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許香薷抓著李順笙不放手,非要他救下荊芥不可,李順笙被許香薷哭得沒辦法,只好拿出他爹給他專門研制的回魂丹,這才堪堪吊住荊芥的性命。

今年剛選出的武林盟主是李順笙的爹李一貴,于是連帶著他這位原本不被人看好的小公子也受到了各種優待。

以前李順笙見過許香薷一次,那時候他才剛滿八歲,許香薷是個蹣跚學步的三歲女童,在玄陽城街頭帶著一眾僕買零嘴。許是年少見識太淺,他看到許香薷的第一眼就驚為天人,當即跟著許香薷到了許府,說要娶許香薷為妻,被許大人一掌轟了出來。

李順笙那時跟著他爹一起出來游山玩水,從小被呵護長大的他還從未受過這般待遇,當即回去告訴了他爹李一貴,李一貴是個極其護短的性子,不過也並非蠻不講理的主,因此便一邊安慰自家兒子,一邊帶著兒子遠離了玄陽城。

李一貴想的是,只要離得遠了,李順笙少兒心性時間一久自然就忘了。哪知許香薷就此成了李順笙心頭的白月光、朱砂痣,一直念念不忘著。

等他爹創立的護笙門在江湖上日益打響名氣的時候,李順笙來許府的次數也越來越多,許大人自然也不像最早那樣對他。只是禮貌性接待,熱絡倒是說不上。

現在李一貴成了武林盟主,李順笙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了,雖然任期不過十年,但誰都想在這十年里能更上一層樓。許大人听聞李順笙此次是來提親的,自然也是歡喜異常的。

許香薷什麼都好,只是不愛說話,有時候十天半月也不見她開過口,她偏偏又得了李順笙的青睞,因此即便先前許大人不甚喜歡她,現在也是最疼她的了。

至少明面上會這樣做。

許香薷守在荊芥的床前,一不小心就睡著了,而她在睡夢當中像是打開了記憶的閘門,所有關于「她是誰」的一切都瘋狂涌進腦海。

「唔,好疼。」許香薷揉著額頭醒過來,太陽穴突突地跳著,腦子里混沌一片,她頗為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最終視線定格在床上的人兒身上。

「荊芥?」許香薷遲疑地叫了一聲,這人的臉腫脹得看不清五官,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換下來,她看著他耳後的那枚半月型胎記,荊芥倆字就月兌口出口。

喊出後她就愣住了︰「我認識他嗎?」

「哎呀小姐,您怎麼在這兒睡著了呀!」外頭有人進來,聲音里滿是急切。

許香薷偏頭看過去,看見個綠裙丫鬟,心頭閃過暖意,嘴上說道︰「小魚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小魚手上的托盤差點沒抓穩,她驚訝地看著許香薷︰「小、小姐,您剛才是在跟我說話嗎?」

許香薷知曉她先前極少開口,恐是嚇壞了家人,現在她倒是沒有什麼不想開口的障礙,自是有什麼就說什麼。

小魚見許香薷又把視線投向荊芥的方向,就快步走了過來,托盤放在桌上,端起藥碗︰「小姐你回去休息吧,這位小公子的傷勢已經請如大夫來看過了,說是休養一段時日就好了。」

許香薷正對記憶中她為何會那樣激動地救下荊芥而疑惑,聞言也只是輕聲應了下,其中蹊蹺怕是不好為他人道也。

小魚扶起荊芥,半喂半灌地讓他喝下了藥,轉頭對許香薷道︰「這位小公子能撿回一條命,還是多虧了李公子呢。對了,李公子剛從老爺書房出來,說是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您。」

不管是李順笙,還是眼前的荊芥,都讓許香薷莫名地熟悉,可她的記憶中卻沒有關于他們的任何印象。

李順笙還好說,他這些年來時常來許府,只是爹爹沒讓她出來過,娘倒是常跟她提起。

而這個荊芥,她則是全然的毫無印象了,就連她先前為何會叫出他的名字,她也是茫然不已。

她現在也不過是個八歲的小姑娘,因為體質太差不適合長期練武的原因,爹爹對她也不甚喜愛,平日里倒是書讀的多些。可惜在風雲大陸上,讀書是最無用的,說出去都怕引人恥笑。

許香薷因為頭疼的緣故,也沒等荊芥醒來,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去歇息。

接下來的幾日,她和往常一樣,早起練上一個時辰的武術,之後就跟著娘親讀讀書,畫畫山水,要不是小魚來找她提起荊芥,她都快忘記自己救下的這號人物了。

眼前站著的人穿著一身合體的白衣,許是因為她親自救下的緣故,府上的人是給他公子的打扮來的。

他臉上的浮腫基本已消,露出少年好看的眉眼來,饒是見過好些俊俏小哥的許香薷,也不由得驚艷了一把。他長得實在是太過好看了,五官點綴得恰到好處,加上傷勢未愈的緣故,還平白多了幾絲惹人憐惜的錯覺。

許香薷為了掩飾心中的贊嘆,故意昂著下巴問他︰「你可好些了。」

「謝謝小姐救命之恩,小的、小的已然好了。」

「哼。」許香薷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臉冷了下來,小手指狠狠戳上荊芥包著紗布的額頭,看見他疼得齜牙咧嘴還是不吭聲的模樣,憤憤地道,「本小姐最討厭撒謊的人了,你明明還受著這麼重的傷,竟說自己好了。」

荊芥毫不遲疑地跪下去,重重磕了個頭︰「請小姐恕罪,小的再也不敢欺瞞小姐了!」

看他額頭上的紗布瞬間被鮮血浸透,許香薷嚇得一下子站起身來,手指都哆嗦了︰「你、你這個人怎麼這般不愛惜自己!」

「小的命是小姐救的,小姐厭惡小的,那小的活著亦是無益。」

「荊芥!」許香薷氣得大喊。

荊芥先是一愣,似乎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叫自己,而後才垂首應道︰「小的在。」

許香薷揮揮手︰「算了,你既然醒過來了,就回家吧。」頓了頓,她又對小魚道,「給他些銀兩。」

小魚的手剛伸向荷包,那邊荊芥就突然站起身,猛地朝許香薷沖過來。

許香薷先是嚇了一跳,以為他是要來攻擊自己,然後發現他是將頭對準的石桌,明白他想自盡的意圖後,許香薷立時一掌打過去。

這掌用了她大半的內力,拍過去荊芥倒是止在原地,她自己卻是被震得後退幾步,差點摔倒。

許香薷喘著氣道︰「本姑娘好不容易救活的你,你怎可如此輕生!」

荊芥定在原處一動不動,毫無情緒的聲音傳來︰「小姐不要小的,小的死也活該。」

小魚在一旁看得皺眉,這人對自己如此狠決,自家小姐怕是制不住他的。

「小姐……」

「好!」不等小魚說完,許香薷就對荊芥說道,「本小姐允許你留在這里,但從今往後,你的命便是本小姐的。沒有本小姐允許,你就算只剩一口氣,也要等本小姐下令才可咽下!」

從今往後,你的命便是本小姐的。

沒有本小姐允許,你就算只剩一口氣,也要等本小姐下令才可咽下!

荊芥將眼中的歡喜藏在暗處,手在袖口中握成拳頭,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遵命,小姐。」

我將用我的生命,護你一生無憂。

我敬愛的小姐。

荊芥留在了許府,成了許香薷的貼身武伴。

他是個練武奇才,許香薷學了八年都沒學會的天斗拳,他僅僅用了七日便能使得游刃有余。就連教武的先生都夸他是個百年難得的怪才,只可惜十歲才開始習武,筋骨的塑造性不如幼兒期,怕是很難有大的造詣。

許香薷卻是很高興,她練武的時間由一個時辰縮短為半個時辰,日日讓荊芥替她盯梢,若是有督促的人來了,她就假裝練上一會兒,沒有人她就去寫寫畫畫。

有一日恰好是李順笙來了,他從牆頭躍進,躲在桃樹上看樹下的許香薷正在打盹。茶案上放著她先前畫好的丹青,是練武中的荊芥,畫技還很生疏,可那姿態已然傳神。

李順笙頓時吃味,摘下一片桃葉就扔下去,想毀了那幅畫。哪知荊芥早已察覺,一柄木劍飛過來,將桃葉狠狠釘在樹干上,另一個石子卻是襲向書上的李順笙。

李順笙偏頭躲過,跳下樹來︰「你便是那日小香兒求我救下的小賊?武功不錯嘛。」

許香薷業已醒了,听見李順笙的聲音,頗不高興地道︰「什麼小賊小賊的,李順笙你嘴放干淨點。」

「哎呀,吵醒小香兒啦?」李順笙回頭,從懷中掏出一柄折扇,放在身前裝模作樣地扇著,「一年不見,小香兒似乎越發美麗了。」

許香薷干脆翻個身不理他︰「荊芥,繼續練。」

荊芥盯了李順笙一眼,又繼續練起來,只是明顯不如先前專心,分神來關注著許香薷這邊的情況。

「我走了一年,小香兒都不想我麼?」李順笙轉到另一邊,從懷里拿出個小巧可愛的玉佛,在許香薷眼前晃了晃,「特意給你求的,喜歡嗎?」

「不喜歡。」

「小香兒還是這般絕情啊。」李順笙苦惱地說,「這樣對自己的未婚夫,不太妥當吧。」

許香薷書讀得多,懂得自然也比一般人多,听到未婚夫這個詞,她情感上還不能理解,理智上卻是懂了。

當即翻身而起,怒視著李順笙︰「李公子,男女成親講究的是你情我願,現在我對你並無好感,你又何苦抓著我不放?」

「恐怕是得了一種叫一見香薷誤終身的病吧。」李順笙笑呵呵地說。

「我會跟爹爹說不嫁的。」

「可準岳父大人連聘禮都收了呢。」李順笙心情似乎很好,「這一年,我還在努力掙更多的彩禮,務必讓你嫁得風風光光的。」

「荊芥,送客。」

另一柄木劍凌空飛來,李順笙抬手就將其捏在指尖。

「李公子,請。」

李順笙臨走之時深深地看了荊芥一眼,當天夜里,就听見許大人傳見荊芥的消息。

夜深了,門外還沒有荊芥站崗的身影,許香薷隨口問小魚︰「荊芥呢?」

小魚點起燭燈︰「老爺傳他去了書房,還未見回來呢。」

而此後三月,許香薷再不曾見過荊芥。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