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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歌咽下最後一口豆腐羹,而後喝了兩口備在一邊的蜂蜜檸檬水。這些微小的習慣很多年了已經非常難改。她當然曾經跟珊瑚吩咐過,可如今這一杯,卻未必是出自珊瑚之意。

「蜂蜜檸檬水很好喝。」她聲音低低的,帶著說不出的幾分婉轉。

封寒手上的動作一頓,已經擦到發尾了,浴巾潮的厲害,他手上暗自運了些內力,在緩緩的蒸發著發梢的水分。青絲繞手,就好像那些纏綿的情誼,不說出口,不代表沒有。不表達,也不代表忽視。

「你喜歡就好。」他回答,繼續自己手上沒完成的工作。

室內又恢復了安靜,片刻之後,雲輕歌再次開口,「我有時候覺得,你和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哪里像?」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心因為這話顫了顫,

雲輕歌卻沒接話,只是將手伸到背後,握住了封寒的手,「差不多了,先吃飯吧。再不吃都涼了。」她手上微微用力,他從善如流放下浴巾,坐回了她的對面。

自從京都出發,到如今也有兩三個月了。這是兩人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雲輕歌看著他干脆利索的動作,心中一開始涌現的那些陌生與隔閡的感覺慢慢的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熟悉的安然與溫馨。她突然想退回自己的殼里,不要再去糾結當初他做下的事情。不是有話說難得糊涂嗎?不管不問,就這樣是不是可以過的更開心一些?

可惜,她知道如果她今日不說清楚,即使留下,以後心里也一定會有個疙瘩。

見封寒吃完,她才慢慢開了口,接住他先前的問題,「你與他都是為了我著想,卻從不問問我究竟想要的是什麼。也忘記了我曾經說過的,無論如何,凡事不可欺騙。」

「對不起。」封寒這一次認錯卻是很快,閉關的時候他想了很多,既然她就是這麼倔強,大不了他多主動認認錯,哄哄她。

他走到雲輕歌的面前,半蹲下/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合在掌心里,一只大拇指溫柔的摩挲著在他掌心里的她的小手,「對不起,我當時實在沒法再等在京都了。寒冰草的毒不解,我只怕自己反而成了你的拖累。獨自放你在京都,我也舍不下。瞞下了你是我不好。」

聲音溫柔,語氣誠懇。雲輕歌只覺得自己的心瞬間就軟了。她素來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如今封寒將自己的態度放的這麼低,那些責難的話,剛醒來時候的氣早已消散無蹤。

「你身子可還好?」

「你的毒解干淨了嗎?」

關心的話語同時冒出,二人不由相視莞爾。封寒順勢拉著她的手站起身,柔聲道,「我沒事。來,給我抱抱,看看瘦了沒。」

雲輕歌臉上一熱,順從的投入了他的懷里。久違的胸膛是那麼溫暖而堅實。她依著自己的心意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腰身,只覺得無比滿足。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確的發現自己之前是有多麼思念他。

封寒垂頭看著這個緊緊抱著自己的嬌小女人,心里被難得的柔情點化成了一灘春水。她身上的幽香若有似無的飄入他的鼻端,像是一只小小的手輕輕撓著,讓他不由的渴望著更多更多。

「嗯,是瘦了。」他的聲音有些發緊,卻還要佯裝若無其事。只有一雙眼愈發如墨玉沉潭,深不見底。

一個長長的擁抱過後,誰也舍不得分開。封寒干脆轉身坐在了雲輕歌先前坐的那把椅子上,再將她抱上了自己的腿。雙手摟著她縴細的腰身,他可以看見她如玉的面龐上有著淡淡的嫣紅,一縷鬢角上的發絲頑皮的拂過她的臉頰,看的他只覺心癢難耐。

封寒抬手,將那縷發絲輕柔的別在她的耳後,于是雲輕歌珍珠般的耳垂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小巧可愛,惹人心生憐惜。

不由自主的喉頭一動,他垂下了頭,小心翼翼又情難自已的在她的耳垂上落下了輕輕一吻。

雲輕歌只覺一股電流自耳垂處流竄至全身,她微微轉過頭,原本羞澀嗔怪的話語在落入那深潭一般的黑眸中時全部被忘在了腦後,所有的感官只剩下了面前人眼中那滿溢而出的深情。

罷了罷了。她微微抬起頭,閉上了眼。有溫熱柔軟的唇立刻落了下來。

先是在一下一下的輕啄,小心翼翼的描摹著。沒過多久,這淺淺的接觸已經不能滿足,靈活的舌頭在她的唇上輕輕一舌忝,就像是已經刻入骨髓的反應,雲輕歌下意識的微啟朱唇,引來了舌與舌的糾纏。輾轉反復,纏綿至死。

「我很想你。」一個長長的深吻過後,封寒緊緊摟著雲輕歌,嗓音低啞,在她耳邊說道。

這深情的話語引得她心弦一陣悸動,她摟著他,依偎在他胸前,將臉埋在他的心口,听著他有力的心跳,良久,才回道,「我也是。」

封寒看出了她的羞怯,回想起她曾經的張牙舞爪,不由眼中漾滿了笑意。他也很久沒見過她這小鳥依人的模樣了,實在是甚為懷念。左手一下一下撫著她的長發和她的背,感受著手下明顯消瘦了的輪廓,封寒鷹眸微沉,「這次的事情,只怕官府那難有計較,你後面想怎麼解決?」

雲輕歌聞言微訝,但她腦中一轉也能想通一二,「他家背後的人是誰?」

「南宮家。」封寒回答,「雲妃的弟弟。」

「哦?」雲輕歌听著起了幾分興味,「我雖不喜政事,不過隱約記得也听人提過,這南宮羽是個風評頗高的青年才俊。怎麼倒用起這等心思不正之人了?你對此人可有了解?」

「接觸過幾次,並不多。不過以我接觸的來看,那人應該沒這麼蠢。只怕也是一時被這常金寶給蒙蔽了,或是找不到更好的選擇,不得已而為之。他與北辰王應是一路的,說起來我還曾經考慮過跟他進一步做些聯系。」

雲輕歌一听笑開了,眉眼彎彎,很是開心的樣子,「那如今便是個很好的機會。」她搖頭晃腦的說,眼中有狡黠的光閃過,「你要不要試試看?」

封寒被她調皮慧黠的樣子撩動心弦,抱著她的手愈發緊了兩分,另一只手則順著自己的心意撫了撫她的臉,「哦?娘子有何想法,我洗耳恭听。」

「去去去,誰是你娘子。」雲輕歌驀然臉頰一紅,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只見他一臉的似笑非笑,佯裝正經的解釋,「珊瑚不也叫你娘子嗎?我怎麼就叫不得了?」

「討厭!」她抬手輕輕打了他一下,她力氣小,也沒舍得多用勁,輕飄飄一下打在封寒身上,封寒卻覺得實在不能再受用了。他嘿嘿一笑,騰出一只手來抓那作怪的小手,抓住了就握在自己的掌心,牢牢的包著,不肯放開。

親昵了片刻,二人心里都還記掛著常金寶的事兒,雲輕歌就窩在封寒的懷里細細的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和計劃。說的封寒連連點頭。

「趙進財,你以後不用在這干了!」就在雲輕歌自牢里出來的第二天,快到午時,正是酒樓剛開門的時候,原本在珍寶大酒樓里做的蒸蒸日上的趙進財突然被雲輕歌找了出來。珊瑚拿出早準備好的幾十個大錢,重重的拍在他手里,「辦事不力,隱瞞重要情況,我們珍寶大酒樓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請吧。」

趙進財白著一張臉,好似很想說點什麼,可最後只是哆嗦了幾下嘴唇,什麼話都沒說。真是風水輪流轉,自己半個月前還美滋滋的在想著抱好了雲輕歌的大腿,以後在珍寶大酒樓可以混上個小管事,可堂審的時候一個錯念,如今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他抱著包袱,垂著頭,整個人都不再有平日里的精氣神了,身體微微佝僂著,仿佛一瞬之間老了十多歲。

「我也是不得已……」趙進財囁嚅著,聲音低的像蚊子哼。

珊瑚完全不耐煩听他說話,只微昂著下巴,急促的揮手,「趕緊走趕緊走。別在這礙眼。」

趙進財無奈,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得一步三回頭的轉身離開。他抱著包袱和雲輕歌給的幾十個大錢的遣散費,磨磨蹭蹭的到了家。還沒進屋子,就被人用鞋子砸了一臉。

「呸!忘恩負義的小崽子!回來干嘛!」趙大娘粗魯的聲音自門里傳來。她上次被趙進財主動押著辭了工,回來以後天天對著兒子罵個不停,真是什麼難听罵什麼,怎麼惡毒怎麼罵。趙進財原本白天要上工,至少能躲過一陣子這精神摧殘,今日只怕是好不了了。

「哈!被人家趕回來了啊!」趙大娘一听趙進財低聲的解釋,簡直更得意了,「叫你當初還護著那臭小娘,你看看有用嗎?還不照樣把你攆出來!真是連條狗的待遇都不如!該!」

趙進財皺著臉,一頭沖進了自己的屋里,砰的把門關上了,再牢牢的埋進破舊的棉被,即使這樣,趙大娘那譏諷和謾罵的聲音依舊百折不撓的鑽進他的耳朵。

這日子怎麼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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