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國一腔不滿，沈玫完全沒有察覺。
好容易整理完雜物間，林建國松了口氣，這麼髒亂差的地方，他是怎麼答應沈玫讓林清梔住進去的？
當初他當知青的時候，住在葉家。
葉家人對他很體貼，知道他是城里人，怕他不習慣，給他住的都是修繕過的一間屋。
如今林清梔不光是葉家人，她更是他親身骨肉。
林建國的良心，不可避免痛了一下。
「清梔……」
林清梔正在書桌前看一本書。
林建國叫了一聲，把她嚇了一跳。
「爸爸！怎麼了？」
她趕緊合上書本，抬頭問林建國。
「你在干什麼？」
林建國略微訝異，她看得懂麼？就看那麼晦澀的厚書。
「哦，我看這本書好厚，看上去有很多知識的樣子，忍不住翻一下。」
林清梔一派天真。
林建國欣慰的勾唇︰「小小年紀，求知欲這麼旺盛，是好事啊。」
自己有這個女兒，其實未必是拖油瓶，從接回來到現在，挺暖心。
「清梔想跟爸爸一樣，當一個有知識的人，娘最喜歡有知識的人了。」
林清梔不光捧林建國，還刻意提一下葉青青。
她開始有點不甘心。
不甘心讓那個可憐的女人就這麼化為塵土，雲煙，空氣，甚至子虛烏有。
听到葉青青，林建國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那是他心底的痛處。
「是……她是……」
她就是被有知識的人給騙了，耽誤了一生。
林建國慚愧。
「爹，你可以教我了嘛？叔叔說，我要每天學習，他回來的時候會考我的。」
林清梔催促林建國。
她並不是怕越湛考她，反正她都會，只是小學知識而已嘛。
她要的，是林建國在越湛面前夸贊她。
林清梔把女人的虛榮心全用到越湛身上去了。
「好，爹現在就教你。」
林建國進來，搬了一張凳子坐在她身邊。
越湛來的時候，還拎了一捆書，全是越躍的書。
男人翻開封面，上面用鉛筆方方正正的寫著倆字︰「越躍」。
林建國心底微微起了漣漪，他暗地里記下來這個名字。
又是一個姓「越」的。
呵，越湛要不是越家的嫡親子系，他把腦袋剁下來當凳子坐。
林建國暗笑了笑。
「清梔，爹先來給你出幾道題，看看你四年級的知識學得咋樣。」
林建國找來一張廢紙，在上面開始寫語文和數學題目。
這個年代，教育不發達。
哪怕是滬上申城，小學教育也主要是語文數學為主，順帶學一下自然，音樂，美術，小朋友們最喜歡的是體育，偶爾訓練，經常放野鴨子。
林清梔悠悠地等著他寫，無聊得開始盤算，等林月季回來，咋收拾她。
她現在對沈玫越來越抵觸，不光是記恨當年騙取錄取通知書的事兒。
而是抵觸「姐姐」這個身份。
沒有人生來就活該奉獻和付出。
就算要奉獻付出犧牲，也要看對象。
林清梔寧願為越湛做牛做馬，也不要為林月季做半點事兒。
同樣是女兒，她憑什麼就要命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