒的眼瞳黑如曜石,長眸隱在烏黑額發後,啟唇淡道:「孤隨你。」

謝嫣猜測他代紀語凝伸張完正義即刻離去,誰料他竟走近她就著她手邊的棋盤看了半天然後鄙夷道:「皇貴妃的棋藝未免太差,孤在你的年紀已經少有敵手。」

這時候還不忘羞辱她一句,謝嫣重重將棋簍在棋盤上,黑子白子遭她這一震頓時混成一團。

她從擺著迎枕的琉璃榻上跳下來,連鞋也顧不上穿,眯眼嗆聲:「陛下嫌棄臣妾棋藝不好臣妾技拙無話可說,宮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美人不是沒有,陛下盡管去找何故來諷刺臣妾?」

帝妃吵成這樣只叫一群伺候在旁的奴才心驚肉跳煞白了臉,御前侍奉的束喜總管承了一眾宮人渴求眼神不得已冒死出來諫言。

他兩膝撞上長生殿鋪了斜紋散花綾絨毯倒也不覺刺痛,小心謹慎伏在殷祇足邊,抬眼偷瞄殷祇神色:「周國太子進貢的第一批貢品已送入國庫,計相大人還在候著您盤查清點……」

也唯有關乎周國的國事能令殷祇從紀語凝身上分出點功夫,听聞朝堂還有政務在身,殷祇不由分說同太後問了一聲安轉身匆匆離去,連個眼神都未施舍給謝嫣。

他走時帶走了殿中一大半太監侍衛,眨眼間長生殿里空空蕩蕩沒有什麼人氣。

謝嫣按著人設同暴君吵了幾句嘴,口干舌燥端起茶盞飲了口茶湯,太後忽的緊緊握住她的手,有些期待地問:「听聞昨夜他宿在你宮里沒去辛楣殿?阿祇他待你可還溫存?」

「噗」地一聲謝嫣一口茶水全數噴上棋盤,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發生什麼。她是做任務的跋扈皇妃,殷祇是看她不順眼的男二,兩人水火不容至此也不可能發生什麼。

太後問的話太過露骨,她若說他們並未行敦倫之禮,太後少不得會曲解怪罪到紀語凝頭上去。

屆時紀語凝又將怨恨歸因于殷祇,冤冤相報相愛相殺,這原女主和殷男二誤會千遍萬遍到時候還沒個痛快結果。

謝嫣潔白無瑕的臉頰處劃過一絲赧然,她捏著手帕鼓起勇氣憤憤不平:「陛下何時對女子溫存過?阿嫣幼時便听宮人說陛下那處有隱疾因此才不愛,昨夜可算是見識到了,陛下那處確然遜色太多,宮人誠不欺我!陛下留宿他人那里阿嫣反而還能落個心安……」

太後渾身一震面如死灰:「……你說的可是真的?」

此等攸關尊嚴之事殷祇有口難辯,太後問起他來除了默認也只得默認。

謝嫣嬌蠻的一張臉難得出現一縷哀色:「母後!陛下若要寵幸誰母後就由得他去,多有美人承沐雨露也可為皇家開枝散葉。」

怪不得殷祇總不愛親近,這麼多年未誕下皇子公主,原來竟是這個緣由。

想起是自己親手將從小打心眼放在手心疼寵的佷女推進火坑,太後淚濕衣襟:「阿嫣,是母後害了你一生。」

「母後勿要這般自責,此事上阿嫣雖對陛下有些失望,然而卻並不後悔嫁進宮里。如今能光明正大與陛下朝夕相處,能照顧母後就已知足。」

謝嫣挽起袖子找準穴位按揉太後雙肩,低落道:「陛下未必一顆帝心沉淪在安城公主之處,否則也不會將她安排在辛楣殿那等荒涼居所。陛下調理個一兩年身子好轉不是難事,有阿嫣的監視,安城公主那頭弄不出多大動靜,母後只管放心。」

太後不勝感動拍了拍她手背,囑咐長生殿的膳房每日煎藥下去,再由謝嫣親手送到陛下的御書房中。

謝嫣在長生殿用完膳食等到午時,才堪堪等來姍姍來遲的紀語凝。

紀語凝著的是一襲周國宮裝,上身是件正紅色的上儒,上儒緊緊貼合住她的曲線勾勒出細窄的蝴蝶骨,下•身松松系了條荼白挑線長裙。

螓首蛾眉,身姿柔弱無骨。紀語凝肌膚細致如雪,鼻尖上凝著碎雜汗珠,腰肢縴瘦得當,行走之間步履仿佛踩踏著琴箏的節調迤邐而來,活色生香的一個美人。

太後被紀語凝奪魂般的美色攝得眼楮花了花,待回過神時高喝道:「跪下!」

她直著身子一臉淡漠故作听不懂大宣官話,謝嫣演技上線,冷冷清清逼視她身邊的宮女一刻未止。

宮女在她犀利目光的炙烤下很快繃不住臉皮,雙腿一晃癱軟于地。

謝嫣不疾不徐慵懶道:「這便是陛下從周國帶回來的安城公主?今個看來還叫本宮給你請安,正紅色的顏色,本宮一個皇貴妃可配不上!」

她手里的杯子出其不意砸到紀語凝腳邊,茶汁濺了她一身,謝嫣厲聲道:「跪下!」

紀語凝被杯子砸中就已失了分寸,跪在香爐邊雙肩瑟瑟發抖。

「你身為兒媳推月兌到這個時候才來向太後請安是為不孝,身為嬪妃妄想穿正紅是為不義,你既嫁過來就算大宣人卻還身著周國宮裝是為不忠!安城公主,今日連太後也護不了你,你出了長生殿還是向陛下親自告罪為上策。」

殷祇舍不得紀語凝受一點委屈,紀語凝孤身前去殷祇那里領罰,必會毫發無損地回來,以後再勸說使她打開心結也不會太難。

太後十分滿意謝嫣的處置,肅容嚴苛俯視抖如篩糠的紀語凝:「皇貴妃說得是,紀妃你必須順從。再者,哀家也懂你們周國太子的手段,你姓紀不姓聶,一看就不是出身周國皇室的公主,若你在大宣安分守己好好服侍陛下,哀家不會為難你,但你哪日欲牝雞司晨謀害陛下與皇貴妃,哀家豁出命也要尋你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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