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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何不帶吳鉤, 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  寶玉知道雲谷子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于是好好解釋了一番,自己的用意。

「哈哈,小子你倒是想偷懶, 若是這麼簡簡單單一帆風順的過日子, 豈不是太無趣了麼?」

寶玉承認自己原本是想偷懶了, 這個年齡的他時時刻刻被丫鬟婆子圍著, 沒有**可言。終于打開位面交易系統了, 卻發現自己還是得把好東西藏起來——天知道,上輩子他低調謹慎藏了十五年!

…………………………

一晚上一時睡、一時醒的,睡眠質量當然不太好。

賈母盯著錢嬤嬤和吳嬤嬤服侍寶玉穿戴、洗漱,又瞥了一眼在門邊候著等換班恨不得能隱身的李嬤嬤——論理說,今日該是吳嬤嬤白日帶寶玉的, 不過因為昨夜吳氏守夜, 這幾日的輪班就稍微與往常不一樣了些。

賈政覺得盯著兒子洗漱怪娘們兮兮 , 于是甩了甩袖子又出去了。路過門邊看到縮頭縮腦的李嬤嬤,哼了一聲,把她嚇得一個激靈。

李嬤嬤現在只覺得自己就是被拔了毛的母雞,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下進湯鍋里。

等寶玉穿戴完畢,一家子人——除了賈珠, 都到齊了, 請安之後, 賈母揮退了賈赦和賈政︰「爺們都該干嘛干嘛去。」

這和往日里的規矩一樣, 賈赦吊著眼袋看同樣吊著眼袋的二弟︰「昨個兒我回來,听說珠哥兒好轉了?」

「勞大哥關心,那孽畜是好些了。」

「老二不是我說你,你就是把你的兒子逼得太緊了……」嘰咕嘰咕念了一大通,賈赦擺足了大哥的範兒,「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去賬上支,就說是大老爺我說的。」

充完大款的賈赦把手靠在背後,一搖一擺地走了。

爺們都走了,賈璉和寶玉就活過來了。

寶玉問李紈︰「嫂嫂,大哥哥今日可好?」

「好多了。你大哥哥昨晚就說肚子里餓得慌,可是不敢叫他多吃,夜里隔著大半個時辰,一共分次進了三四碗的米油。」

賈璉曉得昨日賈珠瀕臨不好又轉危為安,甚是驚險,今日二房女眷面色輕松,邊湊趣說︰「老祖宗,我得了一盆春蘭,放在暖房里,現下已經開花了,今兒就給珠大哥抱去,叫他每天看看,精神頭也活泛。您說是不是?」

賈母大笑︰「我倒是听說你老子花了一百兩淘換了一些花花草草的,怎麼變成你的了?」

賈璉一副無賴的樣子︰「什麼都瞞不過老祖宗,我這一盆是偷偷去我老爺暖房里分株出來的!他還不知道呢,您可別告訴他。」

元春一邊給賈母剝果子,一邊取笑到︰「老祖宗,原來璉二爺還是個雅致人!」

一時間滿屋子歡聲笑語。

賈璉的繼母邢氏也拿帕子捂著嘴跟著笑,心里頭想的卻是︰老的那個花錢盡買些不頂用的,小的這個拿老子買的東西討好二房,都是缺心眼兒的。

寶玉學著元春剝果子,剝開之後裝在盤子里遞給賈璉︰「璉二爺辛苦了。」

「寶二爺也辛苦。」賈璉看了看寶玉面色紅潤,想著府里頭的下人啊,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傳小話也就算了,還傳得沒邊兒。

接下來的事兒就簡單多了,賈璉早就差人抱了一盆春蘭去賈珠的院子,而寶玉在探望大哥哥的時候,裝作給賈珠吹了吹湯藥的樣子,把大保丹丟了進去——沒錯,這個階段的賈珠並不需要大還丹,用大保丹就足夠了。

因著賈珠一病,整個二月底都是亂哄哄的,三月初一,賈母賜給王夫人一對點翠簪,權作生辰禮了。王夫人嫡出的子女三個也紛紛送上小禮,趙姨娘所出的探春和賈環也在早上請安的時候給太太拜了壽。作為賈府兒媳婦,王夫人這樣的待遇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到了三月初,馮大夫說賈珠已經不必吃湯藥了,但是還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子,于是他被禁止接觸四書五經,整日閑著連李紈都覺著他煩人了——動不動就把蘭哥兒逗哭,你說煩不煩?

賈珠也是覺得冤枉的很,小時後自己也這樣逗/弄過寶玉啊,寶玉可是很少哭的。好吧,既然兒子不好玩,那就玩弟弟好了。

李紈看著寶玉蹬蹬蹬地按時跑來,在門口有禮有節地向賈珠和自己問好,抿嘴笑了笑,帶著針線去了隔壁︰還沒換牙的小子呢,倒是每次來兄嫂院子都講究的很。

她哪里知道,寶玉就怕太不講究規矩日後習慣成自然,他可不想弄一堆丫鬟圍著自己百花爭艷的。

…………………………

其實,那日賈珠瀕死,人雖然直挺挺地躺著,可還是有意識的。雖一開始不清楚老祖宗和老爺在問寶玉什麼,但是後來清醒過來,卻發現寶玉終日佩戴的項圈被寶玉拿在手里,上頭的玉卻不見了。結合當時塞進自己嘴里入口即化的冰涼涼的東西,他想自己也許明白了什麼。

不過賈珠不愧是十四歲就中了秀才,不到二十就中了舉人的榮寧二府玉子輩的第一人,他硬是按住心下疑惑,不問不提。暗自觀察了十多天,終于嘆了一口氣,他捏了捏寶玉的胖臉︰「寶玉,大哥哥記你這份情。」

「哈?」

「小鬼精靈,你是不是拿玉換了我回來?」

「哈?也不算換罷,老爺爺說七七四十九日就還給我的。」

「當真?」

「應是真的吧,老爺爺能飛天入地呢,唬我做甚麼。」

「那就好,那就好。」那麼我這個做大哥哥的心里總是要好過一些。

……………………

四月中旬,寶玉算著這就是自己編造的七七四十九天了,于是下午陪老祖宗逗趣兒的時候突然小小地呀了一聲。

賈母本就是掐著手指算日子的,一眼就看到寶玉捏著的拳頭里露出點點光輝,她招招手,把寶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一副「老祖宗給你變戲法的樣子」,說之前因為夜里睡不好,借了乖孫孫的玉壓在枕下,現在覺得精神頭好多了,要重新給寶玉打一個項圈。

賈母對寶玉眨眨眼,寶玉頓時一副明了的樣子,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仿佛和老祖宗擁有了共同的秘密(並不是,裝幼稚裝的好心累)。

這事兒就算是翻篇了。

當然,賈母和賈政都發現了玉背後的裂痕,心里頭有些感慨也有些遺憾,感慨的是,寶玉懵懂,擁有珍寶卻能為親哥哥毫不猶豫地獻出,若是成人也許思量計較的就不如孩子純粹了;遺憾則是,這樣的好寶貝果然不是無窮無盡能使用的,應當是用一次少一次,若不然,用到了自己身上……此時他們母子倒是達成了一致,並沒想著拿玉去換一場富貴。畢竟賈府已經是四王八公之一了,再換,恐怕是禍不是福——而這玉的好處,畢竟不是人間富貴所能相比的,一旦傳揚出去,引來別人覬覦就不好了。單看背面一二三條,只剩下兩條了,賈母和賈政狠心再狠心地決定將這事兒爛在肚子里——至少現在要爛在肚子里,至于日後自己會不會需要用到這玉……這就是後話了。

不得不說,賈寶玉給假寶玉添的裂紋是神來之筆,堵住了賈母和賈政的貪念之源頭︰物以稀為貴,三次神妙的機會用了一次,還剩兩次,知情人目前是兩個(加上賈珠就是三個了,賈母和賈政並不確定賈珠知不知道),怎麼看,這塊好肉都只能爛在榮國府二房的鍋子里了。

自此,賈寶玉成了名副其實的金疙瘩,連賈政都很少直呼他「逆子」了。

端陽節前,賈母吩咐下去要重新挑一批丫鬟給各房充足人手,不僅有家生子,還向官牙放了消息要買人進來。

挑挑選選,留下二三十個小丫頭片子,該補的補進去,該賜名的賜名。到了賈寶玉這兒,按照賈母和王夫人的意思,得配上四個大丫鬟、八個二等丫鬟……

寶玉直接提出抗議︰「大哥哥從前也不用這麼多丫鬟哩。我是寶二爺,怎麼能整天和丫頭片子混在一起!老祖宗,明年寶玉就要去族學了不是?老祖宗給我兩個小廝就行了。」

「胡鬧,小廝粗手笨腳的哪里能伺候你?」賈母明顯就是不能接受這個提議。王夫人也在一旁點頭。

元春倒是覺得寶玉此舉有些小大人的意思,不過不好言說長輩們的不是︰太過溺愛寶玉了!

李紈也覺得小叔子被太婆母和婆母這麼嬌慣也沒長歪,還能想著去族學這回事兒,實在是說明他秉性純良好學了,和自己的夫君一樣!

因為去年,寶玉是靈機一動想起了一個既新奇又難度底的《千手觀音》,準備的時間不夠充裕,沒能做到盡善盡美,乃是等賓客走了之後,私底下叫丫鬟們表演給賈母等人看的。饒是如此也令賈府的人打開眼界了。因為無事也要訓三分的賈政雖然是看得連連點頭,不過還是給小兒子一頓排頭吃,覺得他不務正業。好歹叫賈母給說了幾句才消停。因寶玉不想擔著脂粉氣重的名頭,便說是元春一起做的,大姐姐負責排舞,自己則是負責看的,為了給老祖宗解悶編排的孝心。

經過一年的宣傳醞釀發酵,賈府的血親、姻親都知道了有這麼一出代表了孝心的舞,今年頗為期待,早早就備好壽禮一份、遞來帖子要圍觀開開眼。

家宴變成了小宴。

這里頭倒是有江寧曹家二房的老爺和太太,二人攀了曹二太太母家的親,倒是有一位舅母姓史,是賈母的族妹。雖讓人搞不清楚曹家人怎會與賈家忽然親昵了,但是好歹師出有名。

賈珠在前頭迎賓,看到圓臉少年穿著樸素,跟在一個容長臉的小子身後,待听見曹二爺頗為不自然地介紹這是他兩個不成器的兒子的時候,倒是吃了一驚。

曹二爺咳嗽一聲,就盡和賈赦、賈政寒暄去了。

圓臉少年悄悄做個了賠罪的動作。曹煥好像這才想起來介紹自己身後的人,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這是我兄長,曹炆,比我大半歲。」

賈珠一見圓臉少年低頭唯唯的樣子,頓時明白了曹炆的出身,想著待會兒要是璉哥兒見到曹炆,又是一出官司,便是頭疼。

不過賈璉倒是腦補了(liao)然了︰庶出嘛,誰家都有,就比如自己那妹妹迎春、或者說政二叔那房的探春和賈環。就是曹輝這小子太囂張了,居然在外頭假冒嫡兄,不知道回去沒有有**開花?

……………………

女眷那頭,賈母看著笑吟吟的曹二太太,先是笑著說早知道有這樣的親,早該走動起來,不住地夸贊江寧的水是真養人,今兒一件才知道有這麼端莊秀美的人物,又問她今日怎麼沒帶姑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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