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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那天的傷口包扎,就在新田雄飛三人組的大呼小叫中結束了。整個過程中,新田雄飛一直拼命移開視線整張臉上都寫著「好疼好疼」,來棲野小夏一個勁的倒抽涼氣,而稻城忠保試圖安撫他們兩個但結果卻是火上澆油。

至于天外沙羅,她只能癱著臉,用麻木的眼神表達著「你們有完沒完」這一內涵。

而圍觀了全程的那位身披紅色小袖的青年,他笑得都快要趴下了。

……真是夠了。

盡管天外沙羅再三強調「這點小傷不礙事」,但三人組都堅定拒絕讓她繼續幫忙。

新田雄飛幾乎要跳起來︰「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讓女孩子帶著傷到處走動啊!」

稻城忠保語調平和卻也不贊同︰「嘛,也請天外同學稍微珍惜一點自己的身體吧。」

來棲野小夏咬著嘴唇,露出有些難過的表情︰「那個……天外同學,你都不疼的嗎?」

「還好,不算很疼。」沙羅歪歪頭,看著被妥善包扎好的膝蓋,「過會就不會礙事了。」

「這不是礙事不礙事的問題啊!」新田雄飛幾欲抓狂,「是你會不會疼啊!而且隨意走動對傷口恢復也不好啊!」

天外沙羅一怔,而後輕輕嘆了口氣。

「真沒辦法。」她像是敗給這三人一樣搖了搖頭,「既然你們都堅決反對,那我再堅持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新田雄飛感動到熱淚盈眶︰「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那麼,記住我的話。」天外沙羅靜靜看著他們,「不要以身犯險,如果遇到可疑人物,記得拍下來交給警.方,遇到有價值的線索不要隱瞞,我會替你們轉達給警.察,如果有必要由你們親自對他們說明,我會陪你們一起去,明白嗎?」

「了解!」x3

「那麼,今天就只能由你們繼續調查了。」天外沙羅模模膝蓋上的繃帶,對三人組微笑,「我今天會好好休息的。」

「嗯!」

新田雄飛開心的點頭。想了想,他又對天外沙羅開了口。

「謝謝你,天外同學。律失蹤之後,我一直很害怕,但是一看到你這麼可靠的樣子,就覺得安心了。」

棕發的少年對天外沙羅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認識你我很高興!這幾天來你對我們的幫助,我絕對不會忘記的!」

天外沙羅怔了怔,片刻之後,她不由得扭過頭去,不讓他們看見她的表情。

「我也沒有幫上什麼忙。」像是害羞,她垂下了眼簾,「而且我說過了,我只是擔起自己的責任罷了……你沒必要稱贊到如此地步。」

新田雄飛連忙擺手︰「哪里的話!我們都很感激你的,對吧,小夏,忠保?」

來棲野小夏用力點頭︰「嗯嗯!非常謝謝你,天外同學!」

稻城忠保眯著眼露出清爽的笑容︰「我也是哦,不過,雄飛、小夏,還是到此為止吧,再繼續下去就會沒完沒了了。」

天外沙羅十指交叉,下意識的避開了他們的視線。

這是一種令她感到陌生的目光。單純,熱忱,甚至帶著隱隱的憧憬。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良久良久,她才憋出來一句「真拿你們沒辦法」。

連沙羅自己都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怎樣的微笑。

……

……

……

當然,由于沒有天外沙羅跟著,雄飛三人組惹上了黑道,還是一名少女恰巧路過才救了他們……這就是後話了。

次日這件事被捅到學校,三人被叫進校長室狠狠訓斥一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不是班主任鈴川老師突然開口救了我們,還承諾放學後會陪我們一起找律,我們就完蛋啦!」

新田雄飛發給天外沙羅的郵件上,如此後怕的感慨著。

沙羅只能深深的嘆一口氣,避開講台上老師的眼楮,在桌屜里編輯著郵件。

「有老師陪同的話會安全一點。今天我就不去了。有線索要告訴我。

還有,你們是不是又忘記了我的提醒?」

——不要接近危險人物。

新田雄飛的郵件回的很快,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那份泫然欲泣的表情。

「對不起!請務必原諒我們!」

沙羅只簡短的回了兩個字。

「算了。」

「嗚哇!天外同學是好人!太感謝了!」《《《新田雄飛

「我習慣了。」《《《天外沙羅

「……總覺得這一句莫名透著一種滄桑疲憊感啊,是我的錯覺嗎?」《《《新田雄飛

「上課中,不回了。」《《《天外沙羅

「哦哦!天外同學好好上課!打擾你了真是對不起!」《《《新田雄飛

「……」《《《天外沙羅

……

……

……

黃昏時分,天外沙羅和櫻冢星史郎一起在商店街附近吃團子。柔軟的豆沙團子甜得恰到好處,絲毫不顯得膩人,豆沙的香味彌漫在唇齒之間,喝一口茶,與茶香融合成無以言表的美妙滋味。

「星史郎先生要吃嗎?」

「好啊。」

男人微笑著,低下頭從少女的竹簽上咬走了一個團子。

少女眨了眨眼楮,語氣有些不滿︰「那個是我留到最後吃的。」

「這樣啊,抱歉。」

「星史郎先生,果然很壞心眼呢。」沙羅歪歪頭,「不過,就算這樣我也很喜歡星史郎先生。」

「我也喜歡沙羅。」男人從容道。

「好開心。」沙羅微微笑起來,「不管听過多少次,都覺得好開心啊——喜歡。」

「是嗎,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氣氛正好。沙羅臉頰上泛起一絲薄紅,正當她抬起頭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原本青澀甜蜜的笑意直接凍在了眼角眉梢。

俗話說得好,打擾別人戀愛會被馬踢。不過,明顯不能指望某個將第一次見面的少女打飛到幾米外(雖然是她先動的手)的青年能有這種自覺。少年一樣的青年靠在店門口,帶著好整以暇的微笑望著她。赤紅的小袖因為他並不端正的動作迤邐及地,顯出幾分近乎靡艷的妖媚來。

「真抱歉在你們氣氛這麼好的時候打擾。」他扯起一邊嘴角,「不過,主君,昨天陪著你的那三個小鬼被帶走了,沒問題嗎?」

沙羅花了三分鐘來理解他的意思。

當她理解其中蘊含的是何種惡意的那一瞬間。

天外沙羅直接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膝蓋處的傷口頓時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她卻顧不得了。

「誰干的?」她眼中聚集起陰雲,「帶去哪了?沒有人看到嗎?」

「那個男人我不認識啦,不過,我听到那幾個小鬼喊他‘鈴川老師’。至于帶去哪里了……」青年抬手比了比身後,「這條街後面不是有片竹林嗎?穿過竹林,跨過小河,沿著道路一直走,就能看到一座舊校舍,我看見他們被帶到那里。」

少年般美艷的臉龐上勾起一抹叵測的笑意。

「那間舊校舍挺偏僻的,應該沒有人看到他們經過那里。說來,里面有幾樣東西還蠻有趣的,主君你看了一定會嚇一跳呢。」

天外沙羅咬緊嘴唇。

糟糕了。

雖然自己有警告過他們不要接近危險人物,不要去危險的地方——但是,這都是在對象是陌生人的前提下!

如果是他們心懷感激、十分信任的教師引著他們去往某個地方——那幾個孩子,絕對不會懷疑的。

為什麼沒有想到呢?

後悔的情緒在心底隱隱翻騰起來。

明明早就知道了——熟人作案才是可能性最高、也最危險的情況啊。

青年凝視著天外沙羅,眼眸深處閃動著幽暗的光。

「怎麼樣,要去救他們嗎,主君?再耽誤下去,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也不一定喔?」

小刀無聲無息的滑到她的手心,再抬起頭的時候,她的眼瞳中已經泛起凶暴的藍。

抬手將手機甩到櫻冢星史郎懷里,不顧店家與顧客差異的眼光,天外沙羅看著星史郎,眼神是全然的信任。

「星史郎先生,給我手機聯系人里的‘下田波奈夫’和‘飯田響也’打電話,讓他們來X中的舊校舍,綁架飾馬律的犯人大概在那里,再給警.察.局打電話,告訴他們有案件發生,請他們盡快出警……可以的話,請順便叫個救護車,以防萬一。」

交代完畢,天外沙羅只留下一句「拜托你了」便沖出團子店。一頭沖進密密麻麻的竹林。蒼郁的竹影很快便吞沒了那個縴細單薄的背影。

紅衣的青年為她引路,早已不在原地。

只有櫻冢星史郎還坐在那里,看著那個裝飾著櫻花飾品的手機,片刻之後,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

「報警……麼。」

……

……

……

盡管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去奔跑,跑到膝蓋的傷口迸裂,鮮血從繃帶後一層層滲透出來,連肺部都痛到像是要炸開一樣,然而當天外沙羅沖進舊校舍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來得還是太晚了。

她听到了聲音。

是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大哭聲,在空蕩蕩的舊校舍里回響。

是男孩子夾雜著慘叫的嗚咽,幾乎無法想象那是人類發出的聲音。

是血滴黏膩的滴落在地板上的悶響,滴答,滴答。

還有,某個少年壓抑到極致反而顯得平靜的聲音。

「現在,我所感覺到的……是絕望嗎?」

像是要回答少年一般,男人的嗓音帶著奇異的亢奮。

「沒錯。那便是絕望,新田。必加諸于我等身上之物。幸福是其基礎,希望為其指引,侵襲我等的不治之癥。」

「美麗之物存在,便必將失去,認識到那樣的事實。——即是絕望。」

「被喜悅充盈的人生,總有一天必會被這世上的惡意腐蝕。最終到達,名為絕望的終點……事實就是這樣。正如你現在一樣。」

「是這樣啊。」少年淡淡回答道,沙羅听出他的聲音,是新田雄飛的聲音,「但奇怪啊……」

「什麼?」

男人的聲音帶著不解。

伴隨著拳頭擊打地面的聲音,新田雄飛的咆哮幾乎破了音。

「現在,我正感受到的家伙。怎麼想,都無法讓人認為是絕望這種溫順的東西啊!!!」

听著這一切的聲音,少女握緊了小刀。

她問自己,還要等待嗎?等著飯田響也他們的到來?

——當然不。

視野之中,不知何時,已經被黑紅的「線」與「點」所填滿。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呢?是听到來棲野小夏的哭聲時?是听到稻城忠保的嗚咽時?還是听見新田雄飛的咆哮時?她已經記不清了。不得不說,她為自己的無知無覺感到一絲訝異。

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

那就是,再也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天外沙羅舉起小刀,對著面前門板上的「線」用力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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