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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進高牆的小太監,踩著小步子向丁一跑了過來,跑到一半的時候,似乎是看清楚了丁一的長相,停在了那里。丁一則是繼續抱著酒壇子喝了口酒,然後把肥貓提了起來,對遠處的小太監晃了晃沉重的丑貓,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那小太監歪頭想了想,又往丁一這處走來,慢吞吞的。

「小子,你是哪個宮的?不知道這里是禁地嗎?」丁一把軟乎乎的肥貓抱在懷里,肥貓不甚在意趴在哪里,只是在對方沒有把肉夾給它的時候,不滿地喵了一嗓音。丁一皺皺眉頭,想著這貓長得丑,叫得也難听。

小太監猛地搖搖頭,唇紅齒白的模樣,長著一雙大大的貓眼,真是比丁一懷中肥貓的真貓眼還漂亮幾分。小太監咬著下唇,看到丁一又喂了一口紅燒肉給肥貓,他才開口︰「如花不能吃那麼油的東西的。」

「如花?這是你給它取的?這名字不錯啊。」須知丁大將軍當年給女兒取的就是此名。

小太監听到此話,立時點點頭,還靦腆地笑了,露出了一對酒窩。

「小子過來,」丁一用筷子指著他,見小太監走到跟前,便把肥肥的三花貓扔給他了,「去吧,這里可不是來玩的地方。」

小太監愣愣地接過肥貓,隨即緊緊地抱著,抿著嘴站了一會,憋出一句︰「謝謝總管公公。」然後轉身匆匆跑了。

丁一則是坐在那里愣住了。

總管公公?

公公……?

靠,格老子的!當老子是太監了。

丁一氣不打一處來,想老子一臉美髯竟然能看成是太監,今個不揍這小子一頓,他吃的這幾斤肉都消化不了。

「臭小子,你說什麼!給我站住!」丁一摔下筷子,就快步跟上去了。

前面的小太監听到後面追趕,著急忙慌地加快了速度,跑了牆底下後,回頭瞅了丁一一眼,奮力把肥貓往牆頭扔了上去,誰知道這肥貓不給力,沒扒上牆頭,掉下來扒到了小太監的臉上。小太監似乎早有經驗,不但站立穩當,還一手從臉上把貓拽下來,然後把貓頂在了腦袋上。

丁一氣勢洶洶地大步走過去,卻見那小子腦袋頂著那麼肥碩的蠢貓,攀著光滑的紅磚牆上,一瞬間的功夫就到牆頭上了。這時候丁一已經走到了牆根,吼道︰「小子,剛才你叫老子什麼?」

「你你……你不是太監?」

小太監坐在牆頭,一臉驚慌,不知所措。

「靠,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敢懷疑老子丁一是個太監啊,小子你給我下來!」丁一一躍而上,眼看就要把小太監拽了下來,就見小太監驚慌地滑下牆頭的那邊了。丁一順勢也爬上牆頭,就看到牆根下的小太監急急忙忙地從地上爬起來,腦袋上的貓已經跳到了地上。小太監驚恐地看著牆頭上刀疤臉,亂糟糟胡子,露出白森森牙齒的中年大漢,並且自稱丁一。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轉身就跑,跑了兩步,又回來了把蹲在地上悠哉的肥貓抱在懷里,一路狂奔地消失在了丁一的視線中。

「這臭小子。」

丁一暗罵了一句,卻沒有翻過牆頭,這牆外看著一片鳥語花香沒什麼人煙,沒什麼守衛。他卻是發現了隱藏中的暗衛,在他跳上牆頭的時候,這十幾個暗衛已經蓄勢待發了。于是丁一在牆頭上吹了吹夏風,又罵了句髒話,就跳回了院子,繼續他未完的午膳。

* * *

將軍府中仍是熱鬧著,丁夫人看著被八位兄長圍著逗弄的女兒,笑得開懷。丁夫人覺得她和老頭子都是粗咧咧的性子,女兒卻是個一本正經的嚴肅樣子,實在是令他們擔憂。現在看到女兒這麼多變的情緒外露,丁夫人就喝著茶看熱鬧了。

「夫人,」伍姑姑從室外進來,慎重地匯報道︰「觀夫人上門拜訪了。夫人,您看?」這幾日將軍府已經安靜了很多,除了將軍的幾個幕僚和從邊疆帶回來的下屬,京城的官員們根本沒有再來拜訪了。

「是觀夫人?快請快請。」丁夫人很高興,她跟那些官家夫人們都說不到一起去,總是雞同鴨講,弄得她很郁悶,似乎對方也不怎麼高興。而觀夫人不一樣,她們聊的話題都是互相感興趣的,性格都是直來直去的,聊起來全無障礙。

丁夫人讓伍姑姑把觀夫人引到主院的書房,他們夫婦倆也不看什麼書,所以那個書房多數是待客的地方,這里的前廳原本是會客的地方,但丁夫人看著這一群笑鬧的兒女們,覺得還是留給他們折騰吧。

于是,丁夫人與觀夫人去聊她們的私房話了。

* * *

丁餃瑜被哥哥們圍在中央,八個哥哥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來討論去的,而丁餃瑜則是雙手抱肩坐在那里任他們折騰。

「小九不要擔心嫁不出去,七哥哪天給你相個美人。」「阿九別理你七哥,听六哥說,你別在意這些,等父親回來後就一切煙消雲散了。」

「我說你們雙胞胎怎麼又搶話啊,一邊去,等爹回來,大哥讓你嫂子幫你問問,別想太多,有哥哥們呢。」

「大哥你那有什麼人啊,都是兵痞子,老爹不想讓阿九在涼城嫁了就不是不想再嫁個兵痞子。阿九,你听三哥的,江湖之大遠超你想象,三哥給你相看個英俊瀟灑的大俠。」

「還大俠呢,你們大俠還不是上我這里要錢,吃喝拉撒睡什麼不要錢啊。小九別嫌棄二哥銅臭,這錢袋子才是最重要的,哥給你介紹個俊美的財主!」

「你們啊,一群斯文掃地,斯文掃地!」

「老三,你那都是文官,肯定都是受流言影響的,一邊去吧。阿九,八哥就是個廚子,沒啥本事,連找出一個比八哥我更優秀的廚子都找不出來。還是等你成親了,哥哥親自下廚給你做婚宴吧。」

…………

……

丁餃瑜听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們听到什麼流言了?」

八位哥哥面面相覷,俱眨眨眼楮,呵呵干笑起來。

「小姐小姐,不好了!」阿竹幾乎是撞門進來的,跑到小姐面前,喘著氣說︰「夫……人……夫人……駕車去去……」

「去李府找靜宜長公主了?」丁七接下話來,笑得雙眼眯著。

「是……是!」阿竹一口氣吐出來,喊出聲。「小姐,丁管家沒攔住夫人,他讓我趕快通知你。」

「……所以,你們都听到了什麼?」

而剛剛還伶牙俐齒的八位兄長們都裝成了啞巴了。

「都是我這個長舌婦,一時氣憤地告訴了姐姐外面的流言。」觀夫人扶著腰,跟在阿竹後門開口解釋。

丁餃瑜耐心地問道︰「這位夫人,您听到了什麼流言?」

觀夫人看著丁小姐一臉耐心地等待她回復,又看到丁小姐身後站著一群男人,一時不好開口也不得不開口地說︰「靜宜長公主說欽天監已經測算出丁大將軍是啟國災星……」觀夫人遲疑地看著丁小姐及她身後的那些人,看他們都平靜地听著,繼續道︰「說丁小姐您是亂世妖姬,克父克母克夫克子之命。」

「欽天監……?」丁餃瑜嘀咕這個名字。

「丁夫人听到此事後,一時氣憤,親自駕車去李府算賬了。」觀夫人也很著急,她與丁夫人交好是真心談得來,生怕丁夫人因為她的幾句話沖動起來出現不可挽回的情況。

「小九,咱們也快套馬車去追阿娘吧,否則阿娘一氣之下把李府的人都揍了就不好收場了。」其他人還沒說什麼,丁七又開口說,另外七個兄弟也紛紛認同。

丁餃瑜甩了個白眼給丁七,直奔馬棚去牽馬。將軍府就兩輛馬車,一輛已經在刺客襲擊時損壞掉了,一輛已經被丁夫人搶走了,他們能選擇的只是馬棚里面的三匹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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