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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決之眼受暮擒煙心念催動,浮于半空之中,形成一股恐怖的氣旋,不斷將問罪塔浮動的佛偈扯入吞噬。一時之間金光亂舞,混亂不堪。

此時問罪台外,圓月正當中天,整個院寺都被籠罩在一層銀白朧光之中。唯有此處,妖異出常。

兩名看守此地的化神老僧同時睜開雙眼,一左一右兩處塔門中的神識外涌踫撞,短暫相接。

「問罪台有變,我已經無法通過法相內視其中。」

「我這邊同樣如此。但住持有令,若非塔內禁制被觸動,你我二人不可擅自入其中。姑且還是在看上一看吧。」

「只能如此。也不知對那小僧是福是禍。」

此番交流後,神識各自回籠,悄然入靜,月色之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問罪台內的禁制當然不會被觸動,因為引發這一切變數的正是那滿牆佛偈。此刻在暮擒煙死守心魂不肯伏罪的頑抗之下,由其構造出的佛國虛影已經漸漸渙散,游離在外的偈語經文被一道道吸入裁決之眼。原本密密麻麻的牆壁,唯有三兩道大能之跡還在頑抗。

暮擒煙雙目緊閉,那映滿他罪孽的佛光卻無孔不入,刺的他空目溢血,面色蒼白。此刻時機成熟,他驟然睜開雙眼,悶哼一聲,裁決之眼再次爆發出璀璨光華,像一個恐怖的空洞,將問罪台上的所有佛偈一掃而空。

萬千光華暗滅,只有浮在半空中,通身撰滿細小經文的聖器,像一顆剔透的舍利,化作流光猛然撞入暮擒煙的左眼中。

滿壁冷輝之前,年輕佛修面如美玉雕琢,直鼻朱唇溫潤難言,更為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之中隱蘊佛光萬千,似有無妄輪回流轉其間,令人不敢與之對視。

暮擒煙緩緩闔上雙眼,整個人進入一種玄妙的境地。

*

清晨,問罪塔外。

一板著臉的小沙彌對塔門微施一禮道︰「我奉空住持之命,前來恭請妙音師兄出塔。」

兩道神識在他腰間的信物上一掃而過,塔門轟然開啟。小沙彌卻沒有貿然闖進去,只在外面道︰「妙音師兄,三日期限已至,恭請出塔。」

塔內並無人回應,如此重復一次後,那小沙彌微微勾首,半晌,只見被日光映襯到昏暗的塔室內,緩緩步出一人,一舉一動飄然于世,溫潤出塵。

「還請師兄隨我回去復命。」小沙彌趕忙輕輕垂頭,只覺眼前妙音師兄入問罪塔三日,通身氣息越發縴塵不染,令人相形見絀。

「我正有事向住持稟報,還請師弟帶路。」暮擒煙回道。他把問罪塔里的佛偈搜刮一空,如今那面牆除了殘余的佛光空無一文,遲早是要被發現,倒不如自己先換個說辭報上去推月兌一二。

空音寺位于無量妙法湖中,此湖浩瀚似海,不載一物。唯湖心有八座山島,似蓮花微綻朝暮霞光隱現,被一道巨大的陣勢所包圍著。正中央主島正若蓮台山寺錯落,佛光普照,梵音渺渺。

空音寺主島之中只允步行,不論修士修為如何,都是如此。

雲霧間,沿路佛殿花草簇擁,門楣正中高懸古匾,威嚴肅穆,無一不透露出深厚的底蘊。只是一路走來,不見多少人煙,偶有在路邊清掃的僧人也大都停留在引氣入體的階段。

在暮擒煙的記憶中,這主島作為靈氣最為濃郁的寶地,常有僧侶入此苦修。空音室的戒律並未阻止修為低下的僧人踏入主島。但凡歸入門下,都可在此地誦經悟法。

「不知各院的師兄弟們都去哪了?」暮擒煙斟酌著問道。

「師兄有所不知,在你進入問罪台修行的這幾日,太玄山的邀貼已至,但凡年在二十五歲以下的修士,皆可參加兩年後的天榜之戰。住持明言,一年之後會在寺內展開一輪篩選,唯有前二十名弟子可隨他前往太玄山。所以大家大都回自己院中苦修了。」小沙彌有條不紊的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一路領著暮擒煙向中央的明塵大殿行去。

山路崎嶇,台階漫漫,縱使兩人都非凡人,也到兩個時辰後,置身大殿外。只見此殿已半隱于煙霞霧光之中,七十二方朱紅石柱支撐著九層殿身,寶相莊嚴。

殿外依稀可見大廳正中三尊佛像袒露胸膛,雙膝盤坐于白玉蓮台之上,指尖輕捻,面泛笑容,被一道道佛光氤氳,似于西天之中遙不可及。

「師兄莫不是能看清那三尊佛陀的面目?」小沙彌向來自持,此刻見暮擒煙望著那三尊相傳是佛陀轉世坐化後的金身卻沒有露出半點迷惘,忍不住歪了歪腦袋,小聲問道。

「你們看不到麼?」暮擒煙微微垂頭。

「那佛光太盛,以我們的修為是看不透的,只會震蕩心境。」小沙彌如實答到。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著此刻眉目微垂的妙音師兄凌眸生光,雖稍縱即逝,卻給他帶來與那三尊佛像一樣的悲憫超月兌之意。

「我也看不透。」暮擒煙輕聲道。

小沙彌心中疑惑,但並沒有多說什麼。

此刻殿中正傳來一道威嚴渾厚的聲音。

「無提,還不速速領你師兄進來。」

小沙彌趕忙垂頭施了一禮。

一股強大的神識隨即在暮擒煙身上掃了一圈,只為探視並無惡意。見其周身氣息平和周正,並無進問罪塔前那股浮躁之氣,不由滿意的收了回去。

待暮擒煙和無提步入殿中。那三尊佛像前已經站了一名六十歲左右衣著樸素的老僧。除了僧袍上一點紅裟,竟再無任何多余的色彩。整個人樸實無華,通身氣蘊似已融于天地之中。

「妙音,你此次在問罪塔中有何收獲?」那老僧正是空音寺住持,聲音平易近人,目光好若陽春。

「諸行無常,求不得,望不得。弟子不該自亂心境。」暮擒煙低聲道。

「你十五結丹,佛緣深厚,大獄冥王決既列于六大緣法之中,便絕無可能有死無生。」了空看著垂頭不語的妙音微微嘆了口氣,「不過你自幼在寺中修行,心空不滿原是常理,不若兩年之後,隨我同去太玄山。」

「弟子願意。」暮擒煙輕聲應道。

了空滿意笑了笑︰「你若無事,且先行回去吧。」

「弟子還有一事想要向住持稟明。」

「何事?」

暮擒煙在來時路上打了無數遍月復稿,此刻話到唇邊,卻直接道︰「兩天前,那問罪塔中的經文,消失了。」

「什麼?」了空的笑容僵了僵,竟是有些懷疑自己听錯了。

要知這座佛塔乃是空音寺建寺之初就存在的古物。其中的佛偈經文不知累積了多少年月,皆是無數高僧坐化飛升前的最後一筆,封含畢生佛法,隱隱自成一界,可解世間心魔業障。放眼整個修真界,也絕無二處。

「那日弟子在問罪塔中潛修,四周經文不知何故突然耀動,隨後如潮水漸退。弟子有心稟告住持,但時日不到無法出塔,故拖延至今。」

暮擒煙的神色不似作偽,況且問罪塔中的經文絕非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能夠撼動。莫非,是那邊提前出了變故?了空面色凝重起來。

「我自會和其他幾院掌院僧前去查探一番,你且安心修行,準備兩年後的天榜之戰罷了。」

暮擒煙承聲退下,這才出了明塵大殿。

空音寺內門傳有六大緣法,同分為六院。除卻住持,還有五位掌院僧,每一位都是出竅期以上的大能。以暮擒煙現在的實力,對上化神尚能自保,對出竅期就實在太過勉強。

S級世界中的整體實力比之前的世界提升了太多。而且在這個等級的生存戰爭里,共有五方陣營,每方陣營都只有一名生存者。

所有分值人物全是無陣營狀態,任何生存者殺了他都可以獲得分值,這對身具5000分值的暮擒煙來說,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訊號。

當世界中十個具有分值的人物全部被獵殺後。獲得積分最少的三名生存者,將被直接抹殺。也就是說,當S級世界生存戰爭結束之時,至多只有兩名生存者能夠活著離開。

暮擒煙尋著記憶向自己在空音寺中的院落走去。腦中又回憶起李小文死前對他說的那番話——S級世界以上的世界。

她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而自己的這半枚神格又能否在這個世界凝結完整呢?

暮擒煙並不覺得他在進入贖罪之地前經歷過的那個世界,只是一個單純的b級魔法世界。既然有神格和神器的存在,那麼這里之前一定曾有過諸神時代。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那里的諸神的隕落,而在諸神隕落之前,它又是什麼等級的世界?

暮擒煙心中有無數猜測,殺戮聖器靜靜躺在系統空間之中,他能感覺到江賀就在這個世界里。找到他,喚醒他,結合他知道的消息,推算出主神的秘密,這是暮擒煙現在最迫切的事。

而匯集了無數修士的天榜之戰,正是一個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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