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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暗中相助

江城水邊,夜幕降臨的時候,「恆順酒店」門前的砂石馬路上,三五一群地佇立著留宿在酒店的旅客們。此刻,大家的目光就像聚焦似的緊盯著砂石路邊的江面。王金花不由得發出感嘆︰哇塞,那些圍繞江邊的燈光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恰似給江面鋪上了一層閃閃發光的碎銀,又好似正在浣洗的墨緞哦!

站在王金花身邊的李雲龍,也禁不住接上話茬︰金華哥,你看那幾只隱隱約約的小船,靜靜地躺在江面上,江水有節奏地拍打著船邦,和著漁船發出的輕輕的鼾聲,就像為江城演奏著一首和諧的催眠曲︰睡吧,睡吧,迎著明天的朝陽,你還要去遠航。養足精神,迎接更美好的明天!

聞听此言,站在他倆側邊的酒店楊掌櫃忍不住轉頭笑著說︰小伙子不僅給娃兒們書教得挺好的,自己的書也讀得很用心,文思也真不錯。日後,定是一個「大有作為」的當朝棟梁啊!

聞听此言,李雲龍立時羞澀地說︰楊掌櫃,我們年輕人本來就應該擁有「自力更生」的毅力。壓根就不足掛齒啊!承蒙您老看得起,不僅讓咱倆免費住宿,還替咱倆聯系活兒做。咱已經感激不盡啦!您老千萬別再夸我了,我的臉頰都傳來一陣溫熱。您老說的咱臉紅啦!

王金花一听,也在一邊幫腔︰楊掌櫃,咱龍弟說的對極了。他教酒店周圍的娃兒們識數認字,才能換來銀兩供咱倆在這里開銷呀!承蒙您老肯讓咱倆免費住宿,還熱心幫忙聯系周邊鄉親父老們,將娃兒送到私塾來。咱倆已經是欠下您老一個大情面。您老剛才的話語,真是折煞咱倆啦!

正在欣賞江面夜景的旅客們听到這里,全都將自己的目光毫不吝嗇地拋向︰王金花和李雲龍。大伙兒全都點著頭兒豎起了大拇指,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心中的贊賞︰哎呀,這倆娃兒如此知書達理。真是極其難得啊!

立時,白天的情形又閃現在眾人的面前︰日上三竿的光景,一對長相像極了女孩子的哥倆手拉著手來到酒店門前。

走在前面的那個,轉向身後的那個說︰金華哥,咱進去找份活做。然後,咱倆就吃住在這家酒店吧!

後面那個听了,就不依不饒地說︰龍弟,你還要讀書應考。怎麼能夠光是靠你干活養著咱倆呢?咱也找份雜活----

前面的那個,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金華哥,你身子骨極其苗條。怎麼能讓你辛苦勞作呢?再說,我也比你年輕兩歲,身子骨也比你壯實多了。我絕對撐得住哦!

後面的那個,急得轉向他說︰龍弟,正是因為咱身子骨苗條。爹娘才期望你認真讀書,備戰科考呀!咱才跟過來找份打雜的活兒做,供你在這里開銷。你什麼也別再說啦!

說著話,這個年長兩歲的年輕人就跨步邁進酒店,走到酒店櫃台邊雙手抱拳,向著站在里面撥拉著算盤珠子的楊掌櫃彎下腰身深施一禮,聲音宏亮地說︰老伯,您好。晚輩這廂有禮啦!

聞听此言,那些正在邊喝酒咽菜,邊談生意的旅客們,全都不由得將目光拋向︰櫃台邊正對著楊掌櫃施禮的兄弟倆。感嘆萬分地說︰哎,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不計其數的年輕人學壞了,還能夠如此懂得尊敬長輩的,已經不多啦!

很快,就有一位戴著瓜皮帽的中年男人接上話茬︰不要問,這兩個娃肯定是出自書香門第。朝朝暮暮耳濡目染的,就算再品行惡劣的小娃兒。也絕對能夠變好啦!

立時,就有一位官爺模樣的老伯笑著反駁他︰哎呀,這位兄台的話兒可就說偏了。按你的意思是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是吧?可是,我倒是不這麼認為。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覺得娃兒們從小品性好,才能夠走上正道啊!

官爺的話音剛落地,周圍就響起一片「啪、啪」的掌聲。混和著嘰嘰喳喳的稱贊聲︰呵呵,這位官爺說的對極了。咱們絕對贊同啊!

這麼一來,可就把那兩個年輕人窘迫得面紅耳赤了。他倆急忙轉身雙手抱拳,又彎腰向著四周的旅客們深施一禮。靦腆地說︰各位鄉親父老們,晚輩王金華、王文龍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大伙就如此高看我們,真是讓咱倆無地自容。還望各位叔伯、大嬸們日後多多關照啊!

楊掌櫃听見︰兩個年輕人就是「王金華、王文龍」時,就走出櫃台快步來到兩個年輕人面前,拉著他倆的手慷慨激昂地說︰兩位娃兒,你們彬彬有禮的態度。眾人全都有目共睹了,你倆就別再自謙啦!二位來咱們江城有何貴干,不知可否告知一二。老朽想看看能否幫得上你們什麼忙呢?

听到這里,四周旅客們一起附和著說︰楊掌櫃說的對極了,兩位年輕人快點說出你們的打算。如果,我們能夠幫得上忙的話。咱們也一定會鼎力相助哦!

聞听此言,兩個年輕人高興得淚流滿面地擁抱在一起。大約半杯茶的光景,年輕小兩歲的放開對方,轉身望向酒店內四周的旅客,雙手抱拳說︰晚輩王文龍,在府里排行老三。因為再過幾個月就是朝廷舉行科考的日子。爹爹尋思這里是省城,就讓我來此用心攻讀備戰科考哦!

兩人介紹完畢,那個年長兩歲的年輕人又笑著說︰咱就是他二哥王金華,本來咱倆的爹爹吩咐管家去賬房領取銀兩,供咱倆在此花銷。可是,咱倆都覺得自己擁有一雙手。就絕對不能再依靠兩位老人資助啦!

王文龍听到這里,又跨前一步接上話茬︰所以,咱倆懇請各位叔伯、大嬸們指條可以打雜的路。如蒙看得起,咱倆除了吃住以外,大伙可以看著給點就行啦!

楊掌櫃一听,就哈哈笑著說︰你們兩個年輕人,至于你倆的吃住問題。就包在老朽身上吧!咱們附近那所私塾里的老夫子年老體邁,早已不辭而別不干了。有不少的娃兒們一直無人可教,我倒是可以介紹你們其中一位,去做這些娃兒們的新夫子。但是,不知道你倆到底誰去合適啊?

王金華月兌口而出︰多謝老伯成全。龍弟成績比我好,爹爹對他期望很高。我想一邊做私塾的新夫子,一邊還可以利用空閑時間用心讀書。所以,咱還是懇請您老帶他去私塾吧!

豈料,那個王文龍卻急忙說︰老伯,金華哥自幼體弱多病,才落得了長大了之後,身體苗條得像個女孩子。做私塾夫子,只要動動嘴、動動腦就行了。咱拜托您老還是帶他去私塾吧!

這下,那個王金華也急了。他急忙將王文龍拉到一邊勸說︰龍弟,做私塾夫子,有的是時間讀書。你還推月兌個什麼勁兒呀?難道,你已經忘記了咱倆離開府門時,爹爹的囑咐了嗎?

王文龍眉頭緊皺地說︰金華哥,眼下在這里已經沒有什麼活兒,比做私塾夫子的活兒輕松了。我擔心你做不了劈柴、挑水的雜活啊!

想起了白天的情形,楊掌櫃和所有旅客們忘不了︰當時,他們全都被這對哥倆的深厚情誼,感動得流下了眼淚。立時,整個「恆順酒店」內的空氣中,綿延、回旋著一片唏唏噓噓的抽泣聲哦!

那楊掌櫃總算止住哭聲掏出手帕,擦拭兩下臉上肆意流淌的淚水哽咽著說︰行了,你倆別再爭著做打雜工了。你倆要是繼續爭下去的話,咱們大伙兒就全都止不住哭啦!

說到這里,楊掌櫃拉住這對哥倆的手說︰王文龍,既然你不放心你二哥王金華打雜工。那麼,咱讓他幫助老朽管理酒店的賬目。你看怎麼樣呢?

聞听此言,王文龍才破涕為笑了。只見,他把自己的腦袋瓜兒點得就像「小雞啄米」似的哦!立時,「恆順酒店」里又爆滿了一片「啪、啪」的掌聲,混合著一片感嘆聲︰哎呀,事情總算得到圓滿的解決。真是太好啦!

然而,除了楊掌櫃是蘇員外的表弟。听蘇員外說過︰王員外讓義子李雲龍改名為「王文龍」,準備參加科舉應試。只不過,這次卻是他殘酷無情地將這個義子趕出王府。讓他來江城住宿在「恆順酒店」內,苦讀《史書》、《經文》準備參加今年秋後︰朝廷舉辦的科舉應試。

蘇員外痛哭流涕地說︰王員外殘酷無情地將李雲龍趕出王府,只是為了斷絕王府二小姐︰想和姐姐爭奪李雲龍的野心。更為了使王府大小姐王金花能夠逃月兌︰嫁給萬麒麟做姨太太的厄運。迫不得已,他才和李雲龍共同在這對姐妹倆面前︰演了一出「苦肉計」啊!

蘇員外還說︰所幸的是,王府大小姐王金花真的看不下爹爹將李雲龍趕出府門。除此之外,她還真的不忍心︰妹妹心儀的男人,孤身一人離鄉別井地在外面受苦。于是,她忍受著爹爹裝作氣憤至極的責罵,執意要求出府替妹妹照應李雲龍。然後,她毅然而然地辭別爹爹和李雲龍一起來江城。

說完了,蘇員外再三叮囑楊掌櫃︰這次,李雲龍和王金花來到江城的身份,是王員外剛剛辦理好的「王金華」和「王文龍」。同時,為了王金花人身的安全。王員外委托李雲龍幫她女扮男裝了,來到「恆順酒店」之後,就算是為了遮掩王金花的眼楮,你也絕對不能安排她倆干雜活。你千萬不能忘記啊!但是,就算你給兩個孩子安排了輕松的活兒。也千萬不能讓王金花有所懷疑啊!

由于蘇員外和王員外是生死結拜兄弟,因此每年蘇員外府內宴請親朋好友時,楊掌櫃也和王員外一起喝過酒聊過天。所以,王員外的兩個女兒,對于楊掌櫃來說,並不陌生哦!換句話說︰王府兩位千金小姐截然相反的個性,他也了如指掌啊!

雖然那個年代里,「男尊女卑」的世俗,壓迫得天底下所有女性同胞們,都必須「大門不邁二門不進」地足不出戶。表哥蘇員外的嘴里,楊掌櫃听到了︰王金花「溫柔善良」、「尊老愛幼」、「巾幗不讓須眉」、「乖巧懂事替父分憂」的故事。

相反,表哥蘇員外每次談及到王府二小姐王銀鳳時,總是氣呼呼地蹦出極其不友好的詞語︰這個孩子,生來就「驕縱跋扈」、「好逸惡勞」、「刁鑽刻薄」。還會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缺德招數,攪和的王兄和金花佷女都拿她沒辦法。哎,真的不知道,她何年何月才能夠變成一個好女兒呢?

說句不好听的大實話,楊掌櫃也打心眼里喜歡王府大小姐王金花,嘔心裂肺地討厭那個二小姐王銀鳳。所以,當听到表哥說到︰王員外和李雲龍竟然「心有靈犀一點通」,同時想到了遮掩王金花、王銀鳳的「苦肉計」。他不由得拍案而起、歡呼雀躍地大喊一聲︰唯有溫柔善良的王金花,才能夠配得上才華橫溢的李雲龍;那個驕縱跋扈的王銀鳳,只能配得上喜好「拈花惹草」的萬麒麟啊!

楊掌櫃就是懷揣著這種激烈的心情,設身處地為李雲龍、王金花的到來思索著宏偉藍圖。終于,他想到了楊府老祖宗興辦的私塾。完全可以作為李雲龍的藏身之處啊!

于是,楊掌櫃悄然辭退了私塾里現任的梁夫子。接下來,他又辭退了「恆順酒店」里的賬房居先生。可想而知︰在李雲龍、王金花到來之前,楊府老祖宗興辦的私塾就一直是鐵將軍,緊鎖著「飲水思源書齋」的大門。

當然,楊掌櫃自己興辦的「恆順酒店」,在李雲龍、王金花到來之前,就由他本人親自管理賬目。要不然,王府的兩個孩子走進「恆順酒店」里,也就不會看見他低頭撥拉著算盤珠子啦!

由此可見︰楊掌櫃對于李雲龍和王金花兩個孩子,是傾注了無限的愛心。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忘記表哥蘇員外的提醒︰兩個孩子來到「恆順酒店」之後,就算是為了遮掩王金花的眼楮,你也絕對不能安排她倆干雜活。你千萬不能忘記啊!但是,就算你給兩個孩子安排了輕松的活兒。也千萬不能讓王金花有所懷疑啊!

因此,王金花、李雲龍從楊掌櫃的嘴里听到的就是︰你們兩個年輕人,至于你倆的吃住問題。就包在老朽身上吧!咱們附近那所私塾里的老夫子年老體邁,早已不辭而別不干了。有不少的娃兒們一直無人可教,我倒是可以介紹你們其中一位,去做這些娃兒們的新夫子。但是,不知道你倆到底誰去合適啊?

末尾這句問話,只不過是︰楊掌櫃為了試探王金花是否真的溫柔善良,李雲龍是否真的耿直、正義。而存心有意拋出來的「試金石」哦!

可是,令楊掌櫃沒有想到的是︰面對他所提供的私塾新夫子的輕松活兒,王金花和李雲龍竟然相互謙讓起來。結果,倒搞得他和所有旅客們流下眼淚。整個「恆順酒店」內的空氣中,綿延、回旋著︰一片唏唏噓噓的抽泣聲哦!

更讓楊掌櫃想不到的還是︰辦事果斷的他,一向信奉「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看著王金花和李雲龍面對輕松的活兒相互謙讓。他掏出手帕擦拭了幾下臉上的淚水。竟然還控制不住地哽咽了︰行了,你倆別再爭著做打雜工了。你倆要是繼續爭下去的話,咱們大伙兒就全都止不住哭啦!

最終,楊掌櫃再也忍不住地拋出了底牌︰王文龍,既然你不放心你二哥王金華打雜工。那麼,咱讓他幫助老朽管理酒店的賬目。你看怎麼樣呢?

楊掌櫃心知肚明︰當時,自己之所以早早地就拋出底牌。就是被王金花和李雲龍的行為所感動,他不忍心再繼續試探兩個孩子啦!與此同時,他還在心里默念著︰蒼天老爺在上,我楊某懇求您老顯靈保佑李雲龍,明年春上一定「金榜題名」。讓王金花「好人一生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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