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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木魚看似破舊,實則蘊藏著濃厚的佛性,顯然日夜受佛經洗禮,極得主人愛惜,已是一件下品寶器。

修真界中的武器大致可分為4類,法器,靈器,寶器與仙器。其中法器最為常見,可以用普通材料制作。靈器則大都由天地中的寶物衍化而來,不可多得。寶器更是靈器的蛻變之態,經長時間的蘊養與磨合,與主人心神相通不可分割。一旦落入他人手中,便會重新淪為普通靈器,更有甚者直接跌落至法器,再無提升的可能。

妙平所在的度厄院所修緣法名為苦願心經,相傳乃明行足佛陀轉世前留下的解月兌之法,能解世界一切苦厄,永離無明煩惱系縛。以「解」之一字為最終法門。

此刻在寶器木魚冉冉佛光之中,他的臉亦變得威嚴端莊起來。右手指節微曲,金光掩映下,彈出一字真言。似要憑借這一招將對面的宏石震下台去。

然而這看似簡單的一式,卻在台下引起軒然大波。

「這這是結出偽印了!」

「今年方才二十四,竟能做到這個地步」

「宏石師兄不會被這一招彈下台去吧」

石台上,雖說是各視一方,但自己的得意弟子出戰,這些掌院僧也難免會分出一絲神識關注一二。此刻妙平一上台就結出偽印,度厄院的掌院僧目有得色,嘴上卻道︰「這小子就是愛出風頭。」

負責裁定的苦行院僧人微微瞥了他一眼,對這對師徒的性子了解的透徹,順勢道︰「以築基期的修為能結出偽印,確實了得。」

在佛門中,結印是一門最基礎的修行,幾乎人人皆知,但能成功施展的卻寥寥無幾。蓋因結印之法實在太過龐雜,每一種緣法都有自己的三**印,要想成功結出其中任何一種,都需要對其有無比精深的參悟。自古能成功結印的佛修,哪怕僅有一種,都擔的起高僧二字。三種皆成者,不論修的是何種功法,定已是渡劫期大能。

所以妙平年紀輕輕,雖只得其中幾分精髓,結出一個偽印,卻也是極為出色了。

暮擒煙有些微妙的听著四周人的夸贊,莫名覺得有些羞恥。

台上宏石並沒有因為妙平的這一式自亂陣腳。他通身除了一件麻布僧袍並無外物。達摩院鍛心煉體,是以自身為器,立于天地。此刻真言迎面撞來,他身後驟然生出四只金臂,如巨靈尊行,看起來力大無比,這虛實六手交于身前,宏石發出一聲爆喝,淡淡的金輝如彌散,竟是在一陣金石踫撞之音中,硬將那一字真言生生碎于胸前。

石台上的苦行掌院僧微微頷首,顯然已經對石宏生出幾分好感。以法觀人,達摩院的金剛經講究的正是一個「堅」字,若心志堅定,不偏不移,即便是面對築基後期的妙平同樣有一戰之力。

宏石碎了妙平的真言,自知不能再給他施展法訣的機會,身形極速向前逼去。妙平寶器木魚驟然浮至身前,在宏石逼近之前,以真元化作木棒,重重將其敲響。這一聲妙音清冽無比,直入心頭,直將所有人震的為之一怔,宏石的身形也驟然停滯一瞬,竟是不可抑制的後退半步。妙平看準時機,正欲再次施展一字真言將宏石震下台去,半空之中,卻頓有一道巨大的金剛杵虛影凝結,轉眼間已攜著無比恐怖的威勢向他砸去。

妙平大驚,撤身後退,卻見那金剛杵錘于地面發出一聲轟響,砸出數尺大的深坑,依舊不曾散去,不依不饒的向他襲來。

妙平唯有祭出木魚抵擋,佛光倉促在木魚前形成一道旋轉的經盤,一時間承接住金剛杵的錘擊,卻在一連數下後隱隱有破碎之態。好在此時,宏石似乎已經無力支持實形幻化,金剛杵重錘一擊後,終于消散在空氣中。

然而還未等妙平松一口氣,對手本人已經欺至身前,宏石六拳齊下,夾雜著真元如狂風驟雨般毫無縫隙的迎面錘來,那一雙金剛怒目看起來當真凶狠無比。

不知是不是因為對方的氣勢實在太盛,以至于防御的□□破裂之後,妙平竟是被這一套劈頭蓋臉的組合拳砸蒙了一般,一腳踏空跌下了戰台。

度厄院的掌院僧人干咳兩聲,沒看見一般側過臉去。

「承讓了。」宏石身後的法相消散,目中金光褪去,又恢復了那副憨厚的面貌。

台下這才反應過來,暮擒煙身前那兩個小和尚似乎還有些昏頭轉向。

「宏石師兄這是贏了?」

「贏了」

石台上的苦行掌院多少還是給自己的同門師弟留了點面子,先從容不迫的宣布︰「五號戰台,達摩院宏石盛。」又如實剖析道,「妙平小僧著實有些輕敵,且實戰經驗不足,不小心被對手的金剛怒目攝住了心神,這才從戰台上落了下去。」

不論如何,勝負已定。

回過神來後沉浸在巨大打擊中的妙平不知什麼時候發現了人群中的暮擒煙,見他自認的老對頭似乎默默關注了這場戰斗,不由悲從中來,搖搖欲墜。

此時五號台下度厄院的弟子已經散了大半,卻擠進來不少散修,眾人翹首以盼,將戰台圍得滿滿當當,似乎接下來將有一場大戰。

妙平不僅沒有因為失敗而羞于見人,還撇開一眾安慰他的師兄弟,不知為何又主動湊到暮擒煙身邊來,幽幽道︰「你看到了吧?」

暮擒煙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看到了,我已經可以結成偽印了」

他似乎從這一點上找回了平衡感,又恢復了一點活力︰「入鏡師兄和凡痕師兄這一戰,看的人可真多。不過也難怪,一個三十歲已經金丹後期,一個是竟然在築基期就把伏魔十二經修到了第六經,都讓人望塵莫及。」

「金丹後期對築基期?」暮擒煙微微側目。

妙平快活起來︰「你有所不知,這誅邪院的伏魔十二經練到第六經,便有一式名為罪業行尊,短時間內能將自己的修為提高一個大境界,靠這一招凡痕師兄在築基境內幾無敵手。」

就在二人說話間,台上的兩名僧人已經站定。一人面貌秀美,眉角微帶煞意。一人相貌平常,但胸背直挺,自有一股氣度。那面容秀美之人年紀稍輕,便是誅邪院的凡痕,另一人正是修為已至金丹後期的入鏡。

凡痕面對修為比他高上許多的入鏡並懼意,相反已經隱隱有些迫不及待了。

「與年青一輩中的第一人入鏡師兄一戰,必定能酣暢淋灕。」

入鏡微微欠身,只道︰「不敢當。」

凡痕並不在意對方的謙詞,手中佛珠撥轉,每一顆上都有一道古怪的劃痕,在空氣中透出巨大的壓迫感。

「據說凡痕師兄的伏魔十二經之所以練的這麼快,是因為他常年前往各地誅邪,每伏一方妖魔,便在自己手中的佛珠上劃下一道印痕,如今他那七十六顆佛珠只余下四顆光潔,已經成了一件中品寶器。」妙平有些羨慕的說道。

台上凡痕手中的念珠驟然發出一道淺紫色的光華,在其撥動之中竟崩斷開來,散作一粒一粒浮于半空之中,他微眯雙眼亦泛起一股無比凜冽的淺光,薄唇輕啟吐出一字。

「縛。」

所有念珠帶出道道殘影,飛快在入鏡身旁聚攏,爆裂間,像是顆顆顫動的星辰,試圖向內碾壓。

但入鏡周身似有一道無形的壁壘,任由那念珠如何震動,始終無法形成一層封鎖,只在外圍收縮形成一道紫色星海。

在修為差了如此之多的情況下,任何攻擊似乎都是徒勞無功,凡痕並不意外自己這招未能奏效。他雙瞳空明,竟漸懸于空中,僧袍之下,肩頸之上,猶自攀爬出一種古怪的花紋,那花紋呈暗紫之色,八枝八葉,一眼望去如浮屠涌盡,三毒盡現。

此乃伏魔誅孽的大咒,亦是伏魔十二經第六經罪業行尊發動的先兆。

暮擒煙左眼之中霎時間涌動起淡金色的流光,無數經文轉動,洞穿虛妄。只見戰台之上,在眾人看不見的虛空中,一道淺紫色的暗影悄然融入了凡痕的身體。他的氣息隨之節節攀升,直至金丹後期巔峰方才止步,竟當真是如妙平所說一般,生生跨了一個大境界。

「入鏡師兄,你可要小心了。」凡痕的唇邊泛起一絲笑意,隱隱有兩道聲音相重疊,透出一股詭異威嚴。那盤踞在四周的念珠頓時光芒大盛,比其之前如星火之于燭光,耀不可言。

入鏡掌心微微合十,並不托大,通身真元如無邊烈火灼燒,一**日自其身後升起泛出滾滾熱浪,連四周的空氣都隱隱被染成嫣紅。大日當空中,星芒豈能與之爭輝?

石台上,包括住持了空在內,五位掌院的目光都已暗暗聚集到了此處。這幾乎是這次選拔中,最受期待的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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