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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腹中有鬼

「我們,認識嗎?」青年嫻熟的駕駛汽車,頭也不回的笑道︰「從你上車開始就一直盯著我,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欠過你錢。」

「不認識,平時只有我欠別人的錢,哪里有人會欠我的,只是覺得你面熟,沒別的意思。」 李安坐在後排,想想還是沒有多說。他們這次的目的是前往龍蛇山,目的很簡單,救人、尋寶。

龍蛇山,也叫蛇龍山,名字起的氣勢恢宏,但也名副其實。龍蛇山東起華北市,途徑大儒河,西接獻城,從高往低看,猶如龍蛇盤旋,相輔相成,從側面看則成了蛇與龍在糾纏,壯觀奇特,山勢險峻。

以往李安基本上沒接過私活,一是師傅不允許,二是他太過年輕。

這次完全是被迫,哪怕要死,那也不能被活活餓死。

兩百萬,他勢在必得!

深秋的晚上,帶著些寒冷、淒切,來的人走的都不是同一個路線,除非比較親近之人,否則都會有些提心吊膽。

誰不怕有人在自己背後耍陰招?

「李兄弟,你看外邊的月亮,透著一股子邪性,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從前面這條下坡路過去,是當地的一個村子,名叫梨花村,我們可以先到那里找個旅店休息一下,養足精神。」青年開著車,漸漸進入了一個村子的街道。

李安也有點發困,刻畫符篆過于消耗精力,不過從一路上的交談他也得知青年叫做周浩然,不能算是正宗道士,只是繼承祖業研究過一點玄門風水,懂一些祛邪避諱的手段,因為和宋老鬼、交情不錯,也來湊湊熱鬧。

周浩然?難怪身上的氣息那麼相似,李安恍然一笑,閉目養神。今夜的月亮詭異與否,他不關心,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車子悠悠開入一座小鎮子。

凌晨兩三點,夜色很靜謐,唯有偶爾的幾聲犬吠,顯得不怎麼和諧。

周浩然將車子停在一家小旅館前,主動付錢租下兩個房間,坐在前台的是一名將近三十的婦人,身材豐腴,穿著一身毛茸茸的碎花睡衣,臉上卻是愁眉苦臉,看到李安他們的打扮,不由好奇道︰「你們是道士?」

周浩然點頭一笑,不置可否。

李安則是連連打著哈欠,率先上樓準備睡覺。

「兩位真人等等,先等等。」

婦人聞言大喜,連忙把房錢退了回去,激動道︰「我,我有件事想求兩位道長幫忙,還請兩位道長救命,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

「這位大姐你先別激動,有什麼話慢慢說,能幫的事情我們自然不會拒絕,不過你的孩子?」周浩然問道。

李安也停下腳步,坐在樓梯上,緊緊盯著扯住周浩然胳膊的婦人,他倒是覺得事情巧了點,隨便找個旅店都能接到生意。

婦人連聲道謝,將周浩然兩人請到沙發上,倒兩杯茶,方才抹著眼淚道︰「我本家姓王,前些年嫁到梨花村,我有個兒子今年已經五歲了,本來日子過得幸福的很,偏偏一個星期前我的孩子忽然暈倒,而且一直嘔吐,送到醫院也查不出個所以然…我,我的孩子他吃什麼吐什麼,都瘦的不成樣子嗚嗚….」

「原來是這樣,那怎麼不送到大醫院看看?」周浩然問道。

「不是的,大醫院都去過,花光積蓄不說還什麼都查不出來,我想去請高人來看看,偏偏我那個挨千刀的男人是小學教師,死活不听,還說封建迷信,他哪里知道高人的厲害。」婦人貌似很相信這些事情。

李安一直不曾開口,但有些事情講究個緣分,既然踫到能管的總不好見死不救。

「王大姐,能不能先帶我們去看看你兒子?」周浩然詢問道。

「好,好,你們快跟我來。」婦人連勝應是,顧不得擦眼淚,便帶著兩人進了一樓一間房。

紅漆大門稍一打開,李安和周浩然便下意識的捂住鼻子。房內擺設簡單,不過牆壁上,大床上都擺放著許多大大小小的毛絨玩具,看起來溫馨十足,可這味道簡直辣眼楮,很像嘔吐物的味道。

床上躺著五歲左右的孩子,身上蓋著粉紅色的羽絨被,雙目緊閉,臉色蠟黃,那股味道便是從他的身上傳出來的。

「小勇,小勇醒醒。」

婦人想要上前叫醒兒子,周浩然卻是上前攔住,微笑道︰「王大姐你放心,這孩子若是生病,我們興許沒辦法,但要是真有別的原因,一定幫你治好兒子,不過還要麻煩你到外邊等一下。」

婦人沒有遲疑,乖乖的離開房間,只是希冀的眼神讓周浩然壓力頗大。

等到婦人乖乖出去,他才彎子,掀起少年身上的被子,輕柔的解開他身上的睡衣。

李安站在旁邊仔細盯著孩子身上的情況,但仍舊沒有開口。

道門有規矩,婦人雖說是求他們兩人幫忙,但應聲的只有周浩然,那也就等于周浩然才是名正言順,而他李安則不能指手畫腳,除非得到周浩然的同意。

潛規則而已,遵不遵守全看個人素質,誰讓李安一直是個有素質的五好道士。

「李兄弟,你過來看看他的舌頭。」周浩然在少年瘦骨嶙峋的身上上下檢查一遍,沒什麼發現,便掰開他的嘴巴。

「嗯?」

李安俯身一看,搖頭道︰「舌苔發綠,口齒帶著陰氣,還有種不同于尋常的腥味,有點像是死魚的味道,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情況,你有什麼發現?」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小家伙前段時間吃錯東西了。」周浩然嘆息道。

「吃錯東西?」李安嘴角一咧,旋即問道︰「如果是食物中毒,隨便一家醫院都能治好,更別說大醫院,說說你到底看出什麼了?」

周浩然一怔,坐在床邊盯著李安,半晌才開口︰「李兄弟你可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講那所謂的規矩,我沒猜錯的話,你該比我還要先看出來吧?何必要來試探我?救人要緊,不然這孩子能不能撐過今夜都是問題。」

聰明人之間,的確不需要試探。

李安笑道︰「陰魂生而不定,喜好陰氣濃厚的地方,正常情況下,那些東西絕對不會被人糊里糊涂的吃進肚子里,只有兩種可能。」李安的確在裝傻充楞,目的就是想看看這家伙有沒有真才實學,既然周浩然已經看出來了,那就說明他本事還是有的,倒也就不用擔心到時候還要分心照顧他的問題。

李安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的性格太過優柔寡斷,想的比做的都多。

「我果然沒看錯,這小家伙真是把陰魂給當糖吃了啊。」周浩然心中好笑,目光炯炯,詢問道︰「哪兩種可能,你別藏著掖著。」

李安緩緩踱步,神情淡然,金黃色的純陽道袍在房間里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可惜腦袋上光禿禿的,怎麼看都像是和尚。

他也不瞞著,解釋道︰「第一,有人操控陰魂,將其強行喂他吃下,不過一般做這種事情的家伙要麼是為財,要麼就是有仇;第二種簡單一些,有人將陰魂封在某個東西之中,偶然被他吃掉,也會造成這個情況。」

人心險惡,並不是口中說說的那麼簡單,不弄清楚問題的根源,哪怕他們今天治好這孩子,等他們一走,該發生的一幕還是會重復上演。

周浩然也不傻,自然想到了這一點,便沖著門外叫了一聲︰「王大姐,你先進來吧。」

話音還沒落,婦人連忙推開門進來,看到兒子無恙,連忙道︰「兩位真人辛苦,小勇他到底出什麼事情?」

「沒什麼大事,不過我先問你一些事情,你可要老實回答我,不然我們也幫不了你。」周浩然這番話說的很認真。

「哎哎,您問。」

「嗯,這孩子半個月內有沒有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說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人,總之把你覺得可疑的事情都跟我說一遍,你先好好想想。」周浩然處事老道,三言兩語便讓婦人先安下心。

李安坐不住,也受不了這股刺鼻的味道,便端著手里的一次性茶杯,在房間內四處閑逛。

房間的布置很簡單,與普通人家的裝飾差不多,在西北角的位置,放著一個小學生使用的藍色書桌,上面還放著一厚沓子書,什麼名人名言,四大名著都有,可見望子成龍的事情,在哪都不少見。

李安心中一動,坐在小椅子上,拿起面前的幾個本子百無聊賴的翻看著。

「道長,我實在想不起來我兒子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每天吃的都是家常飯,平時我也會給他零花錢,讓他買點零食小吃,不過我這旅館雖然不大,但每天也有著不少客人,南來北往的都有,我….我哪里記得清啊。」婦人的聲音有點著急,但說的意思很明白,她真是想不出來兒子吃過什麼不好的東西。

周浩然點頭一笑,如果沒有奇怪的情況,那就是巧合,也是最好不過的事。當下也不多想,便想問問李安有沒有好辦法逼出少年肚子里的東西,見他坐在小板凳上正在翻看書籍,頓時笑道︰「我說長安小真人,兒童書你也感興趣?」

李安沒搭理他,而是繼續翻看手中的書籍,可心中已經生出一絲不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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