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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兩小無猜悵然別

星兒的聲音已經隱隱透出些哭腔,老道士听到了愛徒的聲音,心中震動不已。

「罷了罷了,你起來吧,看在我徒兒的面子上,我饒恕你,先救你的女兒再說吧。」

道長的話說完,女妖狐喜淚縱橫,忙不迭地答謝,「多謝道長答應救我的女兒。」

道長轉身走向蜈蚣精站立著的柏樹,高聲叫道,「妖精,叫你的手下放了小妖狐,我馬上將寶珠遞給你。」

「好,一言為定。」蜈蚣精也不嗦,輕盈地從樹上一躍而下,站立于老道士面前。

「你先將寶珠給我,我自然會放人。」蜈蚣精狡黠地說。

一旁的女妖狐緊張地搖了搖頭,示意老道士不要答應對方的要求。

老道士自然不會犯傻,「我將寶珠給你,你再挾持著小妖狐逃走了,我去哪里找你。

這樣,你讓你的手下先行離開,讓小妖狐站立于你我中間。

待我將寶珠拋給你後,你接了寶珠,自行離開就是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老道長出家人從來不打誑語,就按老道我說的來做吧。」

「好好好,道長說的有道理,就按這個方法來做。」女妖狐覺得道長的做法,起碼可以保證女兒的安全。

「好,我依你就是。」蜈蚣精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先行退下,「你們兩個先回去吧,稟告大王,就說我馬上就會得手的。」

兩個嘍倒也听話,見蜈蚣精如此說,就屁顛屁顛地小跑著飛身消失在了樹叢中。

自由了的燕子喜形于色,連忙跑向站在道長身側的自己的娘親。

半道上,卻又被蜈蚣精阻攔住,「你給我站住,說好了,你要站在我和道長中間的位置。」

燕子吃了一驚,只好委屈地乖乖地走到道長和蜈蚣精中間站好。

道長見小妖狐在自己能力可控範圍後,這才放心將懷中寶匣取出。

蜈蚣精目不轉楮盯著道長的動作,透過寶匣的縫隙,大家都隱約看到了寶珠閃爍的七彩光芒。

蜈蚣精一看到寶珠,高興地喜出望外,「老天,總算是又讓我看到我的寶貝了。

快快快,將寶珠拋還給我。」他急不可待地催促著老道士。

老道士緩緩將寶匣打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寶珠快速藏在了衣袖之中,然後將寶匣關閉,閃電般地拋給了蜈蚣精,「接住。」

蜈蚣精一時看的眼暈,沒有分辨清楚,他匆忙伸出雙手,蹦跳起來,將寶匣攬入懷中。

而與此同時,老道士和女妖狐同時發力,將燕兒閃電般拉了回來。

妖狐母女久別重逢,喜極而泣,緊緊擁抱在一起。

老道士手持斬妖劍,將母女妖狐掩護在身後。

對面的蜈蚣精喜形于色打開搶到手的寶匣,卻一下子傻眼了,剛才還明明在寶匣中閃光的寶珠,頃刻間不見了蹤影,寶匣里空空如也。

他狂躁惱怒地蹦跳起來,面目猙獰咆哮著說,「牛鼻子道士,你出爾反爾,竟然敢耍我,你等著,這件事跟你沒完。

等我回去稟明了老大,看他不拆了你的道觀,碎了你的尸首。」

老道士心中有所忌憚,但是還是面不改色、正義凌然地說,「妖精,讓孕育天地精華的寶貝跟了你,只會髒了寶珠,你不配擁有這稀世寶物,更不配得到我的承諾。

你去吧,我等著你。」

看著蜈蚣精轉瞬即逝的身影,女妖狐終于緩過神來,她拉過自己的女兒燕子,讓她跪下給道長磕頭。

「孩子,多虧了道長救了你的性命,你快給道長磕頭感謝一下吧。」

老道士看著母子,不屑地說,「不必了,我是看在徒兒的面子上才出手救她的。念在你女兒曾經救過我徒兒的份上,我暫時不殺你們母子。

但是,你給我記住了,從今往後,在這山中,萬勿殺生,如果被我發現你們母女再傷害山民性命,我隨時會找你們算賬的。」

「好好好,我們母女感謝道長不殺之恩,道長的教誨我們也自當會記在心中。

只是道長,看在你的救命之恩上,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和你徒兒拿了寶珠,還是找地方避避風頭吧,我怕那蜈蚣精的老大不是個好惹的主。」女妖狐似乎對蜈蚣精背後撐腰的妖精有所了解,忍不住提點老道士說。

「對了,道長,這件事了結以後,我也打算帶著我的女兒去別的沒有人煙的山頭居住了,在此,就跟道長別過了。」

老道士見女妖狐面色憔悴,氣色無華,說話有氣無力,知道她的傷病已經日甚一日,越發加重起來。

近來,她因為急于尋找自己的愛女,一直拖著受傷的身體四處奔波,元氣大傷,如果再不抓緊時間救治,只怕是熬不了多久就要撒手人寰了。

道長思忖良久,為著救治自己徒兒的私心考慮,他對妖狐母女說,「等等,在你們離去之前,我送你幾枚丹藥給你續命。

我的徒兒拼了性命才采到了那些治病的救命仙草,我已經將它們煉制成了丹藥,你們在這里稍等片刻,待我將丹藥拿給你使用。」

女妖狐吃驚地看著道長,她原以為老道士心腸極其狠毒,能救自己的女兒已經是法外開恩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再去問他討要救命的丹藥。

本來,她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靜靜地陪著女兒度過自己生命中的最後時刻,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道長竟然慈悲心發作,不但救了她的女兒,還要送她治病的丹藥。

原先隱藏在心頭的對老道長的刻骨仇恨,在這一刻,竟然都被道長的恩情給沖淡了許多。

「太好了,道長的大恩大德,我們母女永世難報,今後道長若有用得著我們母女的地方,我們一定會伸出援手的。」

女妖狐激動萬分,她的眼眶中已經隱隱滲出不少喜悅感激的淚水。

而小妖狐燕子死里逃生,已經非常開心,此刻看到自己的娘親也可以拿到救命丹藥,長長久久生存下去,陪著自己,也別提有多高興了。

她的一雙俊俏的眼楮顧盼生輝,眼楮中藏著的都是說不盡的喜悅。

剛才在危機關頭,她清楚地听到了星兒為她求情的聲音,她在心頭思索著,如果剛才不是星兒在危難時刻,為她們母女求情,恐怕自己的命真的難以保全。

想到了這里,她悄悄地向著剛才發出星兒叫聲的房間窗口張望,卻正看到星兒也透過窗戶定定地看向自己的眼楮。

「燕子」

「星兒」

兩個人不約而同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听到燕子的呼喚聲音,星兒顧不得師父的訓誡,他趁著師父去拿丹藥的機會,快速打開了門,跑了出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小妖狐面前,興高采烈看著她,可是眼神中卻又夾雜著一種陌生疏離的神情,好像第一次看到小妖狐的樣子。

「燕子,你是一只妖狐?」星兒不相信地問道,他還是有點難以置信,在過去,和他朝夕相處,有說有笑一起玩樂的燕子竟然是一只小狐狸精。

他想親耳听到燕子承認這件事。

燕子見星兒的反常態度,知道自己過去的欺瞞讓星兒有點生氣。

她愧疚地低下頭去,不好意思地說,「星兒,對不起,是我騙了你,我的確是只妖狐,但是我從來也沒有想過去傷害你。

因為在這座山上,你是我唯一的小伙伴,更是我心中的好朋友。」

說到好朋友幾個字,燕子又勇敢地抬起頭,用她的冰清玉潔、純淨如水的眼楮看著星兒,試探著問道,「星兒,你以後不會不理我了吧?」

她怯怯的聲音透著幾許憂慮和幾許傷感,更飽含著無盡的期待。

星兒簡單思忖了下,便堅定地搖了搖頭,「燕子,不會的,你仍舊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我看來,妖也有好壞之分,而你就是一個好妖。

听師父說,在我受重傷那一刻,是你拿了你維持生命的妖丹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所以,在我心中,你就像是我的親人一樣可親。

燕子,你娘親說要帶你離開這里,我真的舍不得你走,只是希望你離開後,有時間還能回來找我玩耍。」

說到最後,星兒的聲音中滿是失望和遺憾,又隱隱透著哭腔。

「星兒,你放心,有時間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燕子依依不舍地說。

此時,老道士步履匆匆,取了丹藥,從房中走出來。

他來到了妖狐母女身邊,將一個裝著丹藥的小葫蘆遞給了女妖狐。

「拿去服用吧,每日一粒,連服一月,你自然會痊愈的。」

女妖狐千恩萬謝接在了手中,又鄭重拉著女兒和星兒及道長告別後,迅捷離去了。

星兒默默看著那翩然走出道觀,跟隨在母親身側的燕子的小小身影,心中說不出的惆悵和傷感。

他多麼希望燕子和她的母親不要走得太遠,好讓燕子時時能夠回來,陪在自己的身邊。

而同樣難過不已的小妖狐燕子,在她的母親拉著她,轉身離開星兒的那一刻,有兩行清淚順著她的嬌俏的臉頰悄然滑落下來,她舉起手,偷偷擦去了眼淚,不敢再回頭張望。

她多想時光能夠倒流,讓她再次回到和星兒在山中無拘無束玩樂和嬉戲的時刻。

那個時候,她和星兒或是在山中一同采蘑菇、摘野果,或是在林中躲貓貓、掏鳥窩。

兩個無憂無慮的小人兒忘了自己的身份,只顧著嬉戲打鬧,陣陣歡聲笑語播撒在林間的枝枝丫丫。

現在,星兒已經知道了她是妖精,她不知道即使自己不走,留在這里,星兒是否還會和自己像過去一樣在一起玩耍。

他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為了自己的妖狐身份,更為了救治母親的傷病,她一次一次撒謊欺騙了自己的小伙伴,她真的有點于心不忍和愧疚難安。

對不起,星兒,希望我以後還能經常回來看你,希望你能夠原諒我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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