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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深淵在沸騰,普通人無法听到的尖聲與詭笑爭先恐後穿透地底。

唯獨湖泊中心,依舊一片死寂。

暮擒煙作為這個世界的挑事boss,只差最後一步,就能盡職盡責完成自己的使命。

原主卡修的天賦確實是漸愈,但他不知道自己體內,蜷聚著一只濁空,這只來自深淵最底層的蜉蝣,因為弱小而成為漏網之魚。

逃月兌了聖靈終世制裁的低級魔物,在所有同類被封入無盡沉淵的日子里,不斷更換宿主,得以苟延殘喘。

卡修的天賦承接,不過是這個魔物本能異化的呈現。作為深淵中的雜碎,它們從誕生的那刻起,唯一本能,就是吞噬四周渾濁狂暴的魔氣。當吞噬的魔氣超過承受的極限,濁空爆體而亡,便孕育出新的濁空。

這種循環往復的可悲生命。如今,終于完成了一次逆轉。假借人類皮囊,吞噬掉高不可攀的聖靈頭顱。即便只是骸骨,也足夠使它完成蛻變。

暮擒煙身形聚攏,緩緩來到湖心。這里的冰層輕薄如蟬翼,道道裂痕同威嚴的神喻,繁復而嚴整。

虛無黑暗的囚牢邊,他劃破掌心,任血液滑落,透穿冰層恍若滴入水中,推開道道漣漪。

冰湖之上所有紋路復蘇,在極速游曳向內收縮,最終歸斂于黑暗。沉淵之下,一雙猩紅瞳孔亮起。

天星落墜,萬事開端。

*

**的男人自無盡黑淵下方一絲一毫展露自己野性的輪廓,他若自深幽中來,縱水上行,充滿獸意的瞳孔,滿載暮擒煙的身影。這是一個,泛著熟悉味道的人類。

暮擒煙分明可以功成身退。但從那雙瞳孔張開的一瞬,他受到莫名心緒牽引,停在原地,沒有離開。盡管明知這處終極囚籠里關的,是這個世界最危險的造物,阿爾伽德。

一舉一動攪亂黑暗的殺戮聖器,每一縷經水光潤澤的黑發,都透著危險之意。他周身的張力是如此具有壓迫性,所到之地,每一寸,都是地獄。

暮擒煙眼睜睜看著這個自帶氣場,狂拽無比的**oss破開冰層,越來越近。越近,就越讓人窒息。

風雪停駐,湖面破碎。

下一秒,所有薄冰聚成一層乳白的光液,撲頭蓋臉,覆上剛剛露出水面的身體。

最後的余輝瘋狂燃燒,直至焚盡自己僅存的溫度。

耀目光華過後,剛才還充斥著滅世之威的殺戮boss,已只剩巴掌大小。此刻懸在半空,眼中凶戾,滿滿的惡意。

暮擒煙有些無辜。

阿爾伽德發出一陣威脅的低吼。胸口流金聖紋涌現,灼熱發燙。讓半空中縮水的身形驟然失力,險些栽落。

被暮擒煙一手握住。

微妙觸感,在**掙扎之間,摩擦發燙。

*

飛沙之中,一群黃金毒蠍聚集暴動。地上堆積的殼肉殘骸和深紫血液,散發出不易消散的腥臭。進而不斷吸引附近的嗜血之物。

這片沙漠雖然臨近埃提諾。但一直被難纏的沙漠毒獸盤據,少有人踏足。

被迫連續戰斗的炎光小隊三人組早已疲憊不堪。

當夜他們被擴裂的縫隙拋到此地。費爾在震蕩中轉醒。卡修與伊布里卻不知所蹤。

事情的發展太過古怪,伊布里的反常變化,更像是一塊巨石,懸在所有人心頭。

三人迫切想要探明事情的真相。卻被前赴後繼的毒獸包圍,寸步難行。

劍氣與風沙的波動已經擴卷的越來越大,這里並非沙漠中心,甚至依稀可以窺見埃提諾城牆的影子。大部分佣兵團即便不敢深入,在邊緣捕殺一些落單的魔獸換取金幣,絕非難事。但四周,沒有絲毫人類活動的痕跡。

這里魔獸盤聚的密度已經過于恐怖。如果不是費爾覺醒。他們可能撐不到現在。

騰騰熱氣逐步消散,失去陽光炙烤的沙漠在極速降溫。一絲絲黑氣從堆積的沙礫縫隙中升騰。費爾明顯察覺到,圍攻他們的金蠍動作變得有些遲緩。

它們像是顧及著什麼,隱隱有後撤的意味。

萬斯和雅拉妮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三人提起精神無比警覺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能讓暴動中的魔獸退縮的,除了實力絕對碾壓,就是無從抵擋的危險征兆。

大部分黃金毒蠍開始撤退。它們甚至沒有拖走滿地同類殘骸以做食物。尾部毒刺凝聚著暗黃色的魔法光芒,包裹住全身硬殼,破入黃沙之中。轉眼無蹤。

縷縷不知源頭的黑氣源源不斷積壓,涌動在整片沙漠上方。萬斯警覺的撐起盾壁將其抵擋在外。但黑霧觸之即散,直至三人抵達埃提諾城前,都沒有展露出任何異常。

埃提諾作為大陸中心盆地第二大貿易樞紐。即便背臨黃沙,平日也絕對是人聲鼎沸,熱鬧至極。

但此刻,即便是佇立在它厚重堅實的城牆之下,依舊听不到半點響動。

城門大開,里面沒有分毫光亮。甚至比身後被黑氣籠罩的沙漠還要幽暗幾分。

埃提諾城始終與風沙相連,所有建築都泛著偏于鮮艷的濃厚色彩,這里的彩繪與裝飾極盡奢靡,原本是繁華與富裕的象征。此刻,卻透著幾分人的灰敗。

所有具有生命的東西不知所蹤。埃提諾早已是一座死城。

入目之物,皆已冰冷。

此時的三人還不知道,在他們被卷入裂隙的那一夜,整個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

喀拉斯大陸聖災千年後的凜冬。

祭殿聖骨被盜,沉淵封印瓦解。無數魔物再度侵襲整塊大陸。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聖靈活祭,以封印缺口。

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生靈急劇收縮,仍在不斷潰敗。

但由于空間排斥,實力不足的低級魔物每隔十五天,需要回到沉淵之中,汲取濁氣,以維持形體。戰線被推至浮諾河兩側,僵持不下。

*

黃昏的雷瑞城南。

一位身著淺袍的男子,踏暮色進城。

雷瑞大部分兵力嚴守在城門以北浮諾河岸。南面尚沒有發現魔物的蹤跡,故暮擒煙輕而易舉就帶著大陸公敵,從南面入界。甚至沒有被守衛攔下盤查。

只因在暮色昏黃中,他周身氣息實在太過純粹,如若自雲端踏落的神袛,靠的過近,都是褻瀆。他舉手投足有讓人忍不住想要膜拜沖動,是渾然天成的聖潔。

淺白長袍沒有任何修飾,其周身卻如若渡了一層琢磨不透的光。看不清眉目,卻比那些久居聖殿的祭徒,更為震懾人心。

除了他胸口,依稀有什麼東西在鼓動。

這里畢竟是離戰線最近的主城之一。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暮擒煙入城後的街道內側,一張臨時樹立的張貼板前圍滿了人群。

「協會又開始擴收編軍了!」

「听說加入以後,每個月都會發放固定的補貼。」

「別傻了,加進去以後就要服從調配,十有**會堵到前線。有沒有命活著回來都是個問題。」

協會內部開始擴收軍隊,這是劇情發展中重要的一步。在這個沒有王權的世界,協會和聖殿,作為最大的兩股勢力,在大陸上肆意發展。

相較于協會這個掌握全體系等級判定與訊息的龐然大物。聖殿,更像是由祭徒及追隨者組成的類宗教組織。因為牢牢掌握著這個世界的稀缺資源,具有與生俱來的尊崇地位,以及悄然滋生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此外,還有掌握魔法塔的五**聖,雖各有傾向,但明面上,始終維持著中立。

協會和聖殿都已經在喀拉斯上盤踞太久,久到雙方都知道,想要打破這種根深蒂固的僵持,需要的,不僅僅是時間。戰爭,席卷整個大陸的戰爭,雖然危險,也是最好的踏板。

暮擒煙有些無聊的欺負了一下僵在他衣袍中有些不安的阿爾伽德。殺戮聖器縮水後,連帶整個記憶都出了問題。以至于現在,為了杜絕隱患只能把他,隨身攜帶

被不經意推了一下臉的**oss,喉嚨里發出一陣低吼,最終還是沒有咬到這個月兌離封印後,第一眼看到的人類。

暮擒煙心中已經有了方向。

原著中卡修吞噬聖靈後,直接打破終世制裁,根本不曾見到阿爾伽德。他離開封印之地,憑借聖靈的力量一躍成為高級祭徒,加入協會軍,暗中與魔物勾結,一步一步向上爬。幾乎快走上巔峰,卻被查明真相的主角揭露身份。最終在聖殿中,被處以極刑。

但現在,一切都亂了套。劇情已經月兌軌。擺在暮擒煙眼前的,是另一條路。另一個,把整個世界都握在掌中的機會。沒有魔王,他自己,就是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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