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消腫之後的小荊芥,露出一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臉,乞討生活讓他營養不良干瘦不已,那張臉卻仍是引人遐想。

想必等他長大,定然也是傾國傾城的那種。

許香薷早就知道荊芥有著一張漂亮得過分的臉,畢竟她當年的設定就是天下第一美人,這個美是超越性別的。

可當她真正看到這樣好看的荊芥,還是忍不住驚艷了一把。

現在看到荊芥疼得小臉都皺在一起,自然也是心疼得很︰「哪里疼,來姐姐給你吹吹。」

小荊芥舉起染血的右臂︰「這里好疼。」

許香薷不疑有他,給荊芥吹了吹右臂,又拍著他的後背︰「乖,睡吧,睡著就不疼了。」

對于養過比自己小十五歲的弟弟的許香薷而已,照顧一個八歲的小男孩也不是很苦難的事,畢竟她帶娃的技能早就點亮了。

荊芥很快被許香薷哄睡著了,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照亮了屋子,荊芥長而密的睫毛在臉上留下小小的陰影,看起來乖巧又美好。許香薷用蚊帳給他擋住多余的光線,盯著他右臂的傷口陷入沉思。

難道真是學藝不精,用錯藥導致的反彈?

許香薷陷入嚴重的自我懷疑中,之後幾天她把自己關在藥房里仔細研究。

藥方改良後,傷口又有了好轉的趨勢,可沒過幾天,傷口再次發炎潰爛。

許香薷快崩潰了。

她開始沒日沒夜研究藥方,甚至還趁著荊芥睡著後去檢查他的傷口,可還是毫無頭緒。

藥房沒有出問題,藥也是她親手采摘、晾曬、熬制的,按理說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平日里的忌口小荊芥也都乖乖照做了,甚至他還很配合地做著康復訓練。

明明哪里都按照計劃進行的,可是效果卻跟她的預計大相徑庭。

鎮上的大夫對于尋常疾病的治療還是不錯的,但疑難雜癥他們就很難下手了。所以許香薷也沒想過要去找他們,眼看荊芥的傷口一天天惡化,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如果荊芥就這樣出了什麼事,那她當初還不如不救他,至少人家當大魔王的時候也能逍遙自在,至少不會在童年時期就夭折了吧?

看見許香薷這般著急,荊芥也有片刻的不忍,但是很快他又被心中異樣的滿足感給壓制了不安。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他換來的美好和溫暖,即便是再一次重來,他還是要毫不猶豫地傷害自己。

只要她能對他更多的關心,將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又過了幾天,荊芥的傷口已然反復了好幾次,看到許香薷又準備開新的藥方,他忍不住說︰「香薷姐姐,要不就這樣吧,以前我也受過傷,沒用藥都好了。」

這樣說的時候,他還撩起了自己的褲腳,露出上面一塊略顯猙獰的疤痕。

偏偏他還笑得很開心︰「你看,這都是自己愈合的。」

許香薷看著那疤痕,心都跟著抽了一下,看那傷口怕是不會小。

「別胡說,我會治好你的。」荊芥越是這麼說,她心中越是愧疚,如果真是她學藝不精害了荊芥,那她可真是要埋怨死自己了。

至于為什麼許香薷沒有發現荊芥做的手腳,只能說荊芥太過聰明,他對自己傷口的了解早就超過只會書本知識的許香薷。

感染的傷口什麼樣的,惡化和潰爛又會如何,他這些年來看過了無數次。

比起在現代連血都很少見到的許香薷,他在這方面已經算得上是大師。而且他還發現許香薷雖然說話跟個大人似的,但是人情世故似乎並不精通,因此在情商上面,荊芥又碾壓了她一頭。

他甚至找到了一種跟他現在傷口相克的藥材,毫不猶豫地嚼碎了涂抹上去,等到效果顯現後又用水沖洗掉味道。

至于那藥在傷口上有多疼,他是一點也不在乎的。

許香薷從沒懷疑過有人居然會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而自殘,自然也就沒想到是荊芥自己在搗鬼。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月,長久的精神壓力終于讓許香薷失眠,在現代全職寫作後染上的毛病是睡到自然醒,以往她都是要睡到天亮才會起床。

這一日天還未大亮,許香薷就起了床,因為時辰還早她沒去做飯也沒去看書,而是徑直往荊芥的房間去。

心中一直惦念著他的傷口,非得去看上一眼才能安心。雖然她知道可能現在看了也還是沒什麼進展,但還是忍不住往他那邊走去。

他們倆的房間是獨立隔開的,各自有通往外面的門,走進屋內後許香薷立馬就發現荊芥不見了。剛開始她只是以為荊芥是去上茅廁了,可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人回來,她一時心中存了疑,就去尋他。

許香薷先是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沒找到,就往外面去看,凌晨的要靈谷十分靜謐,只有一些蛐蛐的叫聲,所以水的聲音就顯得很明顯。

她听見水「嘩嘩」的聲音,比起自然流動的聲音自是不同。她內力修煉得並不是特別深厚,所以對氣息的感應也沒那麼敏感,分辨不出來那邊是動物還是人。

雖然這要靈谷一年四季也只來熊大一個人,但也不是說絕對沒其他人會來。

擔心是歹人,許香薷就放輕了腳步,慢慢朝那水聲靠過去。

在皎潔的月光下,蹲在溪邊的身影一覽無余,從背後看確是荊芥無疑。

許香薷松了口氣,正想過去叫他,就見到被放置在另一邊的紗布,還有荊芥□□的右臂。

右臂上的傷口已然潰爛,甚至都能看見膿水,荊芥卻不管那些,只拿水不住地往上淋,淋完後還用手指去抓,將傷口抓得更加猙獰。

手指像是抓豆腐一般陷入肉里,然後狠狠一劃,那些鮮肉、血痂、腐肉全都隨著他的手指翻飛。他卻咬著牙愣是不吭一聲,而後將手仔仔細細洗干淨,就準備把紗布又按照原來的樣子包扎起來。

傷口浸了水,嚴重的就會發炎。

更別提還被這樣□□。

再瞥見他腳下一株不起眼的藥材,許香薷的表情頓時由驚訝轉為驚痛,然後便是止不住的怒氣。

她氣得施展輕功,一瞬移到荊芥面前,將他狠狠提起來,伸出右掌。

「啪!」

毫不留情地一耳光甩下,許香薷氣得渾身哆嗦︰「你走吧,我這要靈谷留不住你!」

荊芥被打得臉頰生疼,他眼里滿是恐懼,抱著許香薷的腿就重重跪下︰「不要趕我走!別趕我走!我再也不敢了!」

許香薷卻是氣急攻心,根本不理會他。在許香薷眼里,撒謊並非是罪大惡極,但這樣惡意的謊言,卻讓她難以接受。

這段時間她為了荊芥的傷口茶飯不思,生怕是自己學藝不精而誤人子弟,害了他性命。卻從沒想過是荊芥從中作梗,尚且不知他的目的是什麼,但對自己都能這樣殘忍的人,讓許香薷感到心驚膽寒。

荊芥抱住許香薷不撒手,他知道若是他現在松了手,以後就再沒機會留在她身邊。

許香薷掙月兌開來,頭也不回︰「你的東西我給你收拾好,天亮後你就走吧。」

「不!我不走!」荊芥雙眼赤紅,肝膽俱裂地喊著,「別趕我走!」

他從沒為自己爭取過什麼,他也不知道許香薷為什麼會這樣生氣,他傷害的只是自己不是嗎?

他不過想要得到她更多的關愛而已,這也有錯嗎?

許香薷施起輕功回了木屋,荊芥見她身影不見,連忙爬起來,往木屋奔去。

屋子是木頭做的,院子卻是用青石板鋪成的,荊芥就跪在院子里,不住地磕頭。

「咚!」「咚!」「咚!」

額頭一下一下磕在石板上,沉悶而沉重。

他從未求過什麼,也沒挽留過什麼,但他深深明白,若是現在他沒能留下來,那他會再次落入地獄,去過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貪念她給的溫暖,即便是短短一個月,卻彌補了他整整十年缺失的陽光。他不想再回到黑暗里,也不想再掉進泥淖中。

許香薷自然是听到了磕頭聲,起初她並未理會,只當是荊芥在使苦肉計。她心中怒氣難消,自是不願再原諒他的。

原本打算將他送出谷外,再給他一筆銀兩,若是他能像普通百姓那樣生活,至少能保他半世無憂。

荊芥一言不發,磕在青石板上的聲音一下一下從未停止。

許香薷本來就是心軟之人,她還是沒忍住從屋內走出來,手里提著整理好的包裹︰「你……」

剛想讓他不用再磕,直接走。就發現荊芥跪在院子里,身前一大片血跡。

右臂的傷口沒有再包扎,血從手臂留下,染得他一身白衣半邊通紅,額頭卻更糟糕,血肉模糊里都能看見頭骨了。

許香薷連忙奔過去,聲色俱厲︰「是不是不想活了!」

荊芥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他咳了兩聲,氣息越來越微弱,左手緊緊抓住許香薷的袖子︰「姐……姐,不要……趕我……走……」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